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始确实可能看不上，但是慢慢的总是有人愿意去拥抱 AI 的。”
口述｜罗江春
整理 | 段红霞
出品｜极新
2023年9月20日，在极新与罗江春的对话中，罗江春先生多次提到以AI编剧进入市场，打造独有品牌，对未来AIGC生成内容给予厚望，给出了这场对话明确的观点和态度。
罗江春，一览科技创始人 & CEO、风行网创始人 & 董事。清华大学机械工程和企业管理双学士、美国莱斯大学计算机科学硕士。2005 年创办「风行网」，开创中国互联网高清视频产业机会。创新研发全球首款「边下边看」视频软件以及 FSP 点播平台，推动风行成为全球领先的网络视频平台。2017 年创办一览科技，专注视频商用服务领域，并在人工智能应用方面投入海量研究和落地实践。2018 年曾在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上预测，AIGC 机器生成视频内容 5 年内会实现并成为主流。
为了进一步推动人工智能应用的落地和创新，2023年9月20日，行行AI联合见实科技、梅花创投成功举办了主题为“强应用多模型，荡漾人工智能落地大潮”的AI强应用大会。当百度、腾讯、阿里等互联网科技大厂涌入AI大模型甚至应用层，对创业公司而言，护城河在哪里？在AIGC资本市场大变动的情况下，创业公司是否选择做大模型？AIGC如何进入市场？对很多人都是未知项。
本文，极新对话一览科技创始人罗江春，深入探讨AIGC资本市场环境影响以及如何有效开展AIGC市场新赛道。罗江春给出了关于这些板块的回答。
“创新在于创业公司，而不在大厂”
“商业视频开创新赛道”
“AI编剧打造品牌，以内容盈利”
“以开放心态看待AI版权问题”
“企业文化和人才管理”
01
“创新在于创业公司，而不在于大厂”
“创业公司若形成产业闭环，AI加持易于取得成功”
极新：罗总您好，今天您说的整个中国最大的优势在 AI 场景化落地这块，一览科技可以在这方面上做赶超。那么你对整个 AIGC 资本市场是怎么看的？
罗江春：今天我们观测到的资本市场现象是这样，年初有一波大模型，就很火。现在大家慢慢开始看应用，但很多人的心态是在等，他想等看谁能跑出来。但其实特别不利于 AI 赛道。就是能做大模型的企业基本上就是很少数的几家，而且大厂是主力。因为 OpenAI 已经把航线给大家画出来了，你照着这个方向去就可以。大厂它集中资本和人才的能力肯定比创业公司要厉害，这种情况下小公司、创业公司比较难。
绝大部分创业公司就国内目前的现状来看还是在做应用，而应用需要大量的资金，从招人到创意，都得去尝试，虽然你有场景，但你得不停的去试错和投入。那产品为什么能做这么好，他就需要大量研发的投入。就像做编剧，得有大量的投入；绘图，有大量 GPU 的算力投入。如果说没有海量的资本进来，可能刚出来的团队就更难了。所以我还是呼吁，资本市场应该更多容错。就像 90 年代末 2000 年初，大家对 PC 互联网，或者 2015 年的移动互联网，大量钱砸进来，才可能百花齐放，才可以出来更多的idea。我还是相信创新在于创业公司，而不在于大厂。
大厂有它的众多考虑，反而不一定能够把创新进行到底。但创业公司没办法，我是小白兔就得跑，否则猎狗追上我，我就死掉了。所以反而创业公司更能出创新，你看 OpenAI 也是创业公司出来，Google、 Facebook 都没做出来，他可以做出来。所以呼吁资本应该大量投给创业公司，因为这个地方是创新活力最足的地方，而不是大厂。
极新：这其中有一个问题是资本也在等更便宜的资产价格，对于现在的AIGC，或者说是跨行业转到这个领域的这些企业，有没有比较好的开局方式？有真实场景、有产业数据、有产业链的这种听起来就不像是草根的机会。
