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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奇恋》——第二十九章死而复生

马蹄香怕苏洛娃寂寞,闲着没事,给她买了一架钢琴,让她无聊时弹一弹,解解闷儿。画展明天就要撤展了,这些天仨人每日忙碌,画展上总得有人照顾,找的人也多,还有些观众缠着要画家和两位模特签字……他们十分理解观众的心理,所以也就有求必应,忙得不可开交。吃过晚饭,仨人在客厅闲聊。

奥邦德说:“两位妹妹,是想喝咖啡还是喝茶,我给二位沏。”

苏洛娃说:“两样都沏呗,谁想喝啥就喝啥……”

马蹄香说:“今天咱们不谈那些忙啊累呀的话题,轻松轻松,苏洛娃为我们弹一曲,好不好?”

苏洛娃坐到钢琴前:“姐姐想听曲子我当然得遵命,可惜久不练琴很是生疏,二位见谅。”话音刚落,她舒了一口气,修长的十指落在黑白相间的键盘上。客厅里瞬间响起了如溪流涓涓流淌的优雅悦耳的旋律。她弹的是巴赫的钢琴练习曲。苏洛娃从小学过钢琴,虽然基础不错,但久不练习还是觉得十指僵硬,弹奏不出韵味。苏洛娃正扭动着腰肢认真地弹奏着,仆人来到客厅站在门口说有客人要求见奥邦德先生。琴声断了,奥邦德说:“请客人来吧。刚刚听得尽兴,来客人了……”

片刻,仆人提着一只皮箱带着一位女人出现在客厅门口,刹时,客厅的空气像凝固一样,令人窒息……女人穿深褐色紧身长裙,围着深玫瑰色的纱巾,身材修长,脸色苍白,两眼炯炯有神,似乎射出一道忧伤的兰光。女人的服装和神情都显出一种冷峻而神秘的色彩。

马蹄香和苏洛娃都同时感觉到,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又似乎在梦中,她们确认下来是在画展中出现的女人——丹尼……然而,她不是不久前在英国伦敦的修道院自杀了吗?如今出现的是一具幽灵……

奥邦德认出了站在客厅门口的女人就是他日夜心仪的女人——丹尼。她不是自杀了吗?他在惊恐中:哪怕她是鬼——我不相信有鬼——我也要拥抱她:“丹尼!是你吗?丹尼……”

马蹄香和苏洛娃看着相拥在一起的奥邦德和丹尼,还是如在梦中,不知所措。

“我是丹尼。”女人滴着热泪:“丹尼·查泰莱。我是丹尼,不是鬼,我没有死……”

马蹄香和苏洛娃在惊恐中清醒过来,赶紧请丹尼坐下,苏洛娃给她倒了一杯咖啡。丹尼坐到沙发上,奥邦德还愣愣地站在那里,马蹄香拉他也坐下:“丹尼,还没吃饭吧?”

“在飞机上吃过了,不想吃。我来了给你们添麻烦,是不是你们见到鬼了?请问这两位姐妹是谁?”

马蹄香和苏洛娃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奥邦德说;“是怎么回事?真的很意外,你寄来的信我收到了,我当时想回伦敦去,她们两位劝我,回去已经晚了,都已经火化了……今天,现在见到了大活人……”

“丹尼大姐,”苏洛娃把咖啡递给她:“喝杯咖啡谈谈你的故事,都发生了什么事?”

丹尼又哭了起来,很是伤心:“我——我——”

马蹄香说:“先别说了,别难过……”她抚摸着丹尼的胳膊,“苏洛娃去把我的睡衣拿来,还有拖鞋,让丹尼换下衣服,轻松一些。姐姐喝口咖啡……”

苏洛娃拿来睡衣和拖鞋给丹尼换了,她舒了一口气,喝了一口咖啡说:“给我换杯茶吧。”她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我是死了,上帝不收留我,让你们活见鬼。这两位妹妹奥邦德跟我说过,很通情达理,所以我就奔你们来了......”

