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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行甲×陶勇:公益不是自上而下的同情,而是我与你并肩而立的共情……

这是一场让无数读者期待已久的梦幻联动。

因为两位嘉宾实在太像了!一方面他们都曾经历风雨,另一方面,当雨过天晴后,两人又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做公益,帮助更多的人。

一位是,新书《别离歌》作者、公益人 陈行甲 。2016年12月,以一篇火爆全网的告别信《再见,我的巴东》宣布辞去公职,转型做公益。

陈行甲

另一位是,眼科医生 陶勇 。2020年1月20日,一场暴力事件,造成他左手骨折、神经肌肉血管断裂、颅脑外伤、枕骨骨折。

一年后,陶勇与合作伙伴联合发起了“ 光·M计划 ”,以医疗和科研为圆心,科普和公益为半径不断拓宽眼科医疗的边界。

陶勇

在公众眼中,这两位如此相似的人,似乎很少有交集。前不久,中信出版集团借着 《别离歌》 上市的契机,在北京建投书局,为陈行甲与陶勇举办了一场分享会。

《别离歌》

这是一场极为动人的对谈,有现场观众甚至专程从深圳、新疆赶来,只为见两位嘉宾一面。

陈行甲和陶勇分别分享了自己公益路上的所见、所感、所悟,不乏让人潸然泪下的瞬间,满堂高坐,几乎没有任何人发出一丝杂音。

活动结束后的签名环节,两位老师被读者们环绕了一个多小时,他们身上那股温和而醇厚的爱的力量消解了一切物理和心理上的距离,大家像就别重逢的朋友一样轻松谈笑、拥抱,这种温暖让人动容。

借用数天后,董宇辉对陈行甲的总结,这或许就是“公益”本来该有的样子:

我不是自上而下的同情,我是并肩而立的共情。我帮助了你,你也丰富了我对生命的理解。

陈行甲和陶勇从公益、人生感悟到生活谈了很多,阿信今天精选了两位嘉宾的精华观点。

注:如果你想完整地体验当晚的氛围,可以在视频号上搜索“中信出版集团”,这里有完整的回放。

“别离”是人生宿命,但我们可以

让别离的过程充满意义

主持人: 今天的第一个问题,来自于《别离歌》的书名。

我们经常听到这样一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是由一场场的“别离”组成的。作为公益人,两位老师应该会有更多的机会去深刻体会这个词的含义。

所以, 两位老师在工作或者是生活中有没有让你们印象特别深刻的“别离”与大家分享?

陈行甲: 我为这本书起了“别离歌”这个名字,可能会让大家觉得,它会跟一种伤感、忧伤的情绪相连。

但我们人一生下来,奔向死亡就是我们生而为人的生物性宿命,只是或早或晚而已。那么如何面对它,面对每个人一定会到来的结局?

我想,在我们的生命过程中,要让自己的旅途充满意义,留下爱和温暖,才不虚此生。这是我这些年的一些成长感悟。

再加上我已经满53岁了,像我这个年龄阶段的人,都已经或者正在经历一些人生中非常重要的离别。近二十年来,我的母亲、我的岳父、我的岳母这三位至亲都是患癌症去世的,在照顾陪伴他们走完人生最后旅程的过程中,有很多的伤痛。

到七年前,我辞职全身投入公益之后,我做的是中国欠发达地区儿童青少年的大病救助和教育关怀,又见证了很多极端弱势群体的生离死别。

经历了这么多场面之后,我也慢慢地在悟道、在成长。 既然别离是我们人生的安排,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先让自己尽量减少遗憾,再让人生离别的过程充满意义。

我觉得,这既是我现在从事的公益慈善的意义,也是我们每一个人人生的意义。

陶勇: 其实我当年学医,主要是因为我的妈妈。

她曾是一个沙眼患者,眼睛特别难受,还总是给我上眼药,我那时候不是太能理解。

后来,我陪妈妈到南昌看眼睛,医生拿着小针从她的眼睛里挑出一盘子白色的石头。那之后我妈妈的眼睛不疼了,也不给我上眼药了。

我当时就觉得医生的能耐特别大,也燃起了我对医学的好奇心,大学之后就学了眼科。

而且因为我妈妈在新华书店工作,让我有机会能翻看各种书,有一次翻到了这么一段话: 从医本身就是一种无畏布施,无畏就是勇敢 。这句话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

2009年,这句话在我内心得到了一次升华。

那年,我第一次参加“健康快车”项目——就是在一列火车上住三个月,有病房、休息室、手术室,给老少边穷地区的人们做白内障手术,并且每天都会有大巴车从深山沟里把患者接过来。

