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斯大林去世后,赫鲁晓夫经过一番奋斗,成为苏联最高领导人。在他的掌舵下,苏联与新中国的关系愈发微妙,并最终全面交恶。而发生在1958年的一系列事件,则成为这两个社会主义大国关系破裂的催化剂。 赫鲁晓夫苏联提出中苏共建长波电台 1958年4月18日,时任苏联国防部长马利诺夫斯基向中国国防部部长彭德怀致函,提出苏联与中国两国共同建设一座1000千瓦的大功率长波发射台,以及一个远程收信中心。 苏联之所以提出这一建议,是因为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长波电台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长波信号是后方军事基地与在前线海洋中活动的核潜艇实现通信的必要手段。如果没有长波电台,苏联的核潜艇便无法在大洋里自由穿梭,发挥其战略威慑的效果。 在当时冷战的国际环境下,苏联作为社会主义阵营的带头大哥,在很多地方与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针锋相对。而美国由于拥有众多海外基地,从而将他们的长波电台建设到了众多国家。从挪威到意大利,英国到德国,都设有美国的长波电台。 而苏联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由于地缘条件的劣势,加上海外基地的匮乏,苏联的长波电台规模远远落后于美国。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苏联决定在中国布局,共建长波电台,建成后由双方共同使用。 当然,建设长波电台可不是容易的事,不仅需要技术,还需要巨大的投资。对此苏联主动提出:在需要的总资金1。1亿卢布中,苏联承担7000万,中国只需要出资4000万即可。 看上去,苏联出大头中国出小头,似乎他们很大方。但事实上,苏联出资更多意味着长波电台一旦建成,其所有权可能就属于他们了。而由于长波电台的选址位于中国,这等于是在中国领土上建立苏联的军事设施,其意义非同小可。 毛主席接到报告后,立即明白了苏联的意图。他经过思考,认为这是事关中国主权的大事,必须小心行事。为此,他在4月24日指示彭德怀,让他告诉苏联方面:同意在中国建设这些设施,但所有费用都由中方承担,并且所有权归中国所有。 毛主席 6月初,彭德怀在与苏联在华军事总顾问杜鲁方诺夫见面时,向他阐述了这一意见。但对方态度坚定,坚持由中苏双方共同投资。杜鲁方诺夫还提议,在6月上旬派出苏联专家前来中国,进行相关的选址、勘查等一系列工作。 当毛主席接到彭德怀呈送的双方谈话记录后,他当即批示:可以按照所拟进行办理,但钱一定要由中国出,不能由苏联出。可以共同使用。 也许此时,毛主席已经对苏联方面的固执有些不快了。中方请苏联援助中国海军苏联提出建立共同舰队 就在长波电台的事暂告一段落时,又一件事对中苏关系产生了冲击。 同年6月28日,国防部向周恩来总理提出建议,希望苏联可以在核潜艇和快艇的生产方面向中国提供技术方面的援助。 周恩来向赫鲁晓夫致函提出此事后,可谓正中苏联人的下怀。原来,当时苏联正在设想通过中国漫长的海岸线,来让苏联的核潜艇更加靠近美国,起到战略威慑的作用。而现在中方提出援助请求,正是一个双方合作共赢的好机会。 7月21日,时任苏联驻华大使尤金突然提出要求,希望可以紧急会见毛主席。他称自己刚刚参加完苏共中央主席团的会议,要向毛主席通报会议的情况。 这天晚上10点,尤金在中南海游泳池旁如愿见到了毛主席。他开门见山,将赫鲁晓夫的想法和盘托出:我们希望中国同志可以明白,苏联的自然条件无法让自己的核潜艇舰队充分发挥作用。而中国拥有很长的海岸线,这方面条件很好。将来如果发生大规模战争的话,中苏的共同敌人是美国。因此,赫鲁晓夫同志希望与中国一起建立一支联合潜艇舰队,越南也可以一起参加。 尤金还补充说:希望中国能派周恩来和彭德怀去莫斯科,来具体商量此事。 毛主席听完后,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前不久长波电台的事情。这两件事都是苏联提出两国共建,但都包含着对中国主权的要求乃至侵犯。