“奥邦德到修道院看过我两次,我心如刀绞。我已皈依天主了,不能再影响你们的生活,我知道我已经给斯蒂芬家族造下孽了。我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受到谴责。奥邦德来看我,苦口婆心让我还俗,他是真心的。也表达了你们的意思,也是真心的。我很感谢!但不能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你们的生活。他为了我已经受了十五年的苦,不能再经受折磨了。我知道奥邦德的性格,他是不会放弃我的,从美国回来还会劝我还俗,这是我不想做的事情,所以,我想让他断了这一念想……思前想后没有好办法,我就给他写了那封绝命信,寄出之后,我服了大量的安眠药,我解脱了,去见天主了……

“天不遂人愿,我服安眠药后不知什么时候被嬷嬷发现了,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灌肠、洗胃……我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天主不让我死,又被送回到修道院。我在病痛中生活,我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生活,我是一个不洁的女人……修道院的人见到我像见到魔鬼毒蛇一样,躲着我唾弃我……我能怨谁呢?我能恨谁呢?只能恨我自己。我每天不断地在修道院干活,种菜、扫院子,脏活累活都由我来干,夜里睡不着,想着走过的每一步,我恨我自己。此时,我却产生了反叛心理,我愿天主不保护我,我何必对他那么虔诚?我想离开这个像牢笼一样的修道院,我想还俗……

“然而,我若是离开修道院我到哪里去呢?回斯蒂芬庄园吗?那里不会接纳我。奥邦德的弟弟妹妹,随着逐渐长大,越来越蔑视我,不尊重我,用可怕的眼光审视我……就连斯蒂芬庄园的仆人也不拿正眼看待我。伯爵将军死了,我就更不是这里的主人了,我没脸回去了……

“我的娘家呢?他们也不能接纳我,哥哥姐姐都年岁不小了,弟弟妹妹也都已成家,父母不在了。我投奔谁呢?何况家族的人早就认为我是伤风败俗的女人,不让我跨进家门。尽管有一个姐姐跟我关系好,也不能给人家添麻烦,扰乱人家的生活,我也于心不忍……

“天哪,我真是自作自受。我又想到了死。还是死了吧,一切都解脱了……怎么死呢?再吃安眠药,天主已经不接纳这种方式。上吊——太痛苦了,舌头会吐出来,不行。割破血管,就是自己下得手,也不一定立刻就死,抢救过来更难堪。不行!这时我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了,我被剥夺了死的权利……然而,我问自己,我犯了什么罪呢?我为什么要死呢?我不就是强烈地爱着一个人吗?我为什么不敢去爱?我不能死,我要活!我要体面地活。强烈的生的渴望支配着我……

“就这样,我像发了疯一样想见到奥邦德。我就向修道院告假,回到我姐姐家,见了姐姐我大哭了一场,姐姐同情我,姐姐开导我,让我大胆地去爱。姐姐给我买了衣服,给我买了机票,我就按照奥邦德给我留下的地址来到了纽约……”

“姐姐怎么不给我们来电话?”马蹄香说,“我们会给你寄钱去,会到机场接你……”

“我已经不想死了,想活下来,心情也好了,盼着和你们见面,给你们一个惊喜!耶稣能够死而复生,我从此不信天主了,我也能死而复生。”

苏洛娃说:“人哪,活这一辈了也真不容易。不知有什么故事,有什么灾难。祸福是相依相伴而生的。大姐,不是我幸灾乐祸——假如没有您和奥邦德这段情缘,他也不会被流放到荒岛;他不在荒岛马蹄香姐也不会得救;海盗不强行换妻我也不会嫁给奥邦德;蹄香姐也不会来到纽约;大姐不死而复生也不会醒悟,我们也就不会团聚在这个客厅,一切都是缘份……”

奥邦德说:“苏洛娃总结得很精彩,这就是人生的逻辑,情爱的逻辑,我今生有幸和三位姐妹相处,引出这么多悲欢离合的故事,今天总算团聚了,达到了戏剧高潮。丹尼也转悲为喜了,我们是不是喝一杯?”

马蹄香说:“今天是大团圆,丹尼姐姐来了应该喝一杯,但是,时间太晚了,丹尼飞机上劳顿,今晚就不喝了,明天,我隆重摆一台,咱们三个人尽情地喝一杯,好不?”

“蹄香妹妹说得是,咱们休息吧,谢谢你们给我温暖。”

“丹尼和苏洛娃一起住三楼,房间我已让仆人收拾好了,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去撤展。也真巧,丹尼赶上了画展的尾声,这都是天意。”

苏洛娃陪着丹尼来到她的房间,看了看就告辞来到自己的卧室,她见奥邦德傻傻地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她对他说:“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跟丹尼说说话。”

“都累了,休息吧。”

