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一个时代的落幕和一个时代的开启,并不轻松,也有阵痛。但时代总是会变,历史总会转弯。历史列车前行的推背感,每一个人的脊梁都感受得到。 铁打的世界,流水的霸主,历史见证了许多帝国的衰落,这次会不会轮到俄罗斯? 在前苏联成立之前,俄罗斯只能作为一个区域性大国,还从未站在世界舞台的中央影响过世界的潮流和文明的基调。但在苏联成立后、特别是取得二战的卫国战争胜利后,前苏联开始在全世界锋芒毕露,影响力一度丝毫不亚于美国。美苏争霸的历史大戏直到前苏联解体才落幕。 然后,俄罗斯紧跟着走上了世界的舞台。虽然实力和疆域较前苏联缩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世人的眼力,俄罗斯还是继承了前苏联大部分的影响力,特别是在普京上台之后,他的铁腕和刚毅,一度让人看到俄罗斯复兴的希望。1999年甫一上台之际,普京豪气冲天:给我20年,我还你们一个强大的俄罗斯! 20年过去了,曾经的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很骨感,土地相当于中国两倍的俄罗斯全年的GDP还不如中国的广东一省。而且,俄罗斯和世界的历史,也许又要转弯了。 在今年2月24日俄罗斯宣布武装进攻乌克兰。但由于俄罗斯兵发乌克兰的主要理由乌克兰要求加入北约会严重侵害俄罗斯的利益被认为是一种典型的不对称单边安全逻辑,所以在西方世界里,俄罗斯的国际信用马上破产。原因是,乌克兰1996年将原本从苏联继承的核武库主动交给了俄罗斯,自己宣布成为一个无核的中立不结盟国家之后,换来了包含俄罗斯在内的大国保证乌克兰领土完整的承诺。但在2014年,乌克兰的克里米亚通过公投回归了俄罗斯,乌克兰则声称公投前俄军已经进驻克里米亚并赶走了乌克兰军队,公投理应无效。然后,乌克兰为此一改初衷,萌生了加入北约的想法。 俄乌战争并没有按照俄罗斯速战速决的预计发展,如今,俄军在乌克兰深陷泥潭、进退两难、财力不济、缺弹少粮、士气低落。无论俄乌战争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结束,其后遗症的脉络已经清晰可见。俄罗斯不仅输了人气,也输了家当。 1、战后的俄罗斯,可能要受委内瑞拉受过的苦。 委内瑞拉自从上世纪开启仓促的国有化进程,到查韦斯上台强行没收外资石油公司高举反美大旗之后,国运以意想不到的速度下滑,一度年通胀率一万倍,超市空空如也连卫生纸都缺货,歹徒除了钱之外啥都抢,可见是真的穷得叮当响。 但是,现在委内瑞拉可能要咸鱼翻身了,而俄罗斯,则成为被拖下水的那个替死鬼。据国内财经消息,美国有可能放松对委内瑞拉的经济制裁,换取委内瑞拉增加石油产量供应美国和全球市场。拜登已经在3月8日宣布禁止从俄罗斯进口石油天然气和煤炭,欧盟也计划将源自俄罗斯的能源进口量削减70。外加早前的被踢出全球金融结算体系SWIFT等制裁措施,可以预见,俄罗斯的国际财路已经断了一大半,经济也会一落千丈。 那俄罗斯会不会在一定程度上变成一个巨型版的委内瑞拉?从下面几个方面可以得出一个大致的结论。 A、前苏联时代奉行先军工业政策,民用工业极度落后。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工业也没有实质性的提升,至今缺乏系统性的工业体系,从芯片到日用品,都靠进口。而在出口那一端,除占比不到5的电脑、机械、电机、设备和肥料之外,其余的都是能源和原材料。