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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女记者》第二部—第十四章

盛夏的夜晚,李媛从“百花”歌舞厅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了,只见文峰赤身裸体地坐在画架前作画。他总是这样,在酷热的夏季,他在室内从来都是赤身裸体的,全身一丝不挂地做家务、打扫卫生,走来走去,李媛已习以为常。

“宝贝,你还没有睡呀?在等我吗?”李媛娇滴滴地地说。

“嗯!亲爱的,你玩得开心吗?我在等你。”文峰目不转睛地盯着画架,柔声细语地说。

“开心,我们报社的几个女妖精都玩疯了!”李媛边换衣服边高兴地说。

李媛望着深夜还在专心致志画画的文峰,刹那间,想到了他们偶遇街头,因为饥饿而结识,因为相互个性和特点的深深吸引,而真诚相爱走到了一起,以及各自曾经走过风风雨雨的人生路程……

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

李媛离婚后,离开家乡来到了经济大特区A市。当时,她两眼一模黑,不熟悉一个人,净身出户的她,所带的钱半路就花光了,过海坐船时,她还是找到船务公司的老总,千说万说才免费上船的。

刚到A市,她仿佛自己是漂泊在茫茫大海里的一叶孤舟,无力地拨动着无助孤独的双桨;她仿佛是一匹在辽阔无垠的大漠上独行的骆驼,疲惫不堪地行走在无边的寂寞中。她蹲过马路,曾两天没吃上一顿饱饭,只能对着海风合着苦涩的泪水,往肚子里咽。什么苦都吃了,什么罪都受了……为了爱坐在主席台上的那个人,她不顾一切,得到的却是背信弃义和远走他乡,落得孤苦伶仃的。但她不后悔:路是自己走的,只要还活着,就能一切都重新开始!

李媛就是在蹲马路的时候,认识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文峰。当时的文峰个子高高,人黑黑瘦瘦,长长凌乱的头发在脑后系着一条小辫子。同命相连,俩人都饿得慌,没事便搭讪起来。

文峰告诉她,他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来自大西北青海高原。他不但是美院的高材生,还有业余时间学习函授攻读历史研究。参加工作后,由于他才华出众,勤奋努力,举办了几场画展,并经常参加一些历史学术研讨会,在家乡很有知名度。可是,一天中午,他无意间发现单位“老大”和一名年轻的女画家,在办公室里屋睡觉,并在和一个知心朋友喝酒的时候,没有把握住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这件事给透露出去了。

从此后,“老大”处处打压他,排斥他,镇压他,并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把他的宣传科长职务也给撤了。他一怒之下,丧失理智地冲进“大”办公室,一拳上去将“老大”打倒在地,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老大”的左眼残疾了,他犯故意伤害罪,被判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崇拜他的那位学生、现为妻子的她,也离他而去。

出狱后,他走了,怀着满腔的悲愤和对家乡的眷恋,闯进经济大特区来了。

刚到A市的文峰,身无分文,举目无亲。他到处应聘,却是处处碰壁,历尽了人生的沧桑,他绝望了想到死……是李媛的鼓励,点燃了他生命之火;是李媛用温暖,融化了他心头的冰霜雪岭。李媛用真诚的爱,抚慰了他那颗饱受创伤破碎的心……

亲爱的,你立在那里干啥?想什么呢?快过来,看我画的画。”文峰见李媛许久没吭声,停住画笔,转过身来问道。

“宝贝,你这是画的什么呀?怪吓人的!”李媛坐到文峰的身边。

亲爱的,你坐下,我讲给你听。”文峰亲热地搂着李媛的腰,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我画的是唐代陶塑《食桃猴子》,你看它一手捧着桃子,一手摸着生殖器,面露快乐,它本能的需求都已经得到了满足。”

“哟,是这样,人类的本能,有哲理。”李媛认真地揣摩起这幅画来。

亲爱的,其实,人类最基本的生活需要是食,是性。古人说,“食、色、性也,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食和性是人类的自然本性,人和动物的自然需求是相同的。当然,人还有精神上的需求。”文峰仿佛在给学生授课般地耐心认真。

