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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通话中(小小说)

“吱,吱”

三天前的下午,我正在家整理家什,电话响了。一看是我老朋友,从阳湖县工程建设公司副经理位置上刚刚退休的老王,我忙摁了接听键……

"老柴,你在干啥?"

“在家打扫卫生……”

"嫂子呢?一个老爷们,退休了还干这种粗活!嫂子不愿干,就不能找个家政,你那些退休金不用留干嘛的?”

“老王啊,你不消漏(讥讽)我不呢,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嫂子别的本事沒有,一辈子就喜欢拿捏我,除了要我把家务全包下来,还有就是将钱抠死死的,我的工资卡她总拿在手里,我想看一眼也不行……”

“老柴,你就别说了,我知道你在家是个苦大仇深的人,这个我知道……哎,不谈让你伤心的事了,我问你,你想不想临时逃离苦海,出去逍遥几天?保证不要花钱的那种,我儿子昨天给我弄来了两张去山东日照的旅游套票,你弟媳妇要照顾年迈的老母亲,就是我那老岳母,走不开。所以,我就想到了你,明天早晨9点集中……”

一听是个好消息,我很髙兴:“那感情好啊,我陪你去……”电话还未挂,我就对着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婆喊道:“阿婵,老王有一张旅游套票,去日照玩的,自己不用花钱,包吃包住的那种……他要我陪他一起去……”

老婆正在看《红楼梦.刘姥姥一进大观园》那一段,见我喜形于色地唠叨,她很不耐烦:“去去去……你去吧,你走了,我一个人在家反而清静。别烦我,我没看我正看着电视吗……”

我识趣地离开客厅,拿着抹布去了卧室。手在床头柜上机械般地擦试着,但我口中仍念念有词:“日照,日照,日照……”突然间,我撂下手中的抹布,从身上再次摸出了手机……

“喂!是小刘吗?我是阳湖的老柴……”一听我自报家门,电话里的小刘马上道:“柴叔好,柴叔,您在哪里?”我笑着答道:“我在阳湖呢,今年……现在已经退休了……不过我明天下午要到你们日照市去玩。你若有空,我想和你见个面,叙叙旧情……”小刘听我说要去日照,他显得很髙兴:“好啊,柴叔,欢迎您来日照……哈哈,欢迎你来日照,明天晚上我置办好酒席等你,替你接风……”

电话中这个小刘,是我一个已故老同事的小舅子,他在日照一个行政单位做副科职。四年前的一天,我那同事还未过世,带他到我办公室,同事指着小刘说是他小舅子,还说小刘想评个髙级职称,苦于没有两篇像样的科技论文,虽努力多次也没有弄上。我同事说,想请我帮个忙,写两篇有价值的论文,冠以小刘的名号发表。同事还承诺,如果我能玉成他小舅子评上高级职称的梦想,他小舅子今生今世保证对我感恩戴德……

说实话,我这个人其他本领一点沒有,一生爱好就是做好业务,总结经验,写文章,也就是写论文,且能轻易发表。至今我已在省及国家级刊物上发表论文十大几篇了。出于同事之间的情谊,后来我就写两篇论文,交给了小刘,不久论文还真的在两个省级刊物上发表了。我估计,有两篇论文作帮衬,小刘的髙级职称或许早就弄到手了。

2021年8月30日那天下午,当我和老王随团乘车到达位于日照市区的希岸酒店吃过晚饭,在楼前广场上散步时,我摸出手机拨了小刘的号,但我拨了几次,电话里总是那个女孩的标准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装起手机,我心想,这小刘可真忙……

第二天早晨,在旅游团一行人上车前,我又拨了一次小刘的手机,里面仍是那女孩:“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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