如果你能在全球任意一家超市的货架上看到俄罗斯制造这几个字,那绝对是一个大惊喜。 所以,俄罗斯和委内瑞拉的经济结构也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均以能源、原材料出口和农牧业为主,而民用商品严重依赖进口。 B、在俄乌战争爆发并遭到制裁后,卢布在黑市上已经贬值四分之三。输入性通胀、物品短缺已是板上钉钉。 C、俄罗斯现在面临的国际环境比委内瑞拉查韦斯上台之后尤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俄罗斯不能及时改弦易辙,在对外贸易的路上必然四面楚歌。 D、除了战后的国际环境严重恶化,俄国内的政治环境也必然更加紧绷、剑拔弩张。但经济发展需要宽松的政治环境,俄当局就是想给也给不了。 综上所述,如果现在说俄罗斯一定会遭受委内瑞拉似的经济衰退可能早了点,但说这种可能性完全不存在却是明显的罔顾事实。 2、战后的俄罗斯,还可能要受乌克兰受过的苦。 乌克兰当年主动放弃核武库,虽说有追求和平的诚意,但也有财政窘迫的无奈。因为,其境内核武库的维护开销,每年都高达数十亿美元,让乌克兰羸弱的经济不堪重负。 那么,明天的俄罗斯呢? 俄罗斯的核武器数量高居世界第一,超过美国。而美国每年用于维护核武器的费用就高达400亿美元,平均每枚核弹头花销大约是660万美金。据较近的统计,俄罗斯共有6850颗核弹头,照此推算,其每年相应的开销应该为450亿美元左右。但俄罗斯2021年的经济总量为14900亿美元,军费总支出仅为421。3亿美元。也就是说,俄罗斯的大量核武器由于维护经费严重不够,已经处于亚健康状态,甚至已经暗中报废。 这点从俄乌战争中俄军的表现可以得到侧面的印证。海湾战争已经过去了30年,各军事大国都争相效仿发展精准打击的现代立体战争能力,但俄军今天的表现,完全是二战的水平。这印证了俄罗斯的经济支撑不了俄军常规武器和常规军队的现代化进程,更遑论只隐藏在背后起威慑作用的核武器。 贫穷没有限制俄罗斯的想象力,但却限制了他的军力。 但这还是战前的境况。那么战后,就算是俄罗斯心怀壮士断腕一般的不舍和悲壮,继续削减军费也是势在必行。那么,核武器的维护就会更加日趋艰难,形同鸡肋。 因为,如果没有天敌入侵,如果也不想与世界同归于尽,那么核武器其实就是一个极尽奢侈的摆设,只有家有余粮才能消受得起。 对这个鸡肋,继续全部保留还是全部扔掉、保留多少扔掉多少的选项,都会作为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摆上俄罗斯领导人的桌面:要么做一个穷得只剩下核武器的俄罗斯,要么做一个用核武器换温饱的俄罗斯。 以情理推断,不能排除俄罗斯人在以后的某时某刻,会步乌克兰的后尘主动销毁一部分核武器,一方面换取国际社会放松或免除制裁,二方面也为自己捉襟见肘的财政卸下一个不堪重负的负担。 3、战后的俄罗斯人不再受欢迎,起码在一段时期内如此。 我觉得,战前在全世界最受欢迎的俄罗斯名人不是俄罗斯总统,而是阿布英超足球俱乐部切尔西的老板。 2003年,俄罗斯巨头、俄罗斯总统的密友罗曼阿布拉莫维奇入主英超切尔西俱乐部,在此后的19年间,切尔西在阿布不问回报的巨额投入下,一步步成长成为世界豪门,拿下了包含英超冠军、欧冠冠军在内的可以拿到的一切冠军。切尔西的球迷遍布全球,他们称阿布为全世界最好的老板。 但在俄乌战争开始之后,这个全世界最好的老板也不好了,因为整个西方世界开始冻结所有俄罗斯寡头的国外财富,以防止他们支持普京的战争。