罗江春：其实我总结那些有场景、有技术、有数据的，是说明这些公司已经在这行业里面做了很长时间了，能形成一个产业闭环。比如说我们客户有招商银行、平安银行等，已经服务了很长时间，它们的需求我知道，那么叠加 AI （技术）我就很容易产生收益，因为我把AI加到我的产业链里面来，直接能够为客户创作视频、创作图文，这样能够很快的产生收益。
这种公司符合现在资本市场要求的马上产生收益，马上产生收入。而且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因为我有场景，我有数据，所以我的产品有闭环的反馈，就可以越做越好。所以我认为在这一轮里面，如果已经在某一个产业里面耕耘了一段时间的公司，想要跨行转入AI领域，最好是能想办法将AI怎么样更好地赋能在原有产业上，提升生产效率、产品品质或者别的方面。乘上AI的东风，不要抛弃原有的沉淀，这样公司更容易成功。
02
商业视频开创新赛道
“面向创作者和MCN机构用AI编剧提高工作效率”
极新：直播是我们现在看到消费和零售去踊跃尝试的方向。但是更多的人，或者说是更多的 ToB 企业，现在还是在围绕自己的视频和营销物料来去做。所以我今年跟蓝标的同学，包括其他公关公司的策划聊的时候，他们也说视频现在越来越便宜了，或者说创意越来越便宜了，给 GPT 输一段文字，他马上就可以给你一个创意，然后再去稍微去编辑加工，就可以给客户做几个提案，然后让客户来选。最后他选定一个方向，再往下写，这样会解放了编剧和策划的生产力，所以根据市场这个规律来看的话，一览下一步会往哪个方向去发力？
罗江春：一览科技刚成立的时候，是用 AI 的识别技术，类似于图像识别、语音识别等试图去把视频里面的内容标记分类，形成结构，达到理解每帧画面里在说什么，从而做到“一览无余”。文本跟视频最大的区别就是，比如你写一篇文章的速度是很快的，但是想要阅读理解起来，对人是有要求的。如果你没学过语法，没有经过培训，你甚至看不懂这篇文章在说什么。视频恰恰相反，它拍摄成本很高，观看成本却很低。昨天我儿子非要看金刚，虽然只有4岁，但他也能看得懂视频里金刚是跟三个霸王龙打仗。所以视频的观看成本是非常低的，但是要让机器去理解视频的成本很高，所以我们一开始就在用 AI 去理解视频在做什么，把它结构化起来，然后用来做推荐和搜索。
一览科技上线了一览运营宝，是面向创作者和MCN机构的视频创作工具。已经把AI编剧、 AI 绘图、AI虚拟人等功能搭载其中了，马上 AI 视频编辑剪辑等功能也将推出。那么它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正如刚才我在台上所说，我们天天跟创作者、MCN 机构在一起聊，发现他们最大的痛点就三个：一，变现，他需要赚钱。第二，创意很少，大家刷抖音经常会看见同样一个创意或脚本，很多账号都在拍。第三个痛点，素材不够，所以常常出现视频素材画面和文案完全对不上的情况。
所以我们就着重先解决创意和素材的问题，AI编剧和AI绘图产品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推出的，前者解决视频脚本创意问题，后者让创作者更加快捷地获得想要的素材画面。这样至少保证做出来的视频，文本画面是同步的、合格的。接下来会上线AI视频编辑剪辑，就能够把视频创作的全流程都串联起来了。
你刚刚讲的是在营销方面的应用。这种情况可能会出现一种极端，即传统意义的公关公司可能会被甲方的市场部替换掉。因为当大家都在问GPT时，营销4A公司的人能比公司内部市场部的人问得更好吗？显然不会。比如一家4A公司要服务IBM，但它同时可能还服务着几十家不同的客户，那它花在 IBM 上的时间能有多少？它能有 IBM 客户市场部的人更理解 IBM 想做什么，它的品牌诉求和企业战略是什么样的吗？这个时候，传统4A公司的核心价值又在哪里呢？
