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看看清帝的乳母和保姆的待遇

　　9岁的溥仪与乳母王焦氏（《末代皇帝》剧照）
　　《清朝野史大观》记皇室规矩：皇子生，无论嫡庶，一堕地，即有保姆持之出，付乳媪手。一皇子例须用四十人。保姆八、乳母八，至绝礼后，去乳母，自堕地即不与生母相见，每年见面有定时，见亦不能多言。按自襁褓至成婚，母子相见殆不过百余面耳。
　　以圣祖康熙为例，他落生后因防避天花，自幼即随保姆、乳母住在紫禁城西华门外的福佑寺（今北长街北口路东，已列为北京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福佑寺
　　为此康熙晚年在《孝陵告祭文》中，曾深自内疚地说：伏念臣昔在冲龄时防出痘，遂依保姆居于禁外。父母膝下，未承一日之欢，此臣六十年来深疚负歉者也。
　　满语称乳母为嫫嫫额湟（嫫嫫又写作嬷嬷），乳公（乳母之夫）为嫫嫫阿妈，此外还有嫫嫫湟之称。《清文总汇卷九》释以上三称谓为：奶母奶公及贵人之奶母。
　　满语称仆妇为妈妈里，《清文总汇卷九》释其词义为众祖母。妈妈们，为一集合称谓，故此中又有精奇尼妈妈水上妈妈灯火妈妈之别。
　　《清文总汇卷十》释精奇尼为正副之正正项之正；精奇尼妈妈实即上等仆妇，而水上妈妈灯火妈妈则是烧水、洗衣及生火、做饭等较低级劳作的仆妇。
　　满俗原即厚待乳母、保姆，入关后一沿明旧，皇帝乳母例封夫人，乳公及其子嗣袭世职。明末熹宗（天启）乳母客氏封奉圣夫人，清入关后的第一代皇帝顺治帝的乳母朴氏，亦封奉圣夫人。
　　如今的丰盛胡同，据传就是因胡同里住有奉圣夫人而得名
　　康熙二十年朴氏卒，康熙特谕礼部定祭葬例。渝中称：奉圣夫人朴氏，保育先皇，恭勤素著。朕冲幼，淑惠弥昭，提抢之股，靡间于凤夜；恩勤之笃，久历夫岁时。朕眷念前劳，已锡封典；兹闻奄逝，轸悼良深。应得恩恤，宜从优厚。
　　据此知朴氏曾兼育顺治、康熙两代帝王。礼部遂议照公夫人例，给予祭葬，康熙于依议外，又谕加祭一次。
　　康熙三十八年，圣祖封乳母瓜尔佳氏为保圣夫人。至曹寅母孙氏、李煦母文氏及噶礼母，皆圣祖保姆，虽未授夫人封诰，然乳公李士祯历任封疆，乳兄弟李煦出任苏州织造数十年，乳公曹玺祖孙三代四人世袭织造差，而乳兄弟噶礼更贵至两江总督。
　　冯景《御书萱瑞堂记》记康熙三十八年圣祖南巡至江宁，以曹寅任所织造署为行宫，寅奉其母孙氏（时年六十八岁）朝谒，上见之，色喜，且劳之曰：‘此吾家老人也。’赏赉甚厚。会庭中萱花开，遂御书‘萱瑞堂’三大字以赐。尝观史册，大臣母年高召见者，第给扶称老福而已，亲赐宸翰，无有也。
　　《御书瑞萱堂记》书影
　　及曹寅病危，圣祖命驿马星夜驰送圣药金鸡拿。曹寅死，又命其子曹颙继织造任。颙死，又命寅侄曹頫入继，续任兄职，故曹頫接任后上谢恩折称：全家老幼，无不感激涕零，。。。敬设香案，望阙叩头，恭谢天恩。
　　世宗继位后，李煦、曹頫获罪抄家，皆在事出有因，并非世宗不重嫫嫫情分，他在即位后不久（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曾谕称：世祖皇祖考之乳母，自幼看奉皇考，皇考时常奖誉；又皇考之乳母自幼怃看联躬，朕追念之，欲加恩典，而两家之子孙系何官职，今在何处，朕亦不知此两家当如何加恩之处，管理事务王大臣、礼部满汉大臣、内务府总管恒亲王、裕亲王公同议奏。
　　自顺、康、雍后，对皇帝乳母、保姆的封赏已成定例。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内务府档案记有宣宗道光帝即位后，赏其嫫嫫、妈妈里的档案一则，可见当年依例行事之一般。现摘引档案原文如下：
　　嘉庆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九日，经本府具奏，皇上位下嫫嫫、妈妈里等应封字样，并伊等子嗣赏给世职及赏给银两、房间、祭田等项一折，等因抄出。随经职司查照嘉庆三年之例，仁宗睿皇帝位下嫫嫫孙氏、张氏等，具追封夫人在案。今皇上位下二嫫嫫张氏、三嫫嫫张氏等应追封一切事宜，相应抄录原奏，咨行礼部，查照旨内事宜办理；及应封字样，由该部转行内阅定拟办理；至伊等子嗣赏给世职之处，职司行文都虞司照例办理。
　　再，嫫嫫、妈妈里等应得赏银各一千两，住房各一所，祭田各八十垧等项，由职司行文各司、各处，照例得给，等因呈明，相应移付贵库，将嫫嫫二名、妈妈里二名各应得住房一所，照例得给，等因前来本库。
　　遵即查得安定门内香儿胡同路北住房一所，计三十一间，分赏给二嫫嫫张氏、妈妈里崔氏等居住；又东直门内金太监寺胡同路北住房一所，计三十七间，分赏给三嫫嫫张氏、妈妈里朱氏等居住。相应将此二处住房呈明，照例开除备案。为此具呈。
　　道光元年六月初五日官房租库呈稿
　　末代皇帝溥仪的乳母王焦氏
　　嫫嫫、妈妈里原皆内务府包衣佐领、管领下妇人，经会计司选送入宫，服侍冲龄皇子、皇女。她们当这个差的待遇，仅只支领一份钱粮，地位亦仅相当于一般柏唐阿（技工），《总管内务府现行则例会计司卷三》有挑选嫫嫫妈妈里条，内记此等人的待遇是：阿哥、公主等之嫫嫫、妈妈里，每月赏给银二两、白米二斗；看灯火妈妈里，赏给银一两，白来一斗半。
　　然而一旦她们奶下的皇子位及九五之尊，嫫嫫与妈妈里亦随之平步青云，既得封诰，又得赏银、赏房、赏田，乳公、乳兄弟亦袭世职，获美缺，时人称颂为皇恩浩荡、恩泽广被，究其实，不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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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源自《燕都》，
　　原题《清帝的乳母与保姆》，作者杨乃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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