“你好意思这么说,是真心吗?人家千里迢迢——不是——而是万里迢迢奔你来,还为你死过一回了,你不过去给她点温暖,她会多伤心……”她拉他起来,把他推出门去。

奥邦德站在丹尼卧室的门外,平静了一分钟。敲响她的门,听到丹尼轻声说:“请进!”她开了门,他迈了进去,丹尼穿着真丝睡衣,显得格外的性感。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好像是陌生人,静静地相视站在那里……片刻,两个人同时紧紧地抱住对方。

二十来年了,他们又相拥在一起,情感和肉体都是零距离。他们感觉到对方心脏的跳动,呼吸的节奏,和那欲望的骚动……他们坐到沙发上,互相抚摸着……

“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奥邦德激动地说,“当我看到你的信,我想马上飞回伦敦,她们劝阻了我。她们说,等你回到伦敦,她早已火化了,你只能给人们添很多麻烦,给自己添很多烦恼,我就没有回去……”

“死过一回了,也许是死神拯救了我的灵魂,再也不想死了,就想见到你,而且是那么的强烈。”

“在荒岛上我经常在梦中见到你,使我几天不得平静。”

“伯爵将军考察回来,我问他你怎么没回来,他说你在一个小岛上当总督,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我知道你是被他流放了。过了一段时间我绝望了,我大病了一场……在斯蒂芬庄园我是孤独的,没人理我,没人跟我说话,我像个瘟神一样,都躲着我。我知道我永远也见不到你了,我走进了修道院,皈依天主……可我的心还是想着你,绝不了这个念头,在梦中你还给我作画,那美好的时光——虽然只是幻觉,能够使我几天不能平静,一闭上眼睛就是梦境,我们缠绵在一起,醒来又觉得是罪过,但又克制不住去想你。就是在这种矛盾中痛苦地生活。”

“丹尼,是我使你受这么多苦……”

“我愿意承受这种痛苦,它已经转化成幸福支撑着我,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无所求了,只有幻梦。也只有幻梦别人不能知晓,不能窥探……我知道我是一种病态,我是要疯了,谁也救不了我。”

他抚摸着她,感觉她有点发烧:“丹尼,你身上有点热,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吃点药?”

“不是感冒,我是太激动了,快二十年了,没人抚摸我的胴体,我是个女人也有这方面的要求。当你刚刚离家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在你的画室,想像着你给我作画的时刻;有时在夜里在花园散步,坐到你给我作画的石椅上,好像不时你会向我走来,我知道我白日也在作梦,我已经是一个病魔缠身的人。”

“都过去了,今后我们永远不分离……”

“能会是这样吗?你的另外两个心爱的女人会接纳我吗?这也是我要死的原因。我们相爱给你父亲造成了痛苦,使我们上演了一场悲剧。如果,现在,我留在你的身边会不会伤害马蹄香和苏洛娃?”

“不会的,她们两个都特别宽厚,特别通情达理,你们会成为好姊妹。我们现在在一起不仅仅是情爱,更重要的是友谊,是升华了的情爱。性爱比较暂短,情爱升华成友情比较持久。我们都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对于性爱、友爱都有比较深刻的理解,不会那么狭隘。妒嫉之心只有在一定条件下才会膨胀成怨恨,我知道你们都有一颗善良的心,一颗同情心……今天晚上,本想让你早些休息,不想过来看你,是苏洛娃把我推出来与你相会,怕我伤了你的心。她是让我给你更多的温馨,使你感觉到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可以释放爱……”

“奥邦德,我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她们对我的信任,对我的理解和同情,我会像一个大姐姐关爱她们,今后我也是你的大姐,希望我们能和睦相处。”

“是的,我想会的。”

“不过,我在想,我鬼迷心窍奔你来了,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要自食其力,然而,我又过不惯繁华的都市生活,我好像是外星来的人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我们又不能停留在浪漫的幻想中。”

“是的,见了面,我开始冷静了,我们必须面对现实。”

“等办完画展,我们四个人要坐下来认真地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奥邦德,我们怎么会有这段情缘,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丹尼,别这么想,不能老在忏悔中生活……”他抚摸着她的美丽的乳房,“它还是那么丰满挺秀。”

“因为我没生过孩子,只有你吸吮过它……”

“丹尼,高兴起来,我永远爱你。”

“你更要爱她们两个人,她们都在荒岛上陪你受过苦。她们接纳我,她们是善良的好女人。”

“我会的,我不仅仅拿你们当我的好女人对待,更要拿你们当最真挚的朋友对待。好朋友就要志同道合,也就是观念一致。你已经离开了修道院,会很快适应世俗生活。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修道院度过了二十来年。”

