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是东北人,也许每个东北家庭都喜欢看相声、小品,重复不断地,百看不厌。 打小我就会背很多小品段子,从赵丽蓉到宋丹丹再到陈佩斯、赵本山。偶尔还会声情并茂地模仿:队长,别开枪,是我! 这是陈佩斯当年在小品中的台词。 我还记得,2011年7月12号,一个名叫话剧老陈的用户注册了新浪微博,用的就是这句台词和网友互动。 那天,大家都以为陈佩斯回来了,欢天喜地,但很快,新浪证实这个陈佩斯是假的。 一直到几天前,10月26号,央视春晚微博官宣,陈佩斯将出任国内首档喜剧传承类综艺节目《金牌喜剧班》的首席金牌导师。 被央视封杀20余年,已记不清多少年被传回归。为什么人们对喜剧演员陈佩斯这么在意?除了带来快乐,他一定还带来了些别的东西。 这几天,我在图书馆一连借读了几本书,试图接近这个人的灵魂。 小品《主角与配角》片段,经典台词队长,别开枪,是我!就出自这里。 01hr不浓不淡的眉毛,一双细溜却像鹰一样的黑眼珠,总来回不停地移动,灵活、机敏、又总警惕着什么。 陈佩斯小时候就这样,不像个正经孩子。更让老师生气的是,这孩子太不严肃了。 有一次,班主任让他用五彩缤纷造句,他愣是能说出一句:我放了一个五彩缤纷的豆花屁。 班上同学笑作一团。 第二天,陈佩斯的父亲,新中国22大电影明星之一陈强,就被叫来学校,通报批评。 想当初,陈强给儿子起名佩斯,是因为老大出生时,自己正好在匈牙利访问,顺口说:那就叫布达吧,如果再有第二个孩子,就叫佩斯。但怎么说,这个名字,也是想让他有一技在身,以后能令人敬佩。 现在,别说敬佩,不惹祸就不错了。 陈强剧照 可那几年,祸来不来,根本不是你自己能说得算的。 文革开始后,著名影星陈强一下成了众矢之的,唾沫像下雨一样,虽然还没淹到儿子陈佩斯,但家里人已经有了忧患意识。 那时我才14岁,母亲教我做饭、缝被子、补衣服教我生活的每一个细节。 1969年7月30日,15岁的陈佩斯,几乎一天学也没上过的陈佩斯,接到插队通知,背上母亲准备的行囊起身就走。 陈强把陈佩斯送到车站,跟他说:这算什么,走吧! 陈强不知道,陈佩斯当时还有点庆幸:可以逃了,再不用看到父亲每次被斗回来的血衬衫了。 而且运气不错,陈佩斯所在的内蒙古建设兵团一师三团八连已经有第一批知青盖好了房子,他不用住羊圈,一来就住上了新房子。 八个人一张大炕。 上山下乡青年 02hr下乡就是劳动呗,就是改造自己呗! 八连是战备值班连,但因为大家都吃不饱饭,直接省去了拉练环节,陈佩斯每天要做的就是超强度的体力劳动。 内蒙古是沙地,一亩地洒一二十斤种子,庄稼不长,只能收回十斤粮食。 那时,给我留下的痕迹就是一个字‘饿’!可以说,天天吃不饱,每天就是与饿在对抗。 陈佩斯对抗的方式十分粗暴,就是吃东西的时候使劲儿用牙咬,老玉米也能硬生生给嚼了,只有这样才过瘾。 后来因为咀嚼太用力,太阳穴上青筋暴突,还经常有人问他:你太阳穴怎么长了两个大包? 没人知道,也没人相信,这是因为饿给吃出来的。 细看太阳穴上处是凸出来的 上世纪70年代开始,政策允许上山下乡的青年以招工、考试、病退、顶职、独生子女、工农兵学员等各种名义返城。 陈强也跟儿子商量,考八一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回身边来。 陈佩斯说:这是父亲被迫做出的一个决定,让我投考部队文艺团体。 因为陈强不想让陈佩斯跟表演艺术沾边,甚至不让他看电影看戏。 少有的一次,还是在大栅栏的大观楼影院,带他看立体电影《魔术师的奇遇》,那年陈佩斯才8岁。 陈佩斯4岁就会模仿父亲展露了一点艺术天赋但被父亲叫停了 可是北京又不是电影院,能不能进,不是买票就行。 陈佩斯先是报了北京军区文工团,然后是总政话剧团,但没人想要他。一是因为人家喜欢唐国强这样的英俊小生,二是陈强的黑五类帽子还在。 1973年,陈强又听说八一电影制片厂要成立一个学员队,田华负责招生,一辈子没求过人的他拉下面子,去了田华家:我求你一件事,把我儿子收了吧! 也许真是隔墙有耳,田华也被牵扯进陈氏父子的关系网。本来考试已经结束,但陈佩斯是否能被录取还没有个定论,只能加试一场。 没想到这小子表现特别好,前滚翻、后滚翻接连着来,连王八折盖儿也会,评委一致决定:录取。 