他立即决定问个清楚。 毛主席 毛主席直截了当地问尤金:是不是只有搞‘合作社’,苏联才肯干,不然就不进行帮助? 这里的合作社是一个形象的说法。实际上从当时中苏两国的力量对比看,双方的地位很难完全平等。 尤金立即解释道:现在这只是一个提议,是希望与中国的同志们进行商量。 但毛主席斩钉截铁地表示:首先要确定好方针。到底是中苏合办,还是苏联帮助中国来办?他还强调:如果苏联不愿意提供帮助,中国可以不搞核潜艇。 碰了钉子的尤金回到大使馆后,连夜与同僚进行了讨论。他们意识到,毛主席应该是反对建立中苏共同舰队的。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毛主席第二天中午又把他们叫到了中南海。 与昨晚相比,这次参会的中方人员阵仗很大,中共中央政治局所有在北京的委员都参加了。毛主席先向苏联方面重申了自己不搞共同舰队的立场,接着当场宣布撤回对苏联援助中国海军的请求。 毛主席此时的言语十分激烈,似乎火气很大:你们苏联同志胜利了40年,有经验;我们才胜利8年,没有经验。是不是这样,你们才要提合营问题。 主席越说越激动:你们就是不相信中国人,只相信你们自己。苏联人是上等人,中国人是下等人,我们毛手毛脚的,所以才会产生合营的问题要合营,一切都合营,陆海空军、工业、农业、教育、文化,这些都合营,可不可以?或者干脆把中国一万多公里长的海岸线都交给你们,我们就搞游击队好了你们只是帮我们搞了一点原子能,就要控制我们,就要租借权 可以看出,毛主席这番话饱含对苏联长期以来存在的大国沙文主义的不满。不仅是当时赫鲁晓夫时期,从更远的斯大林开始,毛主席就饱受他们的干涉插手。这次他算是把这么多年积累的怨气好好发泄了一番。 毛主席最后说道:你们要是帮助我们建设海军,可以做顾问嘛!为什么要提出所有权各半的问题?这是一个政治问题。要讲政治条件的话,我们双方就都不必谈。你可以转告赫鲁晓夫同志,如果他同意,他就来;不同意,就不要来,这没有什么好谈的。 赫鲁晓夫 看到毛主席的立场如此坚定,尤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回去后立即向赫鲁晓夫发了电报,说明了中方的态度。赫鲁晓夫秘密访华解释毛主席不为所动 赫鲁晓夫接到电报后,立即决定亲自前往中国,向毛主席当面解释自己的想法。为此,他还临时取消了原定访问美国的计划。 1958年7月31日,赫鲁晓夫乘坐飞机抵达北京南苑机场,毛主席带领着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等人,亲自前往机场进行迎接。 但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中方并没有举行欢迎仪式,既没有红地毯,也没有仪仗队。毛主席见到赫鲁晓夫后,只是握手寒暄,两人并没有拥抱致意。 经过简短的休息后,赫鲁晓夫便前往中南海,与毛主席进行这一次意义重大的会谈。 会谈一开始,毛主席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尤金大使向我们提出的要求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对此早有准备的赫鲁晓夫开始了一番长时间的解释。他表示长波电台的问题是苏联国防部的想法,并没有经过苏共中央政治局的讨论;而组建共同舰队的提议,则是尤金传达有误。 赫鲁晓夫对此强调,他自己以及苏共中央讨论此事时,从没有想要由苏联和中国共同指挥中国的舰队,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紧接着,他又从当时台湾海峡的紧张局势说起,指出美国第七舰队当前十分活跃。而苏联舰队为应对形势,已经进入太平洋进行活动。为此,需要在中国建设长波电台来方便指挥和联络。 赫鲁晓夫和毛主席 正说到这里,毛主席突然打断了他,大声问道:你说的这些都太远了。我问你,什么叫共同舰队? 面对这一单刀直入的问题,赫鲁晓夫表现出了不悦:你这个样子我很不理解,我们只是想就这些事情与你们进行商量。 眼看对方不肯正面回答,毛主席气不打一处来:共同商量是什么意思?我们还有没有主权?你们是不是想把我们沿海的地方都拿过去?那你们就都拿去算了! 