“和我一样的修女各有各的境况,各有各的苦恼,然而,各自隐藏着自己的隐私,谁都不跟谁说心里话,每个修女都是一个悲惨世界。我清楚我的祈祷都不是真心的,每当祈祷我想的不是天主,而是你,甚至是梦中的你……现在想起来都有点脸红,那种幻想一连多少天不能忘怀……虔诚是什么呢?我也曾用来世欺骗过我自己……”

“你有醒悟,说明你摆脱了宗教的束缚……”

“我的醒悟,是用死的代价换来的。在修道的日子里我没有一天快乐过……不说了,奥邦德.我累了……”

今天撤展,奥邦德、丹尼、马蹄香、苏洛娃他们四人来到了展览大厅。奥邦德带来了照相机,要给她们拍些照片。他们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画展,丹尼看了激动不已。她在马蹄香和苏洛娃的画前,都发表了自己的感慨。她说她们太漂亮了,是人间美女。在她的画前,她表现得很不好意思。她说:“我是修道之人,怎么可以裸体见人?羞死了,奥邦德呀,亏你画得出来……”

苏洛娃说:“看大姐的胴体多诱人,比爱神维纳斯还美,哪个男人不喜欢……”

马蹄香说:“是啊,大姐的美是深藏在灵魂里,你看她的眼神多深情,蕴含着智慧。奥邦德是很能抓住女人的心理瞬间的,把她们的激情凝固在画面上。”

“看我二姐,”苏洛娃说,“很会领会画家的心理,也会说有知识含量的话,难怪奥邦德总是偏向她。大姐,你来了,咱俩可以结成死党,对抗他俩,二对二,势均力敌。”

“你呀,”奥邦德用相机对着苏洛娃,“总是挑事儿,我把你的调皮相照下来……”

“大姐,看看,冲我来了吧……”

“大姐跟你们在一起也年轻了,说说笑笑,多开心。”

马蹄香说:“苏洛娃这张嘴从来不饶人,没理说三份,谁都不敢惹她,看你跟大姐是不是也没大没小的。”

说着闹着他们站到了苏洛娃的画前,马蹄香说:“看把你画得多美,他还是最喜欢你……”

“得了吧,看把我画得多丑,”她指了指画上的乳房。“画得多凶,太大了……”

“你可不就那么大吗!他就喜欢沉甸甸的,你会撩拨人,投其所好。”

“丹尼,看她俩把我说得,总是拿我寻开心……”奥邦德说。

“她俩说得没错,你还真是有恋乳情结,见乳生情……”丹尼说。

“你也不帮助我,你们三个合成一伙对付我,今后不会有我好果子吃。”

苏洛娃更加放肆,挑逗着说:“你还吃什么好果子,奶水你都喝不完……”

丹尼说:“不开玩笑了,越说越离谱,我都觉得脸红了。”

“大姐呀,男人女人不过就那点事,躲着藏着也是那点事,悲欢离合也是那点事,看透了也不过如此。莎士比亚戏剧流传后世,还不是把那点事写得迭宕起伏……”

“大姐,你别说,小妹这张乌鸦嘴还是说得很精辟。”

“你是在赞扬我还是在贬损我,我怎么是乌鸦嘴了?”

“我向你赔礼,我向你道歉,我说错了……”

奥邦德说:“她是得理不饶人,其实她是没理也不饶人。”

“大姐,听见没,这就帮上了。你没来,我是二比一……”

苏洛娃搂着丹尼撒娇起来:“我是人来风,大姐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咱俩是一伙的。”

“今后,我是孤立了。”奥邦德说,“我成了真正的三比一。”

“那么给你改变一下,咱们变成四比零,好不好?”

“苏洛娃你还有完没完了,”马蹄香故装生气,“越说越离谱,叫大姐看着笑话。”

“我就是要逗着大姐高兴,才说了这些小孩话,让大姐开心,别再想天主啊,来世啊,想就想现在,想当下。想开心的事,想天下有这么一个男人对我们好,他就是我们的太阳,我们要围着他转……”

“现在,美国提倡的是女权主义,不能女人围着男人转。”

“我说的围着他转,不是体现在男子主义,是我们姐仨把他转迷糊了,不要他再找别的女人。”

“看你这个小心眼儿,你们三个我都招架不了,还有什么其它野心。”

“不斗嘴了。”丹尼不好意思地说,“我哪时听过这么多话……”

“大姐,我就是让你高兴,让你春心荡漾,重返人间。”

