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过一只小狗,见到任何人都会扑通倒地,然后亮出柔软的腹部邀请被抚摸。这种因为对世界懵懂无知而拥有的绝对安全感真叫人嫉妒。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除非那个装睡的人自己决定醒来。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要做淡定的一小撮,而不是狂热的大多数。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曾经一度认定,没有人可以仅凭一己之力站立,每个人都在寻找那个可以用尽全身气力去拥抱的对象,并且希望这个拥抱可以让自己变得安全、强大甚至完满。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认同昂山素季的这个说法:真正的改变是通过理解、同情、正义、爱心后的内在变化。只有经历了如此这般的内在变化,你才会和自己停战,才能够学会不自负、不迟疑、也不骄慢地与世界媾和。小至个体,大到国家,概莫能外。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周濂《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最希望读到的,是通俗的语言表达高深的思想,最不喜欢读到的,是用高深的语言表达浅俗的想法。事实上多少人因为做到了后一种情况而沾沾自喜啊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一种未经反思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人生,一个无从选择的幸福生活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而只是被幸福。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管是一个人,或者一个民族,如果缺少深厚的哲学传统去沉思命运的无常,没有坚定的宗教信仰去抵御时间了清洗,也没有强健的法治精神和权利意识去抗拒国家的暴力,那么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歇斯底里的狂欢和饕餮,起哄或围观。 《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人类的愚蠢在于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覆辙。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第一眼瞥去,那模样是令人心悸的孤独。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适度的痛苦让人喋喋不休,而太多的苦难则让人们默默承受。所谓沉默的诗意,或者诗意的沉默,并不是里面只有鸟语花香曼语轻歌,没有血泪苦难和绝望,而恰恰是拽着眼泪和一无所有时的哀恸,是穿山越岭返乡之路的跌跌撞撞,是知其所来知其所终的安天知命。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们之所以对这个时代特别的求全责备,只是因为这个时代和我们息息相关、须臾不分,我们忧心忡忡,并非因为这是最坏的时代,而是因为我们身陷其中,所有的希望和绝望都寄托其上。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某种意义上,人生就是一场彻底的清算,一场与自己的本性进行的战斗,一个也许永远都没有标准答案的认识你自己的追问。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笑而不语者信奉不纠结不纠缠,这其中不仅有世事洞明的心照不宣,更有人情练达的隐忍不发。所以至少从表面上看,笑而不语者们有足够的理由感到自豪感,因为他们不仅战胜了怒气,赢得了快乐,而且还在相视一笑的默契中体会出智商和情商的双重优越感。问题的关键在于,笑而不语也许克服了个体的暴力,确实鼓舞了更大的暴力笑而不语。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身为一个俗人,坏处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别人解释自己。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海德格尔说,人是一种被抛的存在。生而为中国人、德国人、美国人、利比亚人,只是一个纯粹的偶然,自主性在这里根本不起任何的作用。然后,你在如此这般的家庭氛围、如此这般的传统文化、如此这般的价值世界里逐步成长,然后有一天,你拥有了理性的反思能力,你发现过往的一切不仅有美好,也有谎言、欺骗、愚弄和神话。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把自己交出去,交给一个信仰。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当不公平是社会通则时,最大的不平等都见怪不怪。但当一切都已或多或少抹平时,最小的差距都引人注目。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人在路上走的时候,如果他要突然回想什么事就会机械地放下脚步;想要忘掉刚才的倒霉事就会不知觉加快脚步。昆德拉将之归结为存在主义数学方程式:慢的程度与记忆的强度直接成正比,快的程度与遗忘的强度直接成正比。这个方程式可推断出各种原理:我们的时代被遗忘的欲望纠缠,它迷上了速度魔鬼。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原来中国历史上对三光还有另外一番解释:范仲淹批评朝政,主张宁鸣而死,不默而生,一生被贬放三次。第一次送行,朋友们说,此行极光。第二次,朋友们说,此行亦光,最后一次说,此行尤光。他笑答,仲淹前后三光也。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中国之所以没有悲剧,是因为站在伦理生活的视域里,所有的屈辱、苦难和不幸要么来自一地鸡毛的伦常纠葛,要么来自晴天霹雳的无常命运,前者的道理说不清楚,后者的道理没处可说,于是乎中国式好人对于为什么的追问最后只能化约为认命。即使隐晦地指向公权力所带来的制度性耻辱,那也必须处理成少数害群之马的个人行为,而与整体性的制度不正义无关。这样一种自我阉的处理方式导致中国式的好人电影传达的无非是些逆来顺受。。。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与此相对,那种用尽一切气力、寻找一切机会去放声大笑的生活恰恰是活在当下的反应,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表现。〔约翰密尔说:假如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任何在那一刻比我们强大的东西剥夺走一切,那么我们的生活的意义就只剩下满足于当前这一瞬间了。〕这个比我们更为强大的、随时可以剥夺走一切的东西在密尔的心中是利维坦式的国家,但它同样也可以是逝者如斯夫的时间,是不可测的命运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就是与又怎样的逻辑看似深刻,但仔细想想漏洞百出。谁说五十步和一百步没有区别?西红柿是水果和西红柿是板凳,都是错,但此错与彼错何止五十步之遥。类似的,自由主义是意识形态,法西斯主义也是意识形态,同为意识形态,二者当然有云泥之别。孟子的这套道理(不忍人之政)有没有说服历朝历代的皇帝们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善良淳厚的中国百姓一直在抱着最深沉的不忍人之心去体恤统治者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脱下军衣,是一个良善的国民,这句话之所以动人心魄,是因为这里的良善有军衣的衬托,有对那个本应是保护我们的,而它有时候却自行其实地杀害我们和让我们杀人的体制的控诉,只有在这个意义上,善良并不就是哭哭啼啼,善良同样也能带来震撼的力量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时至今日,我们已经无从把自己交付出去,我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或借口,那个曾经能够让我们变得坚强,变得宽广,敢于去承担,去挑战,去赢得的信仰不见了,每个人都提溜着无处安放的自我在人群中游荡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存在的质感并不取决于事件的堆积,生命的丰盈其实更在于内在化的体认与理解。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无论一个人平日里是否循规蹈矩、奉公守法,一旦拥有古格斯戒指,他就一定会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在这个时代,似乎总有一种向下的力量要把所有人拉低,总有一种执拗的怀疑要撕破人道主义的温情面纱。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陈嘉映把基于数学语言的理解称为技术性理解,技术性理解就事物之可测量的维度加以述说,它有助于我们了解自然界的精确结构和机制,但是它并不能取代常识的理解,因为它触及不到很多日常事实。与此相反,自然语言虽然只能进行短程推理,但它始终坐落在生活形式之中。自然理解天生就包含着直接性,这是一种与周遭事物打成一片的领会和感悟,包含着心领神会的洞察、知觉的同情以及历史的移情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太过轻易地委身于人,总让人怀疑之前的挣扎缺乏真诚。交付之后便意志坚定地把它当作福音传递他人,则是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蒙昧,哪怕它以信仰的面目呈现。 周濂《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