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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记|古早“鸡安碗”

编者按:

在海南,很多人家里都有“鸡公碗”。“鸡公碗”在闽粤台琼地区非常流行,又被叫作“起家碗”,农耕社会,以公鸡打鸣作为一天的开始,寓意只有辛勤劳作才能发家致富。闽南话里“鸡”和“家”同音,所以用这种碗有“起家”之意,公鸡雄赳赳也代表“旺”之意。

“一个鸡碗走南洋”的回溯,不仅有潮汕侨胞的"红头船“记忆,也凝聚着老海南人的记忆。

文 | 墨沫

《陶说》载:“成窑以五彩为最,酒杯以鸡缸为最,神宗时尚食御前,成杯一双,值钱十万。”这种饰有母鸡图案的盛酒小杯属于皇室御用瓷器,是价值连城的文物,具有丰厚的文化底蕴和独特的历史背景。2014年,一只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曾因质佳量少,以2.8124亿港币的天价成交。

明成化之后,随着陶瓷制作工艺进步,早年的皇家烧制方法已不再是十分高深无法复制的技艺。潮人除了住讲究“潮汕厝,皇宫起”,吃也要体验“皇家气派”。因此,潮汕民间怀追思摹古之心,开始将五彩绘于方寸之间,不少仿制鸡缸杯的“鸡安碗”被批量生产,颇有“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之感。据闻清末枫溪老字号永利生产的“鸡安碗”最为出名。

“一个鸡碗走南洋”的回溯,也凝固了潮汕侨胞的"红头船“记忆。

墨沫 摄

“鸡安碗”和“鸡缸杯”看似相似,价格却有着天渊之别。昔日一毛钱一个的“鸡安碗”如今看来显得异常廉价,当时却是潮汕人家必备的家什。以前白瓷作底的“鸡安碗”多为手制,“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着色的线条粗犷,但随意中透露着规范。

在仿制的过程中,潮汕工匠大胆创新,只保留其核心——弧度自上而下缓慢内收,白色瓷器上勾勒着几轮青色细线,一只橙红色的大公鸡跃跃欲动、栩栩如生,婉丽内敛的芭蕉及牡丹花寓意着“花开富贵”。绘画生动传神,画面色彩缤纷,图案疏密有致、浓淡相宜,富有田园气息。

“鸡安碗”型雅、色丽、画趣兼备,表达着潮人朴素而美好的愿景。“鸡安”潮语意为“公鸡”,在农耕时代,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公鸡啼早,可谓是人们起居之闹钟。而似在奔跑的“鸡安”,寓意着“添男丁”,象征着家庭兴旺;粉牡丹之淡雅、芭蕉绿之明艳,亦具有花开吉祥的寓意。“鸡安碗”是传承潮汕文化的器物,成了潮人怀旧的载体。因厚实耐用、拿取适手,“鸡安碗”广受潮人喜欢,承载无数潮汕家庭的情怀、回忆,在家中长辈的记忆里,厝边头尾的小食摊上,常常高高地叠起一大摞“鸡安碗”。

“鸡安碗”承载着物质匮乏年代潮人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及追求。它不仅和鸡缸杯一样可用于喝酒,还可用于呷凉茶、品草粿、喝糜食粿。厚实的碗边,隔热效果佳,刚出锅的食物端起来也不烫手。那深埋在心底关于潮汕古早味的记忆,常因“鸡安碗”而被悠然唤醒。

南洋打拼的潮人,踩着南洋沙滩,以“爱拼才会赢”的精神,让很多“不可能”变成“可能”,挺起了潮人的铮铮脊梁;他们扎根荒山僻野,以不服输的拼劲、打不垮的韧劲,为了能定时寄侨批给家乡亲人而敢冲敢拼;他们把小我融入大我,把血与泪渗进了从家里携带去的“鸡安碗”,在奋斗中释放激情音符。

如今,潮汕市面虽少见“鸡安碗”的使用,可本地陶瓷厂家仍多有生产,但销售多往南洋等潮侨聚居之地;又如香港影视作品拍摄年代戏时,“鸡安碗”这一经典道具频繁亮相。我想这些缘由,都是潮侨及其后人“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之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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