“妹妹真是用心良苦。”马蹄香说,“你看她好像大大咧咧,直来直去,她是很会讨人喜欢的……到此为止吧,工人来撤展了,我们也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二姐,今晚,你说好要请我们吃大餐,为大姐接风。”

“忘不了,我们现在去逛商场,给大姐买几套漂亮衣服。”

“免了吧,不要买衣服……”

“二姐有的是钱,不用给她省。否则她也是都捐给穷人。”

晚上,马蹄香选了一个幽静的环境,他们四个聚餐。在浪漫的灯光下三个女人各个显得雍容华贵,楚楚动人……尤其丹尼一扫深褐色长裙的古板和神秘,此时她穿上了马蹄香和苏洛娃刚刚选购的时装,玫瑰色的紧身纱裙,腰间结了黑色的腰带,凸显出她修长的身材和婀娜的曲线……休息好了,精神状态也好了,脸色也有了一丝红润。

座次是苏洛娃排定的,奥邦德坐下去后,她要丹尼坐他的右手,马蹄香坐在左手,她坐在他的对面,四个人面对面地坐着。

奥邦德说:“三位姐妹,今天喝什么酒?”

马蹄香说:“爱尔兰威士忌。”

苏洛娃说:“太好了,就是爱尔兰威士忌,为大姐接风。”

丹尼说:“二十年不喝酒了,主会怪罪我的……”

“哪里有什么主。”苏洛娃抢着说,“往你左手看看,主就在这里,我们要为这个主干杯,从今天开始,你要把酒喝起来。”

面对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美酒……马蹄香说:“今晚这个聚餐有两层意思:一是,丹尼大姐万里迢迢与我们相聚,这是我们人生的一件大事,可喜可贺,从此,大姐不再信天主,开始她的春天,我们为她接风。二是,奥邦德的艺术大展非常成功,展现了他的才华,轰动纽约,我们三位女人也因此名扬天下……为了这两层意思,我提议咱们举杯……”四个人站了起来都举着高脚杯,碰了一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下面,请丹尼大姐说两句。”

“听蹄香妹妹的一番话,我非常激动!”丹尼停了下来,哽噎着落下热泪,“我这个不幸的女人,在这里受到你们热情的接待,真是万分激动,人间有真情,我感觉到了两位妹妹对我的友善,我有了重新生活的勇气。看到奥邦德的画展我更是激动,他有非凡的才华,在他的大展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也是个真诚的男人,所以我就投奔你们来了,这杯酒我敬你们三位……”

苏洛娃说:“奥邦德,该你说两句了……”

奥邦德说:“还是小妹接着说,我最后说。”

“那我就说两句。大姐这次来纽约,真是给我们一个惊喜,当时看到你在门口出现,我都傻了,这不是活见鬼吗?为大姐和我们团聚我要多喝一杯。第二,两位姐姐都吹捧他的才华,我倒要说他的才华是因为我们给了他激情,给了他爱,他才能创作出卓越的作品来,他的艺术是因为我们的美丽而灿烂。我们美丽的胴体因为他的灵动之笔而存留人间。我说句夸张的话:过了若干年,可能美国忘了总统是谁,可我们的裸体会被继续赞美。这就是卓越艺术品的魅力……”

苏洛娃说到这里,丹尼等三人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她兴奋地一仰脖干了一杯威士忌。

“三位姐妹都说了,”奥邦德有些激动,停了片刻接着说:“我——我——实在很感动,我先敬三位一杯。”他举杯喝了下去,“丹尼的出现令我很意外,她像基督一样复活了,她将告别神坛重返人间,她从宗教的束缚当中摆脱出来,是爱情拯救了她,我要珍惜她对我的爱。刚才苏洛娃说了,不仅仅是有才华就能创作出卓越的艺术作品,艺术家还要有激情,确实是你们对我的爱,你们的美丽打动了我,才使我有创作的动力,才能创作出不杇的作品,才能画展举办成功。苏洛娃的话很有哲理……”

大家说完了开场白,高高兴兴,有说有笑吃了起来,很快喝光了一瓶爱尔兰威士忌。苏洛娃喝得红扑扑的,兴致还浓,忙说:“各位,咱们换换酒怎么样?”喝喝美国的波本威士忌如何?”