不过,就陈佩斯这模样在八一厂连路人甲路人乙也没资格演,只能演匪兵甲匪兵乙这样的地痞流氓。 这种角色在舞台上有时候连个正脸也没有,不是被战士毙了就是被群众打死,也有法官宣判死刑。反正要不了多久,就得下戏。 陈佩斯电影片段各种杂技动作非常厉害 这陈佩斯哪里能甘心,每次都想着自己加点戏。 有一次演打仗,枪声一响,他就把脑袋一甩,气急败坏大骂:瞎了眼了,他娘的,你往哪儿打? 这句词是他自己想的,说得快,导演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拖时间,这戏就算加成了。 因为几次戏都加得不错,陈佩斯得到导演关照,从匪兵甲演到了匪兵班长又演到了匪兵排长,连升三级。 如果这时候你要夸他,是遗传基因好、有才华,陈佩斯可要生气的,这些可都是他搜肠刮肚,用功努力的结果。 拍《瞧这一家子》时,他的宿舍贴满了人物分析,他把自己所有戏的动作语言都写上去了。 导演王好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演员像他这么用功。 《瞧这一家子》剧照电影里陈佩斯和父亲的对手戏教英文的桥段非常经典 03hr演完《瞧这一家子》,陈强告诉陈佩斯:你就演喜剧吧。我看你演得可以,不信,你走走试试。 还赠了他16字喜剧箴言:逗而不厌,闹而不乱,笑而不俗,趣味由衷。 但1980年代的主流是伤痕电影:1980年的《巴山夜雨》、1981年的《小街》、1982年的《牧马人》、1985年的《黄土地》、1986年的《芙蓉镇》,通通是悲情故事。 人们还没想好可以对着电视发笑。 可以什么都不图,就图个乐。 甚至连一年里,最喜庆的一天也不行不要流于纯搞笑,走入纯娱乐。春晚分量就轻了。 小品《吃面条》表演片段 1984年2月2日,除夕,中央电视台1号演播厅里已经摆好了橘子汽水、花生、瓜子,所有人都在为今晚的演出做准备。 只有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这俩人就是陈佩斯和朱时茂。 还有半个小时直播就开始了,蹲在二楼大幕下的他们迟迟没有接到通知。 从小就是一根筋的陈佩斯有点生气,他已经不想上台表演了。 一直到19:50,总导演黄一鹤才一溜小跑从直播间出来,说:二位兄弟,我到现在还没接到指示说这个节目能不能上,但我决定,你们两个上,出了政治错误,我担。千万记得,台词不能错。 直播时,陈佩斯还是把台词改了,和备播带演得不一样。 但没关系,《吃面条》这个节目大获成功。 陈佩斯和朱时茂也成了喜剧小品的开山鼻祖。此时,距离一个叫做赵本山的二人转演员第一次登上春晚,还有8年。 小品《吃面条》表演片段 第二天起床,陈佩斯去屋外上厕所,一个老街坊也跟着走进来,对他说:昨天那节目,不错。 他不得已腾出一只手,回了个招呼。 那时候他还没想到,这手一挥,就正式宣布了属于陈佩斯的小品时代正式到来。 从1985年开始,《拍电影》《卖羊肉串》《狗娃与黑妞》《胡椒面》《主角与配角》《警察与小偷》《姐夫与小舅子》连续在春晚上台。除了1987年,陈佩斯成了春晚必不可少一环,比敲钟还令人期待。 不光演小品,他还在春晚舞台上一展歌喉,当年这段儿表演,差点掀翻了演播厅。 陈佩斯说自己是天生的歌唱家。 每天早上,他从被窝里爬出来,不用练声,一嗓子就能喊到HighC。 那些年,他留在春晚舞台上的成就至今也难以被超越。 比如《警察与小偷》,用了五六层喜剧理论:错位,伦理,颠覆,按各自的逻辑自说自话,却又能对答如流。 陈佩斯滔滔不绝说起这些东西时,周围人都听懵了,他想要再使点劲儿,作品还能更好。 但这个舞台还跟五年前一样保守,没有人愿意更好,永远关着门,安全是最重要的。 他决定不再为这15分钟浪费半年的时间。 陈佩斯开始缺席春晚,即便出现,也不再用小品的名义,魔术和杂技那两个节目,他算助演嘉宾。 陈佩斯和朱时茂在春晚的最后一个小品《王爷与邮差》 一直到1998年,除夕夜,11点半左右,陈佩斯和朱时茂惊喜亮相。 每年春晚的重头戏都会安排在这个时刻。 这个小品是1991年就写好的,当初没演成。没想到,现在有机会演了,却出了岔子。 演出时,朱时茂话筒掉了,效果大打折扣。虽然观众并未察觉,依旧捧腹,但下场后陈佩斯哭了。 他是为了作品哭,而不是为了接下来的告别。 