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一位王阿婆,她驼背特别严重,几乎到了90°,非常瘦,肚子里一摸就有个瘤子,眼睛还是眯眯眼,到了白内障晚期,近乎失明。

因为火车上手术条件有限,所以一般来说,她这种情况是要拒绝手术的。

当地的联络员就求情,想让我们给她把手术做了。王阿婆失明多年,她的丈夫和儿子也在多年前因事故离世,她一个人很痛苦。

听完后我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王阿婆后来自己用方言说了一句话,她说:“我想给自己做一件寿衣。”

这是当地的风俗,阿婆现在的相貌和年轻时已经不同了,等到她走了,如果不穿着自己做的寿衣,“那边”的丈夫和儿子是认不出来的。

这意味着什么?对于阿婆,她已经失明这么多年,在人世间唯一的夙愿,就是希望到了“那边”还能跟亲人相聚。如果我不给她治,她就会绝望地离开人世。

虽然我也很犹豫,但还是给她做了手术。她驼背,我们就给她垫了4床被子。一般我们一次只能做一只眼睛,但这次给阿婆两只眼睛都做了。第二天,她确实恢复了一些视力,我也如释重负。

在手术过程中,老人一动不动,感觉底下躺的就是一块石头,你能够感受到她内心有一种坚定的信仰,对光明有无限的追求,她也没有发出任何呻吟,十分配合。

因为“健康快车”也就三个月的时间,我回北京后,当地的联络员告诉我,王阿婆在手术后的一个星期就过世了。

在那一个星期里,她给自己做了一件寿衣,寿衣上面缝了两个口袋,一个口袋是她出嫁的时候,她妈妈送她的一把木梳子,一个口袋是她丈夫和儿子的黑白照片,因为怕掉下来,两边口袋都缝死了。

联络员说,王阿婆感谢我给了她这7天的光明,王阿婆是带着幸福的笑容走的。

所以这件事情其实是触发我走上公益道路的一个因素,我对“无畏布施”这件事情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也是我在公益路上关于离别最深的一次印象。

面对别离、绝望、无奈

唯有让自己振作起来,别无他法

主持人: 《别离歌》书名中的最后一个字是“歌”,似乎有一种乐观向上的精神在里面。

能不能请二位老师谈一下, 在现实生活中遇到困境时,我们怎么像《别离歌》传递出的那样,以一种更积极的姿态去应对?

陈行甲: 有这么一句话说: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我们会遇到很多的困难。

其实就像我在《别离歌》中讲的这些故事,大家能够看到,这些普通老百姓的难,简直用“举步维艰”都不足以形容,有的确实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比如第一章里面最极端的案例——阿亮。

爸爸把他放弃了,在最后的绝望关头,妈妈也崩溃了。这种情况下,医生没有放弃他,医院没有放弃他,社会没有放弃他,村委会也没有放弃他,当地的民政局也没有放弃他……

虽然大家可能会说,这是个悲剧性的故事,阿亮最后没有回到人世。 但是我在写书的过程中,完成了心理的自愈,我觉得这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阿亮在患了那样一个重症之后,他最后在妈妈的怀中,完全没有恐惧的平静地离开人世,而阿亮的母亲虽然在情绪崩溃的时候出走了,但最终在我们的帮助下,她回到了在病床上的儿子的身边。

阿亮走后的半年,他的妈妈,在与这么不靠谱的一个男人生活了十多年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又过了一年多时间,她跟另外一个很淳朴的农村青年成家了,两年之后,她又有了一个孩子,她的人生重启了。

在这种遭遇过极端的困难和绝境下,她没有彻底趴下,还有机会重启人生,这种力量感是巨大的。

所以我讲出这么一个极端的例子跟朋友们分享,就是说你有可能会遇到困难,我们都可能会遇到困难,可能会非常难。

但是你看阿亮的妈妈,即使已经濒临崩溃,最后完全手足无措,在这种情况下,回过头来看,她并没有山穷水尽。

那时,我笔下的房医生、蔡医生,医院的护士,包括我们这些专业的慈善机构,我们的社会支持网络还在,只要你不放弃,你继续扑腾,继续求生,社会的援手总会伸过来。

我也希望通过我的书能够传递给社会一种力量和一种温暖 。

陶勇: 陈老师的这个故事,我应该比很多人都更感同身受,因为我就是专门治疑难眼病的。

比如白血病就可以导致各种各样眼睛的并发症,所以我真的非常理解阿亮的妈妈,因为经济上的问题,因为孩子病情的问题,她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的孩子要离去,而且自己又毫无办法。

就像我们做手术的时候,很多病人总是问我们一个问题:“大夫,万一我在手术中不小心想闭眼睛怎么办?”我回答,你闭不上,因为我们有钢丝撑着眼睛,这种感觉就像你要看一个特别不想看的东西,但是我们用钢丝撑着你,你不得不看。

而且这一章里最打动我、最让我觉得百感交集的内容,其实是他妈妈为了保住这个孩子,还去做了另外一种特殊的职业,她为了孩子的生命,可以放弃自己的一些曾经的底线,所以我真的很理解。

所以回问题本身,我们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无奈,甚至有时是绝望,为什么我们还是要保持一种歌一样的向上?