奥邦德说:“你对酒有研究,那就听你的。”

丹尼说:“不要喝那么多,大家会醉的,我已经醉了……”二十来年未喝酒,今天尽兴喝得也不少。粉白的脸泛着红润,显得年轻了十岁,像少女一样找回了她的本真。

马蹄香说:“今天是我们团聚大喜的日子,醉就醉吧。不过苏洛娃你点了波本威士忌,就给我们讲讲它的来历。”

“这难不倒我,”苏洛娃给每人斟了一杯波本威士忌,“所谓的波本威士忌,也就是波本原初它是美国肯塔基州的波本郡产的酒。而这个郡的名称则源于法国的波旁王朝,可以说,这种酒还有点法国血统,是个传奇的混血儿。”

马蹄香说:“大姐,你听听,小妹又在编故事……”

“这是真的,你们不听我就不说了,还耽搁我喝酒……”

“卖什么关子,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那我就接着说,爱尔兰威士忌主要生产原料是燕麦,而波本威士忌的主要生原料是玉米,不得低于51%,其它有黑麦、大麦之类。当然,波本威士忌不仅仅限于肯塔基州波本郡,其它地方也有生产。为什么波本威士忌严格限定玉米的比例?原因和美国的历史有关。美国独立后不久,政府为鼓励居民西移,决定把小块闲置的土地提供给敢于冒险的移民,但条件是他们必须种植玉米,后来肯塔基州波本郡地区,玉米生产过剩,储存和运输都存在问题,有人开始用蒸馏法制酒,1795年初出了第一桶用玉米制的波本威士忌。现在,伊利诺斯,印弟安纳俄亥俄、宾西法尼亚、田纳西、密苏里等等 很多州都生产波本威士忌,但只有肯塔基州生产的波本威士忌才是正宗的。”

“好精彩,好记性。”马蹄香说,“那就赏你一杯波本威士忌。”

“我才不喝酒呢,我要吃口菜。”

丹尼说:“威士忌有这么多讲究。”

“还有呢,”苏洛娃兴奋了接着讲,“波本威士忌必须放置在全新的内壁经过烘炙的白橡木桶中陈酿4——8年,酒倒出来是琥珀色。”她晃了晃酒杯,“就是这种颜色。标准的酒精度是43.5度。”她瞅了瞅马蹄香:“我讲了这么多,该你讲讲中国酒了。”

“我对酒没研究,我只知道,我们老家绍兴出的绍兴酒很好喝,那是用稻米做的酒……还是奥邦德讲讲爱尔兰威士忌吧。”

“我对酒也没研究,酒量也不行,不过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而已。”

“还有你告诉我们的后半句:色不迷人人自迷。”苏洛娃斗趣说,“你说,我们姐仨迷不迷人?”

“大姐,”马蹄香说,“你看她又撩人了……”

“有大姐、二姐在跟前,我敢撩人吗?那就让他讲爱尔兰威士忌。”

“可以说,威士忌的发源地就是爱尔兰,制造威士忌的蒸馏术最早还是从修道院流传到民间的。”奥邦德侧眼看了看丹尼,丹尼也深情地瞅了瞅他。“在英王亨利八世宣布开始对制酒征重税之前,制酒曾一度是爱尔兰每个山野乡林到处都有的民生工业。最早记载生命之水的文字就出自于1405年的爱尔兰。爱尔兰威士忌主要以燕麦为原料。1920年,美国颁布禁酒令,爱尔兰威士忌不允许销售到美国。1922年爱尔兰宣布脱离英国统治,英国决定大英帝国统治范围内禁止销售爱尔兰威士忌。爱尔兰的制酒业受到重创,爱尔兰政府在二战后不得不关闭了所有制酒蒸馏厂。现在爱尔兰威士忌才刚刚恢复元气,我们能喝到纯正的爱尔兰威士忌实属奢华,也是珍品了。”

丹尼说:“喝了美酒也长了知识,欢乐过了,也得做点事情。从今以后我不祈祷天主了,请二妹给我找点事干,使我的生活充实些。”

“太好了,奥邦德和苏洛娃他俩都不肯帮我的忙,大姐助我一臂之力,我会如虎添翼。在此我承诺:珠宝这摊我将交给大姐来做,我逐渐全部放手。”

“二妹那可使不来,我要出来做事,是在你的手下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哪能担此大任。”

我过去也没做过生意,现在不是珠宝、房地产都得管,忙得我喘不过气来,大姐那么聪明,只要给你权力哪有干不成的事。我现在说的话可不是玩笑,等休息些日子,心情调整过来我就带你熟悉业务。”

“说得我好害怕,这么多年在修道院里与外界隔绝,对社会对商界毫无了解,哪里会管人,会经商?岂不误了大事。”