事实上一览的 AI 编剧还是服务于视频制作，服务于影视公司。一览的核心团队大部分是从风行出来的，有很多影视公司的朋友，也了解影视剧制作中的一大难点在于剧本创作。比如像冯小刚、张艺谋这样的导演，基本上好几年才会拍一部电影。他们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在构思创意，在打磨剧本，在想到底要拍什么。一部鸿篇巨制的电影，拍摄和后期制作基本上6个月到1年的时间足够了，但前期剧本创作阶段都是以年为单位，甚至能到十年以上。
编剧前期的剧本打磨这一块，是刚需的事，越大牌的导演越需要这样的东西，这是第一。我们特别希望能帮他们在写剧本上多做点事儿，所以就有了现在的AI编剧这个产品，它是集创意、情节、脚本自动生成于一体，无需专业指令，三步就能生成专业脚本。甚至还能根据剧本将分镜头绘制出来，原本几周的工作量，现在几分钟就能完成，大大提高了他们的工作效率。目前一览已经跟20多家影视剧公司达成合作，通过AI在很深度地帮助他们生产剧本，明年应该就会有几部网剧和电视剧是一览的 AI 编剧深度参与创作出来的。
第二，除了剧本创作，AI还能帮助影视剧公司解决选角等实际痛点。比如说这部电视剧我是请“陈道明”，请“陈保国”还是请“张国立”，请大牌来试镜，得排他的档期，光选角可能就要花好几周的时间。团队，舞美、化妆师所有的人都在那等。在这个过程中其实 AI 是可以帮很大忙的。你东西出来以后我可以先试一个，比如说张国立，陈道明、陈保国、姜文穿上搭出来是什么样子？我就可以换脸，他就能马上进行选角，你们别小看选角，这是一个大痛点。越是大电影、大电视剧，选角都是很痛的。
极新：所以这两个场景已经在开始服务了。
罗江春：是的，这主要是长视频方面的应用。短视频方面，一览主要服务的是MCN机构和创作者，另外我们跟美团也有合作，美团的端内素材做的比较多。比如要拍哪个饭店的哪道菜是怎么做的？或者他推荐的菜品是什么样子？要拍很多视频。这些视频的拍摄一般需要一组人，至少是三个人，而且他们不可能是去到饭店里再现想这东西怎么拍，在去之前视频文案脚本就得写好。而一览运营宝上提供了很多AI自媒体创作模板，几秒钟就能生成相应的文案脚本，甚至还能给到配乐建议，如果对生成结果不满意创作者可以进行修改，总比从头创作要容易得多。因为美团视频用量很大，但通过一览运营宝，创作团队就算一天跑三个饭店还可以高质量出片，极大地提升了交付效率。
所以一览两端都在做，一端做视频，尤其是电影、剧集等长视频；另一端是自媒体服务，包括 MCN 机构和创作者，帮助他们提升创作效能。
极新：有没有担心过大厂会进入？
罗江春：我不太担心。我们这个赛道叫商用视频。过去几十年视频一直在承载娱乐功能，但近几年尤其疫情以来我们洞察到一个趋势，视频越来越多具备工具属性和实用属性。比如美团的端内视频，他是为了提升用户的粘性，或者为了连接用户跟商家，帮助用户更好地找到他想吃的菜，或者决定他去不去某个商家，它是有特殊目的。那么这些事情你说大厂会不会做？可能会做，但是它更多的精力会投在什么地方呢？可能还是怎么把娱乐爆款做出来，怎么更赋能，传播性更强。但对于商用视频来说，美团不可能选抖音作为他的供应商，包括招商银行、平安银行等客户，是不大可能选抖音，快手这样做娱乐视频的，他们需要的是高大上的和精雕细琢的，甚至字体都需要有明确版权的商用视频，要求是很高的。所以大厂想进这个赛道我觉得还挺难的，需要能趴在地上干活。
极新：我们看到的除了长电影、长视频之外，就是短视频。它的要求不像长视频那么严格，投入成本没有那么高。短视频这个市场您是怎么考虑的？
罗江春：我们做的赛道叫商用视频，这个赛道跟大厂做的不太一样。所有的 AI 能力都在赋能专门做商用视频的这群 MCN 和创作者。你仔细观察一览运营宝的界面就会发现，包括小红书版本的探店文案、抖音版本的视频标题等等，都是专门针对某些垂类来训练，让它生成视频更容易。