我想跟大家一起回忆一段我小时候的经历。

南方的冬天有种透骨的湿冷。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没有液化气,我爸爸冬天就要买柴、劈柴、烧柴。后来我问他,外面不冷吗?他说,其实一开始很冷,但是当你劈柴的时候,全身就越来越暖和,越劈越带劲,直到劈完了你也不会觉得冷。

所以, 离别伤痛,绝望无奈,就像冬天的寒冷,我们只有让自己振作起来,才能抵御这种寒冷,别无他法。

所以我觉得真正让我们自己能够取暖的还是生活本身。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觉得痛苦的时候,就是你长大、进步、成长的时候,所以我觉得也要感谢这些苦难,因为没有这些苦难,我们可能永远是懦弱的、脆弱的,永远是扶不起来的,而这些苦难让我们变得强大。

就像《别离歌》一样,一边唱着歌,一边笑对苦难。

公益,不是通过同情弱者

来满足自己的道德需求

主持人: 投身公益有没有对你们自身带来什么影响?

陈行甲: 公益对我来说,最大的人生意义就像俞敏洪老师给《别离歌》写的推荐序结尾的一句话: 这个治愈他人的人,应该也治愈着自己。

我这些年也在慢慢回溯我的公益之路,我在做什么?我不是在施予,不是在“给你”,我并不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同情那些弱者,公益不是有钱人为了满足自己道德的需求而去给予别人。

公益是一种特别温暖的状态,是我去到那里陪伴你走过一段生活中比较困难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俩一起分享人性中最真实的部分,我来到你身边,来到你的生活中,最后我感受到被祝福的是我自己 。

这种力量的反馈是我做公益最大的收获。

所以大家在看《别离歌》时,最开始可能会有沉重感。

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他在看我的书稿时说:“行甲,这本书第一遍我没看完, 因为我看得很难受,有点不忍心往下看了。”

他说,“你曾经是个抑郁症患者,面对这样一些场面,你不会再有心理创伤吗?特别是像阿亮这种抢救失败的例子,如果你长期在这种状态下燃烧自己的肉身,这个状态怎么持续?”

我对他说,非常感谢你有这样的觉察,因为你在关心我,你这个问题就给了我非常大的温暖,让我感觉到我被爱着、被呵护着、被关心着,但是我说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在燃烧自己的肉身,因为我在服务这些孩子、奔向这些服务对象的过程中,感受到巨大的力量和温暖。

比方说小莹,1月8日,小莹非常快乐地给我发信息说,陈老师生日快乐,然后给我报告她的成绩,她现在已经上了初中,全年级三千七百人里,她考了第五十六名,她应该是耽误了好几年功课的,现在又回到课堂,还在英语比赛里拿了奖。

所以像这样一个历经千难万险,最后重新回到生活中的孩子,给你巨大的力量、巨大的喜悦,她回报给你的东西,远远比你付出的那一点点多。

这个过程中我是有收获的,我是有成长的,在做公益的过程中我自己有幸福感,他们在一起,我感觉我自己被祝福了,所以我说, 我没有燃烧自己的肉身,也请担心我的朋友们放心 。

我虽然曾经患过重度抑郁症,但我真的康复了,而且我已经因病成医,还帮助了很多朋友,就是因为我当时出于对抑郁症的无知,对这种精神心理健康的极端的无知,才导致我那么被动,一步一步走到命运的墙角。

但是我经历过那一轮重生,我真的因病成医了,朋友们不要担心我,我已经越过了这座人生的山丘。

陈行甲与参加“知更鸟公益项目”的孩子们

陶勇: 刚才陈老师在分享的过程中,有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我不是用同情来成就我,这样好像追求道德的虚荣。

同情心本身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这种姿态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一种习惯性姿态。