“在你没控制局面之前我不会撒手不管,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们再详谈。过两月我要回迈阿密一趟,珠宝公司有许多业务等着我处理。马踏美和玛莎我也多日不见了,更要看看。所以这些日子就不能陪丹尼大姐了。从明天开始奥邦德和小妹就陪大姐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纽约,熟悉一下曼哈顿,对美国有个初步了解也好做珠宝生意。”

“二姐你就安心回迈阿密吧,这里有我来照顾。”

“我来了给你们添多少麻烦……”

奥邦德说:“蹄香啊,我不怕你笑话,我不知怎么的,越来越不适应大都市生活,每当到大街上我像个大傻子一样,看得眼花缭乱,神智不清,总是留恋着荒岛生活。”

“说得也是,商场如战场,每天都在风浪中,烦恼多多……等过些天,我们坐下来从长计议。”

“我倒是没心没肺的,有二姐给我们钱花,没觉得不自在,大姐来了,更多了个朋友,高高兴兴地生活,别想那么多。就是你奥邦德,总是有哲学家的思考,多虑自然是多烦恼。现在,你最惦记的心上人——丹尼也来了,你没有再想的人了,应该安心画你的画了。二姐也不逼你走仕途进商场,你还有什么不适应的?”

“我呀,三个漂亮的女人陪着我,足矣!但也说不清什么原因,就是觉着没有在荒岛活得充实。过去是天天干活,现在不干活,筋骨像散了架子。三个姐妹,别笑我,我是个没出息的人……”

“快都别说这些了,我是死了一回的人了,而且是出家的修女,现在成了宗教的叛徒,都要重活一回,大家可都高高兴兴的好好帮蹄香妹成就一番大事业,也好多做些慈善事业。”

马蹄香回到迈阿密的别墅,感觉很生疏,各房间里转转,到花园转转,都是空荡荡的……玛莎跟在她的身后,不太爱讲话,好像有什么心事。

放学了,马踏美见到妈妈,老远跑过来扑在马蹄香的怀里,“妈咪,我太想你了,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妈妈事情太多,把女儿给忘了是妈妈的不好。其实,妈妈随时都惦记着我的宝贝。你跟玛莎姐姐过得开心吗?”

“不是很开心,每天学习也很忙的,玛莎最近有点闷闷不乐,也不知为什么?我可没得罪她。”

“学习成绩怎么样?”

“蛮好的,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

“可不要骄傲啊!”

“我不会的。我就是想奥邦德叔叔,他会教我画画的。他们好吗?”

“他们都好。他们也问你好。还有一件好消息,从英国又来了一位姨妈她叫丹尼,她也问你好!过些天会来看你。”

“我又多了一个姨妈,她长得漂亮吗?”

“漂亮,她可以做你的好朋友……”

“那太好了,我朋友太少了,没有朋友是很可悲的。”

吃过晚饭,玛莎来马蹄香的房间给她按摩。她看着长大了的姑娘有些忧郁,她责怪自己对两个孩子关心得太少了,整天忙碌——尤其狄姆逊死后——在迈阿密和纽约之间飞来飞去,虽然珠宝公司和房地产公司都效益很好,对她来说钱已经成为负担。然而,如日中天的事业又不能扔下不管。她想到丹尼答应帮她干点事情,她真是喜出望外。好久玛莎没给她按摩了,今天觉得格外舒服。她看着玛莎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走神,对玛莎说:

“玛莎,你想什么呢?身体不舒服?”

“没有。妈咪——我想——有件事情——不好跟妈咪说……”

“有啥不好跟妈妈说的,信不过妈妈了?”

“妈咪,我——怀孕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我怀孕了……”玛莎哭了起来,“妈咪,我该死,我没脸见你。”

“别哭,慢慢说,是和谁怀的孕?”马蹄香坐了起来。

“是珠宝公司的司机赫当斯·派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都怪我对你关心不够,是我的错。”

“妈咪呀,你可别这样说,都是女儿的错,我太寂寞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派克常开车拉我出去玩,到海边兜风,到餐馆吃饭……”

“傻孩子,你不知道他是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吗?”

“他说过,他跟他老婆感情不好,正在闹离婚……”

“有你在他身边他更得闹离婚了。他知道你怀孕吗?”

“我告诉他了。”

“他怎么说?”

“他说,他们很快就会分手,他就跟我结婚。”

“你爱他吗?”

“他对我很好——”

“我问你,你爱他吗?”