看到毛主席生气了,赫鲁晓夫继续打圆场:我们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请你不要误解。我们现在是在和我们的中国同志进行商量,是为了一起加强防御力量。 接着,赫鲁晓夫又委屈地说道:我们没有想到,毛泽东同志竟然会把这个问题上升为侵犯主权的地步。你们这样想我们,让我们十分伤心。 面对赫鲁晓夫的这一感情牌,毛主席不依不饶:斯大林之前不就是这样的吗?他搞了一个旅大,又搞了两个半殖民地东北以及新疆。只要你们坚持搞海军‘合作社’,我们就不干。你们要是坚持一万年,我们就一万年不干! 看到毛主席态度如此坚决,赫鲁晓夫只得一再表示苏方从未有这样的想法,并且永远不会提出这样的想法。 毛主席听了这话,当即表示:永远不提,那好,把这句话记下来。 这个问题算是告一段落了。赫鲁晓夫接着提出,希望在中国建设一个苏联的海军基地,就像美国在自己的盟国所做的那样。 赫鲁晓夫试探地问毛主席:可不可以让我们的潜水艇在中国有一个基地,以便进行加油、修理和短期停泊等? 面对这个请求,毛主席再次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我也不想再听到有人说起这件事。 赫鲁晓夫不禁抱怨道:毛泽东同志,要知道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国家在彼此合作方面并没有什么阻碍,可是我们呢,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不能达成共识 他再一次做出尝试:如果你愿意的话,中国的潜艇可以使用我们的摩尔曼斯克作为基地。 摩尔曼斯克位于北冰洋沿岸,是一个终年不冻的港口。可问题是,它位于苏联国土的西北方,以当时中国海军的情况,根本没有使用这一基地的能力。也不知道赫鲁晓夫是真不清楚,还是故意这么说来刺激一下毛主席 毛主席和赫鲁晓夫 毛主席则不管那么多,继续不容置疑地说道:不要!我们不需要摩尔曼斯克来干些什么,也不希望你们在我们这里干什么。英国人和其他国家的人已经在我们的国土上待了很多年,我们不想再让任何人利用我们的土地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看到自己的这一提议被无情地拒绝,赫鲁晓夫又转而谈起长波电台的问题。他表示苏联可以向中国提供贷款用来建设相关设施。他强调电台的所有权属于中国,苏联只是希望可以用协议的方式,确保苏联可以使用电台。与此同时,苏联在海参崴、北海以及千岛群岛的电台也可以让中国使用。 为了和缓之前紧张的气氛,赫鲁晓夫表示如果中国不同意,苏联就取消这个建议。 毛主席则坚定贯彻着自己之前的立场。他指出之前马利诺夫斯基提出由苏联出钱,就是为了获得电台的所有权。 毛主席表示:中国同意在自己的土地上建立长波电台,但所需费用全部由中国承担,并且所有权归中国,苏联则可以使用。 毛主席和赫鲁晓夫 赫鲁晓夫再次提出,所有权当然归中国,但苏联既然要使用,出一些钱也是应该的。可以用提供贷款的形式来表示。 毛主席丝毫不为所动:中国不需要你们的贷款。如果你们要出钱,我们就不搞了。这个问题,到此结束了。 看到毛主席如此坚持己见,赫鲁晓夫也只得无奈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里,双方又在中南海的游泳池、勤政殿以及颐年堂进行了几次会谈。毛主席主动提出发表会谈公报,赫鲁晓夫觉得自己此行是秘密访问,不宜对外发布。但在毛主席的坚持下,他最终表示同意。 8月3日,彭德怀与马利诺夫斯基代表两国政府,在北京签署了《八三协定》。协定规定,长波电台主权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由中国自己建设;苏联则在设计与建筑等方面给予帮助和指导,费用由中国通过贸易账户进行偿付。 而就在同一天,赫鲁晓夫结束了对中国的访问,离开北京启程回国。毛主席前往机场为他送行,但同样没有举行欢送仪式。两人也同赫鲁晓夫来时一样,没有进行拥抱。 当天中方在发表的会谈公报里表示,中苏两国对当前国际形势的看法完全一致。但很明显,此时两国的领导人之间,已经出现了互不信任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