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还是不能排除嫌疑 云山雾罩话《涑水记闻》32 前两文根据史料分析来,分析去,模糊中好像排除了寇准打小报告的嫌疑。但是能不能彻底排除寇准打小报告的可能性,不能!尤其是结合密言的内容来讲,不但不能排除其嫌疑,反而其嫌疑更大。 《涑水记闻》开始没有题目,只是司马光对本朝日常见闻的记载整理。既然是本朝事,那么胡说八道的情况相对就会少些,因为有些记载中的事涉及的人物或其子孙都健在,一旦有造谣之举,相关厉害关系人怎会善罢甘休。 而且,司马光虽说为人执拗,被苏轼给予绰号司马牛,但他统领编撰的《资治通鉴》,以其思路严谨,忠于史实得到广泛赞誉。可见其不是故意造谣生事之人。《续资治通鉴长编》认为寇准不会干谮诉之事,难道司马光的品性不佳,会不顾史实诬赖近人? 史书还记载曾发生过司马光的子孙惧罪而极力否认《记闻》是司马光所编撰,并称是他人妄称名字,售其私说,并主动提出禁毁此书。同时吕夷简子孙否认书中所记其祖先数事,认为是胡说八道,诽谤之言。可见此书还是戳中了一些人的痛点。 再者,我们非常有必要分析一下密言的内容。赵昌言素有重名,又无子息,不可征蜀,授以利柄。 不知道大家读到这句话有什么感觉,我的第一感觉是杀气腾腾,第二感觉是似曾相识,最后感觉却是无可厚非。 说它杀气腾腾,是因为有诋毁人之嫌,认为赵昌言会谋反。《续资治通鉴长编》就说且其言与谮诉何异,认为是诬陷诋毁之言。可见,李焘也把这些话作为坏话来看。李焘的逻辑很简单:寇准是好人,而好人不会说坏话,既然有人说坏话,那此人必然不是寇准。 但是,这些话大家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这里不妨举一个例子。 凡是读过《古文观止》或《左传》的一定会对郑庄公和共叔段的恩怨纠葛认识深刻,《古文观止》甚至专门给取了个名字郑伯克段于鄢。面对共叔段势力的发展,郑庄公却采取了放纵的态度。但明眼人还是有的,祭仲首先发现问题,向庄公进言: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不久,公子吕也认识到时局不稳,进言说: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 祭仲和公子吕进言的一个中心思想就是劝说郑庄公提防共叔段。问题来了,郑庄公和共叔段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古语常说疏不间亲,劝说哥哥提防弟弟,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而且离间别人的关系风险极大。晁错的父亲听说汉景帝听从儿子的话实行削藩,立刻从老家来见晁错,劝其疏人骨肉不好,但晁错固执己见,认为此举可以尊天子,安宗庙。其父无奈,感慨说刘氏安矣,而晁氏危,吾去公归矣!马上吃药自杀。 祭仲、公子吕和共叔段无私人恩怨,晁错也和诸侯无个人冲突。三人都是进言之人,很少说他们是坏人,唯有晁错留下了谋国不谋身的评价。 之所以说无可厚非,就要看理解的角度了。如果从忠君爱国,防微杜渐的角度来看,进言就是对皇帝负责的表现,也是尽臣子苟利国家,知无不言的本分。既能防患于未然,且有利君主和国家,还是谮诉吗? 既然进言的内容由诋毁之语一变而为忠君之言,道德伦理枷锁就被卸下。这样一切就好理解了,李焘最怕的尴尬局面也就不存在了。所以寇准还是好人,而且是敢于当场给皇帝对着干的强人。既然有利于君主、国家,为什么不进言呢? 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