“我没接触过别的男人,他给了我快乐,我喜欢他。”

“玛莎,是妈对你关心太少了,是妈的不对……”

“妈咪,你千万别这样说,是玛莎不好……”玛莎哭着跪在地上。

“快起来,快起来,我太不省心了。明天我要到公司去,顺便找派克谈话。你跟我说真心话,你到底想不想嫁给他,不要勉强。”

“已经都怀孕了,嫁给他吧……”

“千万别勉强,妈妈不逼你。你要不爱他,就把孩子做掉,男人有的是,妈妈给你找好的。”

“嫁给他吧,不让妈咪再操心了。”

“你嫁给他我就不操心了?女人哪!”

马蹄香来到珠宝公司,和高管们开了一个小会,处理一些人事问题,又找销售部经理听取了市场情况汇报,处理完这些业务,她已经感觉很疲劳,她还是让秘书把司机赫当斯·派克招到了办公室,司机见了董事长有点心神不定。以往用车都是秘书通知他,他根本不用到办公室来见老板。

司机派克站在门口说:“董事长找我,我在门口等你。”

马蹄香瞅了一眼司机说:“请坐吧。”司机还是站在那里,马蹄香大声说:“请坐吧,我要找你谈谈。”司机坐在了大班台的对面。

“你常去我家别墅吗?”

“我去接你去过几次。”

“不接我,你去过吗?”

“也去过。”

“去干什么?”

“去找玛莎。”

“找玛莎干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好朋友。”派克察颜观色已经意识到玛莎把他们的事情都说了,在老板面前不能撒谎,否则,对他不利。

“你们的朋友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

“我爱她……”

“你不配说这个爱字。你有老婆,你有孩子……你知道吗?竟敢勾引我的女儿,你不考虑后果吗?”

“不是我勾引,我们是相爱……”

“还狡赖!那么说,是玛莎到公司来找你出去兜风?”

“是我主动到别墅来找玛莎,我爱她。我跟我老婆感情不合,正在闹离婚,我要娶玛莎。”

“像你这样的品德不闹离婚才怪呢?你要娶玛莎你能对她负责吗?你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吗?”

“玛莎跟我说了,我要关爱她,我要尽快办完离婚手续跟玛莎结婚,我真的很爱她。”

“你的小孩呢?”

“我老婆要……”

“你知道吗,你比玛莎大十几岁,你哄骗了她的感情,你毁了她的一生,她年轻不懂事,可你是过来人,怎么可以这样做?”

“董事长,饶过我吧,我真的爱玛莎,我能保护她。”

“如果玛莎愿意,我不会干涉你们;如果玛莎改变主意,我决不允许你再缠着她!听明白没有?出去吧!”

回到家中马蹄香又郑重地跟玛莎谈了一次话。

“玛莎你坐下,妈妈给你倒杯咖啡……”

“妈咪使不得,女儿自己倒。”

“你坐下,我们好好聊聊。今天我找派克谈话了,他很坚决要和老婆离婚,跟你结婚。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你要考虑派克比你大十几岁,你是不是真的爱他?如果你们真心相爱,妈妈不干涉,但是你不要说妈妈事先没有给你讲清道理。”

玛莎沉思着怯怯地说:“妈咪,我知道你是为我负责,为我的一生幸福考虑。我已经和派克怀孕没什么别的选择……”

“孩子,妈再说一遍,婚姻是不能勉强的,怀了孕也可以改变主意。妈讲的话你听明白了,全由你自己拿主意。”

“妈咪,我还是嫁给他吧,我不后悔。”

“好吧,等派克办完了离婚手续,妈妈就给你张罗结婚。”

夜深了,马蹄香还是辗转反侧睡不着,思前想后感觉很孤寂。想到自己的家乡,想到自己的未来,想到自己现在的奔波,想到自己的经历,想到自己……哎!或许我不该把玛莎从她的部落带出来,她在家乡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而在如此的大都市,她缺乏朋友,缺少人际交流,缺少关爱,我没有时间关照她们——包括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我没尽到责任。她自责着反省着:不能责怪玛莎不检点,她没接触过别的男人,她没有选择的余地;而这个男人是成熟饱经世故的司机,有便利的条件勾引这个涉世不足的女孩,这种婚姻是不幸的。然而,我能干涉他们吗?拆散她们的婚姻吗?我做得到,但是这样做道德吗?我已经严肃地征求过玛莎的意见,她下决心要跟他结婚,我还能够在阻拦吗?如果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会怎么样呢?马蹄香陷入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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