“宝贝,也是,人类是猿猴转化而来,有着共同的属性和本性。食与性是人类的基本需求,也是动物的基本需求,你讲的有深度。”李媛认真地听着。

“我在中央美院时,基础课主要是《结构素描》和《人体素描》。学人体素描,自然要研究人体结构和人类创造的丰富多彩性文化。人类的性行为的功能,一是快乐功能,二是健康发展功能,三是生育功能。自人类诞生以来,不论人们意识到与否,性的这三个功能都是客观存在的。文峰接着说。

“宝贝,你不愧是中央美术学院的高材生,讲起理论知识头头是道。”李媛由衷的感叹。

亲爱的,性的快乐功能绝对不能否定,否则,哪来那么多王公贵族淫乐生活?哪来千千万万人对性爱的执迷追求!有多少人因性而喜,因性而悲,因性而振奋,因性而沮丧,甚至为性而死,从古至今,这样的事例是举不胜举的,其中也包括咱俩。”文峰把李媛搂得更紧。

“宝贝,你怎么又扯上咱俩了?我们是沧海一粟,不值得一提。”李媛腰身一扭,用手指点着文峰的脸。

亲爱的,你躺在床上风情万种,女人味展示得淋漓尽致,配合默契能点燃我性欲的激情烈火,这也是你最吸引我的地方,你的性爱魅力无穷啊……”文峰意味深长地说。

“宝贝,是你床上的功夫厉害,我是情不自禁啊!快别说了,你都把我说的不好意思了……”李媛害羞的像个少女。

亲爱的,女人和性的力量是绝对不可低估的。你听我讲,比如《三国演义》里的董卓,他逼宫专权,作恶多端,但是因为董卓有万夫不挡之勇的吕布保卫,人们无可奈何他。后来,王允施用美人计,貂蝉充当了色情间谍,挑拨吕布和董卓的关系,最后把董卓铲除了。从而看出,往往用政治力量、军事力量达不到的目的,用性的力量却能达到。还有,武则天、慈禧夺取江山,她们起家靠的是什么……”文峰抚摸着李媛。

“宝贝,这还用说吗?你太厉害了,从古到今懂得这么多,让我刮目相看啊!”李媛惊呼。

亲爱的,你的性魅力不亚于武则天、慈禧太后,还有美女间谍……”

李媛急了,忙捂着文峰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宝贝,别说了,自愧不如!你别羞臊我了!你再说,有个地缝隙我都能钻进去了。”李媛紧捂文峰的嘴。

亲爱的,别捂住我的嘴,你让我说,今晚我特别想说。女间谍的作用真的很厉害,在世界战争史上,女间谍以性为手段有时会起到男间谍所起不到的作用。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有位军事评论家说,一位出色的女间谍力量,抵得上五个师。”文峰声情并茂,佐证充分。

“宝贝,你说的这些,我是非常认同,因为我很喜欢读谍战小说。”李媛若有所思。

亲爱的,说实在,你人好心地善良,在我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遇见你是我的福份和幸运,与你生活在一起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现在,人类最基本的这两大需要,你都完美地给了我。无论以后如何,我今生今世都永远不会变心,和你白头偕老!”文峰掏心掏肺地说。

“宝贝,我可不相信什么海誓山盟,我比你大八岁,我不敢想天长地久,只想曾经拥有就足矣!”李媛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担忧。

亲爱的,燕妮比马克思大五岁,丁玲比陈明大十三岁,三毛比荷西大七岁,但他们的爱情却象永不熄灭的火焰,越烧越旺。真正的爱情,不是以经济、地位、国籍、年龄为条件的,心灵的一致,精神的结合,才是最重要的。我追求性爱,更追求精神和真情,我今生今世离不开你,决不辜负你对我的一片真心。否则,天打雷劈!我向你保证:当你老的时候,我照顾你……”文峰举手发誓。

李媛被感动得热泪直流,发自内心深处地喊道:“宝贝,我信你,我爱你!”便泣不成声地扑进文峰的怀里。

文峰紧紧地抱住了李媛,无限温柔深情地吻她的嘴、眼睛、鼻子及全身……:“亲爱的,我也爱你!一辈子不够,下辈子还爱你!性的力量能翻云覆雨,倒海翻江。不说了,该我俩翻江倒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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