我们做视频其实分了三个关键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创意和文案，第二阶段是素材，第三个阶段是剪辑。目前着重解决的是创意、文案和素材，为什么把第三个留到后面？因为第三个现在剪映他们已经很普及了，没有必要去跟人家卷，现在先解决文案和创意，然后再解决素材的问题。那么文案和创意会专门针对我们客户的需求，就比如平安银行、招行，进行针对训练，从而提高 MCN 和创作者的能力，能够更好地满足客户的需求。所以我们是清晰定义使用场景的 AIGC，而不是和剪映一样面向抖音的普罗大众。因为无论从视频的素材积累数量还是用户反馈播放数量，跟他 PK 不了，但是可以PK 的是：平安银行需要什么样的探店视频？我们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使用场景很明确的商用视频赛道。
极新：商业的整个盈利点，或者说盈亏平衡点估计是在什么时候？
罗江春：我们已经做到了。
极新：固有的优势或者是业务是怎样的？
罗江春：我们本身不是AI，而是 AI 加持。原来 AI native 是说从识别开始打标签，每条视频上传需要打标签，用 AI 技术打标，这是一览公司成立第一天就在做的事，现在 AIGC 生成内容，用它来加持我们的MCN 机构的编剧和创作者，让他们有更强的能力去生产出客户需要的视频。我们是一个平台，这端是创作者，另一端是客户，过去几年一直在做客户的事，思考客户需要什么。AI 来了以后，我们就推出了面向创作者的 AIGC 工具运营宝，让他更快地做视频，更快地做图文输出给客户。如果没有客户这一端，那我们今天跟一个初创的 AIGC 公司是一样的。之所以不一样，是因为我们上面活跃着 2000 多家MCN和几十万的创作者，中国只有2万家MCN，而且我们不是那种纯娱乐的MCN，所以我们覆盖的 MCN 数量是足够多的。
极新：运营宝有没有窗口期？
罗江春：我们自己也在迭代，很多投资人也在问我们，我们服务的客户比如说招行、平安银行或者华米、OPPO、vivo，其实每一家都不比抖快小。真想服务的话，他也得像我们一样趴地上去干活，就看抖快愿不愿意。
极新：做直播技术和短视频技术的服务商是一类公司吗？
罗江春：看起来很接近，但其实是两个载体。直播更像传统电视台做的电视节目，我们做的事情更像传统的电影院做的事，是一个提前做好的内容，然后大家去消费，而且消费的场景是很明确的。在里面玩的人、创作者其实也是两拨人，MCN里面有专门做直播的，也有一拨人专门做短视频。其实载体不大，但融合很难，能把短视频做好，又把直播做好的其实很少。因为直播拼的是后面的供应链，比如选品。
极新：会不会未来上线一个业务是教大家怎么去用 AI 创意去做短视频，长视频或者影视？
罗江春：这是一个好想法，但实现还是挺有难度的。我们自己内部也在检讨，就是产品没那么易用。我们得教别人怎么去用，但不一定是线上的课程，可能还是得结合线下，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讨论。
03
AI编剧打造品牌，以内容盈利
“在专业领域AI 能极大的超越普通的编剧，哪怕是大编剧都能极大的超越”
极新：在长视频赛道上， AI 进去会遭遇传统企业的打压吗？这个规律打算是怎么样去打破？是否市场有一个反馈的时间？这个时间您觉得会是多少？
罗江春：这个我反而不担心，就AI 加持影视剧这件事，其实有本书已经把它说得很清楚了，就是《创新者的窘境》。一开始很多巨头可能看不上，觉得 AI 写出来的东西肯定没有顶级编剧写出来好。他说的没错，现在也确实是这样的。你想让 GPT 或者文心一言写出 90 分的剧本，那是不可能的。但没关系，编剧可以参与，先把 AI 当成一个Copilot（辅助驾驶员），用AI辅助提质增效，这对固守传统的编剧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降维打击”呢？比如说大编剧一年能写一个剧本或者两个剧本，一个小编剧会用AI，并且他的文学功底以及戏剧学的理论修养过关，说不定他一年能写出 20 个、 30 个同等规格的剧本。