此情此景下,阿布曾试图卖掉切尔西俱乐部,但最后关头被英国政府阻止,英国总共冻结了7位俄罗斯寡头的150亿英镑财产,其中阿布被冻结94亿英镑。与此同时,切尔西的赞助商火速切割,加之俱乐部银行账户被冻结,无法出售门票和商品,据称切尔西为大巴加油的钱都没了。 对此,有部分狂热的球迷高喊足球无罪为阿布鸣不平,但也有人公开赞同。英媒:民众质疑阿布的钱来路不明,也质疑阿布出售切尔西的动机是要拿钱给俄罗斯打仗;德高望重的利物浦教练渣叔克洛普说:阿布与战争关系密切,英政府制裁他是对的。伦敦市长:球迷是无辜的,但俄罗斯寡头一直在利用豪宅和企业进行洗钱。 阿布一夜白头 全世界最好的老板阿布的处境都如此艰难,俄罗斯人在国际上的境遇由此可见一斑。 4、世界的舞台上,俄罗斯从此形单影只,影响力如冰雪消融。 A、俄乌战争让全世界人看清了北极熊的真实力量:俄罗斯还是一个大胖子,但他只是一个大虚胖子了,他浑身长满了肥膘,却不再结实。 世界各国包括俄罗斯的邻居,从此对俄罗斯的敬畏之心有减无增。 B、俄罗斯让世人见识了他的不对称单边安全逻辑:我要绝对的安全,而你的责任也是负责我的安全。这就跟中国的那句话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一模一样的逻辑。 俄罗斯远交近攻的策略,也让邻国寒心。 以俄罗斯为中心的一场离心运动,现在开始。 C、西方对俄罗斯的往死里整的制裁,也让其余对俄罗斯尚存幻想的国家望而却步,裹足不前,不得不三思而行。 因为美国佬的制裁里有一种二级制裁,谁帮助他制裁的国家和机构逃避制裁,谁也会连带被制裁,除非你不再使用美元、不再进口美国的技术等等。 所以,世界舞台上俄罗斯独舞的身影,会成为一道冷艳的风景线。 5、洗牌:世界从此步入后俄罗斯时代。 这世界变了,我从水中触摸到,我从地上感觉到,我从空气中嗅到。《魔戒》 俄乌战争后的世界,也要变了。 A、以往的国际微妙平衡被打破,美国佬在西方的影响力很可能得到进一步的加强。 俄罗斯的影响力消解后,国际间的一些游弋砝码加速跑向世界的另一极美国和北约。俄乌战争打响后,加入北约呼声四起的国家有芬兰、瑞典甚至日本,主动大幅调高军费预算的有德国、甚至还有新加坡。 让德国增加军费到GDP的2,川普软磨硬泡四年没有办到,然后心灰意懒的他将美国在德国的9000驻军调到了波兰,让倍感意外的波兰人高兴得夹道欢迎。而现在,德国却猛然间直接要增加到2以上。 俄乌战争让过惯了太平日子的欧洲富人惊醒了,也让被批为脑死亡的北约复活了,也让被西方同伙冷落了好些年的美国大腿再次被众星环绕了。美国在西方的领导力会再次得到加强,西方各国对美国的依赖心理再次被提升。 B、美国及北约、欧盟的对外政策会更加强硬。 西方跨国企业巨头在政治领域的话语权可能被削弱,安全的需求将会提升到显著的位置,国际市场和经济目标优先的外交政策可能被杯葛,经济全球化可能被缩水、取而代之以区域性的经济合作,好好说话的氛围不再存在,外交冲突会更加频繁地发生,制裁的大棒也会更加频繁地挥起。 总之,之前30年间的不分左右,排排坐吃果果的风景,从此不再独好。 C、也许,还有的变化,就是联合国的改革可能也会被提上日程。 内容也许会包括:会费改革、表决机制改革、维和规则的改革,等等。 一个时代的落幕和一个时代的开启,并不轻松,也有阵痛。但时代总是会变,历史总会转弯。历史列车前行的推背感,每一个人的脊梁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