但这会带来另外一重效果,一旦你自己遇到了一些生活中的挫折和挑战时,你会无法接受摔倒的自己。

所以我认为, 公益能给到最大的力量是平视的,我们可以和这些在苦难与挫折中的人同呼吸、共命运,跟他们共同抗击天灾人祸,抵抗命运给他们的打击,从而共同变得更加强大。

大家都打过疫苗,都知道疫苗的来源,一开始大家发现挤牛奶的女工不得天花,因为她们在这个过程中不停地得到免疫力的淬炼。

所以, 我们去做公益貌似是去帮助别人,实际是我们一起在做生活的主人 。真理的蜡烛,虽然有时会灼伤高举它的双手,但是爱和真理的光芒永远熠熠生辉。我们就是要通过公益,和大家一起来做高举蜡烛的人。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就会始终感到光明的力量。

陈行甲: 刚才陶勇说了一个词,如果说你站在道德高地上,基于同情的态度去对待弱者,以这样一种心态去做公益的话,你就把自己搁在一个势能的高地。

我们人世间所有的情感和能量都是流动的,你站在高处,能量就很难往里面流, 水往低处流,你要在平等甚至低处的状态才会让自己得到不断的赋能,所以说“高处不胜寒”,我觉得可以这个角度来理解。

愿我们一生都爱着、被爱着

主持人: 生活中,我们总是会遇到一些不幸的事情,给内心留下创伤,遇到这类问题,两位老师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陈行甲: 遇到这些问题,我们对自己内心要有觉察,一个是我们是专业的慈善人,我们不仅有志愿者团队,还有学术支持的合作机构。像我们全职的公益慈善人员会做心理团建,会请专业的心理学老师来给我们讲授。

人的情绪是一个筐,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中,负面情绪往这个筐里装得够多的时候,要具备一种能力,把这个筐阶段性地清空 。

陶勇: 应该说,我是非常有资格来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不了解我的朋友可以去网上搜一下,2020年1月20日,我遭遇了一次人生中非常重大的伤害。

在我醒来之后,有一些眼科的朋友过来看我说,你以后还能再继续当大夫吗?我说,为什么不能?

他们说,你看你原来对病人那么好,又是帮艾滋病患者做手术,又是免费给那么多经济条件不好的人做手术,结果你的左手被砍伤了,神经肌腱也断了,差两三毫米就伤到了颈动脉,你为什么还能够继续往前?

我想分享一个观点,就是我们在看待事物时的视角到底应该是怎样的?我们从小被教育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但我不这么认为了,因为它会给我们不知不觉地带来预期落空的伤害——做善事是因为想要善报,如果没有得到善报,你的预期落空了,就会开始质疑,我到底应不应该做善事?

预期落空这件事情会给我们带来一定的伤害 。比如,当我们在爬山的过程中,如果你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了,没有必要对石头拳打脚踢,因为无济于事,那我去恨丧心病狂的凶手又能怎么样?只会让我自己的人生道路从此中断在那儿,伤害更大。

我想说两个谚语,一个是西方谚语“条条大路通罗马”, 我们关注的是罗马,而不是那条路 ,所以去罗马的路有可能会泥泞,也可能会摔倒,但是你要去的是罗马。

第二个,东方禅里有一个成语叫“如手指月”。

我们要顺着手指看到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我们经历世间的这些事情,不值得我们将目光停留在这只手上,需要顺着手看到月亮,以此增加我们对于真理的接近,以及对于人世的认知和坚定自己愿意从善的信念 ,那是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我们没有必要把目光停留在这些丑恶的中间过程之中。

陈行甲: 我们真的是给陶勇医生发自肺腑的掌声。其实几年前,陶勇医生经历那个事情,全国都心疼你,这么好的一位医生,医者仁心的一位医生,被一个歹徒伤害。

在面临这么巨大的、无妄的伤害面前,你的态度治愈了很多人,鼓励了很多人,生活已经这么不公正、这么不讲理了,你是在死神身边走了一圈回来的人,你在这种极端的伤害之后,选择去面向光明,继续帮助别人。

面对这么一个完全没有良心的人,你说无所谓,那不是我的事,我帮他们是我的事,我要过的人生,我要去的远方,我所指的月亮,那是我的事,跟你们没有关系。

所以陶勇的人生态度帮助了很多人,治愈了很多人,像你发起的光M计划,帮助的不仅仅是视障的弱势者,你在遭遇极端苦难之后,面对人生的态度就治愈了很多人,帮助了很多人。我们再次向陶勇医生致敬。

主持人: 最后一个问题,分别请两位老师为我们的读者献上一句新年寄语。

陈行甲: 2024年,祝每一个读者朋友,我祝福你爱着、被爱着,祝福你一生都爱着、被爱着。

陶勇: 一个鸡蛋,从里边打破,它就是一个生命,从外面被打破,它就是一个食品。 2024年是龙年,我希望我们所有的朋友,都能够画龙点“金”,点上“金”,你就从内打开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更加鲜活的生命,祝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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