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的太阳

　　12月26日晴放羊的太阳
　　阳光很好。春日暖阳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去草地上晒晒太阳多好。生出慵懒触角的，不仅仅有我这只懒羊羊，车水马龙的欢鸣似乎也在应和的想法。
　　阳过之后，这是第一次去做核酸检测。太阳之下，还有什么病毒能够藏匿？咽喉里的冬天被一声响亮的咳嗽声大白于阳光之下，似乎，要破茧出春天的温暖。
　　我的心情不由愉悦起来。自行车碾过金黄的落叶，清脆的破碎声，给街道织上了美丽的花纹，一个接着一个，车同轨，世界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解除隔离前的第一次核酸检测。
　　我到的时候，中心的小院子刚变出一条细长的辫子，刚在辫尾站定不多时，辫子变长龙，在院子里弯弯曲曲，逶逶迤迤里盘桓起来。
　　这么多羊了么？
　　在我前面第二个就是文静。她说她轻症，几乎没什么症状。我笑笑告诉她，我也是，这羊很温驯。
　　她哈哈大笑：你经常锻炼着的，病毒都怕你几分。不过，还是别太猖狂，小心病毒恼羞成怒。
　　我大笑。
　　珂来的时候我刚刚完成检测。她已经排到了院子门口。
　　我站在门口和她说话。
　　一周多不见，她明显憔悴了一些。她招惹的可是北京羊，病毒来得凶猛，当天晚上就烧到了38度以上，然后浑身肌肉酸痛，嗓子疼痛到无法说话，昏睡3天，就高烧了3天，稍稍好转已是五六天之后。检测阴，后又复阳。
　　我感觉她遇见的不像是一只羊，倒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凶恶而狂暴。她被折磨得格外悲壮。
　　她说，第一次转阴她就去照顾奶奶了。奶奶有基础病，得了新冠每天都得去医院治疗。她开着车去医院，推着轮椅跑上跑下，忙得脚不沾地。家里父母，姑姑姑父全都阳了，还大多是北京羊，动物凶猛，她指望不上家人亲戚，照顾八十多岁奶奶的重任，就落到了年龄最小的她的身上了。
　　她说，那一天在医院里，刚推着轮椅准备出电梯门，就看到医生推着盖着白布的死者准备推进电梯，她立马遮住了奶奶的目光没让她看到。她自己已经吓了个半死，现在想起心还扑通扑通地跳。
　　有基础病的老人，一旦得了新冠，稍微护理不周，就可能成为重症，直至不治。
　　她忧心忡忡。她说，她不敢把奶奶留在医院，每天看了医生，立即接回家，绝不住在医院。消毒水弥漫的医院，连空气流动得都粘稠而缓慢。
　　医院里这么严重了吗？
　　珂如此乐观开朗的小女生，都眉头紧锁了。我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奶奶有她细心照顾，心情好，自然好得快，所以不用太担心。
　　她眉头舒展了些。阳光正落在她发间，像金色的蝴蝶在跳跃，她抬起头，笑了笑，那笑，也有了阳光的味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看，放羊的太阳越来越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