你开始确实可能看不上，但是慢慢的总是有人愿意去拥抱 AI 的。我最近跟好多影视剧公司沟通发现，大部分人还是非常愿意拥抱AI。但有一个问题，他们不想对外公开自己的剧本，因此对我们来说可能就变成一个 SaaS服务。他不想把自己的剧本当成一个语料给你是人家的考虑，但是只要愿意拥抱 AI 的公司，剧本的产能肯定是远远高于不用 AI 的公司。那我觉得两三年以后，如果有几部你看见的顶级的电影是由 AI 编剧辅助创作的，或者 AI 编剧深度参与做出来，这风向马上就变了。
极新：咱们现在怎么定价？
罗江春：我们现在是在长视频上是做品牌，这个也不用藏着掖着，长视频在中国是一个很小的产业。电影一年才 600 亿票房，今年可能好一点， 650 亿到 700 亿。那分给编剧的钱有多少？很少。所以我们今年在编剧上的重点是做品牌，如果能够有几部好的电视剧、电影是一览 AI 编剧辅助生成，我们帮着他们的编剧做好，深度参与，把品牌做出来，我觉得更重要。
普通编剧有很多故事是不会编的。我们举最实际的一个例子：一个导演，他想拍急诊室或消防站的故事，但是他找了好多编剧写不出来。因为没有生活过，他不清楚急诊室的具体工作流程，也不知道消防站是什么样的。所以传统做法里，编剧得去采风，但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但如果用AI创作出来的东西就很像模像样，因为专业知识没问题，写的东西至少是符合逻辑和事实的，跟没有经验的编剧写出来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很多专业知识领域，其实 AI 能极大地超越普通编剧，哪怕是大编剧都可能被极大地超越。
极新：一览整个的产品分布是怎样的？
罗江春：我们不希望用工具来赚钱，用工具赚钱国内还挺难的。我们希望用生成的内容赚钱。比如说电影、电视剧，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参与你的票房分成或是其他，我们可以前期多投入。
04
以开放心态看待AI版权问题
“任何一个新的产业，新的技术大家还是要‘松松绑’”
极新：关于版权问题还没有明确的定论，您怎么看待这件事？
罗江春：实际上大家关心更多的是图片的问题。我自己的判断是，在中国任何一个新的产业，新的技术大家还是要“松松绑”，当然这并不是说给大家找理由去侵权，而是说对用大模型生成出来的图片的监管可以稍微缓一缓。政治监管没问题，国家底线问题肯定不容侵犯。但是我觉得在版权这件事情上，可以让大家再往前跑一跑，别让一个产业还没长出来就被掐死了，不然到时候东西拿出去，在海外市场也很难有竞争力。
因为很多图片确实需要用模型去训练它，比如说鞋，我们给一些商家做了鞋子的专属模型。数据图片我们确实也用了 NIKE 、阿迪的。那你说算违法吗？它是网络公开的、百度可以搜索，可以展示的。那这种到底是不可以用的数据集还是可以用的数据集呢？我呼吁是可以 open 一点，可以稍微等一等。
比方像搜索引擎的避风港原则可能比搜索引擎的诞生晚了两年到三年，包括 PC 门户内容转载需要有声明，也是慢两三年以后的事。因为版权它是个法理法条管的事，可能会存在两年的滞后期。在法理法条健全和规范之前，为了让产业更好，我比较呼吁大家以更开放的态度去看待版权这件事，这是我的观点。其实上上周我跟几个法律专家聊，他们的意见当然跟我不完全一致，他们认为我们应该要尽快出台，但出台的案例太少，可供他们研究的事实太少，而且他们也没那么理解技术。视频有一个比较清晰的界定，如果你用了多少秒长视频在电影里面，那你就侵权了。那图片，我几千万张往里面揉进去，每个图片取了一点，最后生成一张图片，说不清楚侵权哪一张图片。这还有很多待探索、待界定的事。而日本今年对大模型的态度是，你只要做大模型，我完全对你开放，没有侵权那一说，美国更是这样。
