很多年前,在南方的乡村里每到秋收结束后,家家户户便会用柴火灶蒸上一甑热气腾腾的糯米饭,饭香飘散在整个秋高气爽的小山村,过不了几天又是一股香甜的酒香在环绕在乡村低矮的房子上空。 家乡年年都有自酿米酒的习俗,每年的秋收后九月九左右,,便把当年新收的糯米碾好,母亲便准备酿酒。在我们乡间酿米酒一般都女人的事务,故米酒也称娘酒。 每当想起这些,我的思绪便又回到小时候。在柴火房里,我在土坯灶前烧火,看母亲做今年的糯米酒。土灶上放一口大铁锅,铁锅上面有一个大木桶样的木甑。母亲催促我把火烧旺点,这样便可以很快让铁锅里的水沸腾,等蒸气把木甑热了,母亲便把头一天晚上已泡好沥干水份新糯米倒入木甑里,等着锅里里上大气。 母亲说,做糯米酒,蒸糯米饭是关键的第一步,糯米饭不能蒸得太烂,也不能蒸得夹生。糯饭蒸得太烂米酒容易变坏,蒸得生不容易来酒。 在蒸得过程中,母亲要不时的往饭揭开木甑的盖子往里面淋一些冷水,母亲说这是打汤,一般在蒸糯米饭时需打两到三次的汤。直到糯米饭软而不糊,颗粒分明,一捏就成团了。 这个时候诱人的糯饭香总是让我馋得不行,非得盛一碗出来放些白砂糖开心地吃起来。 母亲用木制饭铲把糯米饭从木甑里掏出来放在大簸箕上摊开晾着。母亲说只需要把糯米饭晾到不烫水即可。晾凉糯米饭的过程中,母亲把夏天自家用草药做的酒曲拿出碾成粉末,一般一斤米一粒酒曲。待糯米饭晾凉后,均匀地撒在糯米饭上,然后搅拌混合均匀,放入已洗净擦干并消毒好的瓦罐里,压实,并在糯米饭中间挖个洞。我和母亲把盛满糯米饭的瓦罐抬到灶屋的一个早就用稻草做的窝里,并用棉被盖起来,起到保温的作用。 我便开始期盼三天后满屋的酒香。 甜酒香一天天的变得浓,开始在屋里散发开来,整个小山村也飘香着甜酒香。揭开瓦罐,糯米已变成酒糟,先关在糯米饭中间挖的那个洞咕咕得冒着着淡黄色的甜酒。 母亲便把酒糟和甜酒一起又盛到一个瓦制大坛子里让酒糟继续发酵,并在酒糟里放入一个竹制的酒插,以便酿出更多香甜的糯米酒方便把酒糟和米酒分离。这个过程可能需要近一个月,在这个过程中也是不停地把酿出来糯米酒盛出来,用玻璃坛子密封装起来以备平时慢慢享用。 家乡的糯米酒其实也有很悠入的历史沉淀,它不光叫娘酒,还有一个称呼,叫酃绿玉液和湖子酒 古时衡州城(今衡阳市)内有一内湖叫酃湖,酒娘酿酒皆取酃湖之水,后来便被人们叫做湖之酒。因娘酒黄中泛绿,冷艳之中不乏几分温柔,黄色中又有几分绿意,又被称为酃绿玉液。 湖之酒古称酃酒,是古老的传统名酒,其历史可追溯至西汉期间,距今已有二千多年的历史,多种史料均有记载。在北魏时就成为宫廷贡酒,还被用于历代帝王祭祀祖先,湖之酒作为最佳的祭酒。湖之酒金黄透明,浓郁香甜,人称三香,即闻着清香,喝着甜香,斟后余香。 农闲的日子最适合品娘酒,特别是雨天或秋后,一杯香甜的米酒最适合回忆与想念。一座小院,一栋老宅,温一壶娘酒,加几片生姜,犹如增添了人生的辛辣,慢慢品,浅浅酌。 酒娘用途广泛,除平时自饮和待客外,烹饪调料、配药治病都要用酒;还可做礼品馈赠亲友;娶亲聘礼中都要讲定酒多少坛;媳妇生完孩子第三天要备鸡公一只,酒娘六壶,向外公外婆家报喜,称为送姜酒(也称三酒)。外公外婆则要把酒分送亲友邻居,每人喝一小杯,叫喝喜酒。 宴席上,故乡的人们也一般喝米酒,是这样用米糠文火焖,冬天喝了暖身,且酒好,但煨酒是有技巧的。 由于饮酒在家乡人心目中占有重要地位,酒,成为各种宴宾筵席的代称,如新年期间,家家都请新年酒,小孩出生,要请三酒,满月要做满月酒;子女毕业要请毕业酒;订婚请订婚酒;结婚请结婚酒;建新房迁屋要请乔迁酒;老人寿诞请贺寿酒。做酒并非单指酿酒、制酒,而是一种酒文化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