极新：这事我们跟创客贴创始人王宝臣求证过，他说其实现在大模型成本非常低。但比如说你给我生成一张我在天安门早上 6 点看升旗的画。他都不知道天安门是啥，它怎么生成？它一旦生成天安门就肯定有来源。它绝对不是自己画的天安门，要么是拍的，要么是手绘的。那肯定是有出处的，绝对是侵权的。
罗江春：这件事要看技术，是像素级别生成的天安门，还是拿了一张别人的图片做背景。如果他拿了一张别人的图片做背景，它的比例就已经超出，就很容易界定。但现在 SD 的算法，它是像素级别的生成，它跟原片有多少重合度？这个不好说。我有次跟视觉中国的朋友交流，视觉中国的图片能不能拿去训练？那他们肯定不同意。但是站在大模型角度，如果没有这么优质的图片去训练，它生成出来的效果就不行。
05
企业文化和人才管理
“人是不可以被改变的”
极新：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人才培训和您对于整个企业文化的打造和管理，您是怎么做的？对于人才的长期的这种选用预留，一览来看现在怎么做？
罗江春：我讲一个最基本的原则，我也付出了血的教训，人是不可以被改变的，人只能把他放在他合适的位置上。当然可以通过建立企业文化，比如说一览做ToB，我们不断在提升员工的业务能力，服务好客户，这是没问题的。但是包括之前在风行时，我试图改变一些我觉得还挺有潜力的骨干，把他们朝某个方向培养，但我后来发现是不行的。人在 30 岁以后就很难改变，他有 30 岁的经历、经验，他的人生观、价值观、成长观都已经形成了，改变不了了，所以你只能去发现他适合做什么事，擅长做什么事，然后想办法把他放在他最合适的那个位置上。
极新：现在一览科技的企业文化有没有一些核心的概括？
罗江春：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用一个英文单词 Fruits 就可以概括，包括快乐工作、值得信赖、用户至上、勇于创新、团队协作、追求极致等组成。但最近我在公司内部讲得更多的是“结果”，每个人来公司工作 8 小时，公司不是买大家 8 小时的时间，而是买大家 8 小时的工作成果。大家应该思考的是怎么交付成果，而不是交付任务，不然很容易迷失在任务里面，而忘掉了需要交付的是结果。
我自己也很容易陷入这样的陷阱中，一忙起来，就忘了今天要做的结果是什么？所以每天开晨会，我一直在讲不能说 to do，to do 是没有意义，要说 to be done，你要完成什么，完成什么才有意义。比如说，两个研发在一起联调一个东西，你说“我今天要去调接口”，这句话对另外一个研发是没有意义的。“我今天要完成接口的调试”，这句话对另外一个研发才有意义。我完成了什么，而不是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其实不重要，我完成了什么更重要，尤其是对跟你协作的人，对你的客户就不更用说了。
极新：其实访谈创始人的时候，大家会有一个共性的话题，我们的人生是有限的，而市场对创造力的需求是无限，怎么去接纳？
罗江春：你必须接纳，必须要用比你优秀的人，别人做得比我好，那才对。否则就完蛋了。我们的研发有很多做大数据的人，那他在这方面肯定比我强的多，这才是公司发展的良性循环。你必须要用比你强的人，必须要会跟比你优秀的多得多的人合作，一定要很虚心的向别人学习。如果每个岗位的人的能力都在我之下，那这公司趁早解散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