1999年,陈佩斯和朱时茂将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告上法庭,称其未经许可,擅自出版发行由两人在历届春节联欢晚会上表演并享有著作权及表演权的8个小品。 法院判决: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停止侵权,赔礼道歉。赔偿原告经济损失33万元。 判决一出,陈佩斯被央视封杀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非常经典的一张照片 也有不信的,那时央视有一档节目本来是邀请了陈强,但陈强生病,另一位演员想让陈佩斯代替。 陈佩斯就明着告诉他:一定是被封杀了。 那人还是偏要试试,果然。 这次事件也将陈佩斯逼到了绝境,他一手经营起来的影视公司即将面临倒闭。 04hr这还要从电影《父与子》说起。 你现在可能很难想象,一部电影按照计划经济模式是怎么生产出来的要先由电影厂找剧本,再由厂领导规定导演、摄制组。 创作不自由,拍摄不自由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喜剧不自由。那些年,喜剧还属于不入流的类型,想拍一部喜剧,难。 可陈强想拍喜剧,不想再严肃下去了。 这爷俩决定自己搞。 《父与子》就是陈佩斯自己找编剧、请导演、然后拉投资拍摄的电影。但拍到一半,上面发话了:电影必须挂靠电影厂才可以拍,看到陈强是老同事的份上,先不追究责任。 最后《父与子》还是回到了电影厂,成为有史以来唯一一部没有厂标的电影。 不过,也恰恰说明了,这条道行得通。 陈佩斯和陈强父子搭档创作了一系列非常经典的电影 1991年,陈佩斯在海南成立了自己的海南喜剧影视有限公司。比起20年后沈腾也开在海南的海口那可是家大影视文化有限公司,更直白。 1993年,公司改名为大道影业有限公司,拿掉了喜剧两字。 几年时间,这家公司就拍出了5部电影、一部10集电视剧、一部26集短剧,9部独立短剧和一部贺岁电影《太后吉祥》,比冯小刚的《甲方乙方》还早了3年。 喜剧演员李琦,刘全和、刘全利两兄弟彼时的命运,也都和这家公司息息相关。 陈佩斯更是火得一塌糊涂,只要是他拍戏的地方,一整条街都会堵车。男女老少,都要爱死这个光头。 他演过小商贩、大学生、总经理、推销员、拳击手、木匠、农民、工人、汉奸、清朝摄像师、江湖郎中、越南水兵、解放军战士,魔术师,丧主;还反串过女人,演过维吾尔族人,藏族人,清朝人,越南人,日本人。 总之,演什么像什么。 连父亲陈强也跟着沾光,身边的很多老同事、老战友,还有一些素不相识的老干部都写信骂他:嗬,你们爷俩儿又挣钱去了? 就连在大街上见了面,也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陈佩斯短剧《96摇滚指南》后来又出了一个系列短剧 二子创业系列电影片段将那个时代个体户的心酸描绘得淋漓尽致 看起来做得风生水起、志得意满、红红火火。 可只有陈佩斯知道,那时孩子百十来块的学费也很紧张,不是说没有,而是现金流紧张,有几个月就是拿不出钱来。 他出门打车都不敢打夏利,只敢坐小面的。 这种被大家戏称为黄虫的小面的,10块钱10公里,能挤进好几个大小伙子,还能放得下自行车、电视机。 1998年,北京政府发动了大规模的扫黄运动,结束了黄虫时代,陈佩斯再想打也打不到了。 05hr我们这种民营电影公司要自己跑发行,前一晚喝酒,要多少拷贝,对方均满接满应,第二天酒一醒都不认了。 当年我们的几部电影口碑都很好,但影院总说上座率不高。比如《太后吉祥》,我去石家庄监票,当地的红星剧场每天七场满座,但影院却只跟我报三场。这不是欺负人吗? 谁让陈佩斯刚好赶上了电影行业的变革期:从统购统销变成了各省市分销,一个爷爷变成了三十几个爷爷,每位爷都得拜。 再加上各大影院的票房潜规则,瞒报漏报,真是众寡悬殊,任人宰割。 公司最困难的时候,陈佩斯还经常派人到各省讨债。 妻子王燕玲也每天捧着台计算器,清算公司账目。 《太后吉祥》海报 1997年贺岁档,冯小刚带着他的《甲方乙方》亮相,同陈佩斯的《好汉三条半》竞争。 但没想到《好汉三条半》上映五天后,被奇怪撤出主流影院,安排放入郊区院线。 后来他才知道是有发行商从中作梗。 失望了,不玩了,走人了,离开前,陈佩斯说: 我为什么说自己是‘身心疲惫’,并不是说我竞争失败了,而是我不败也要走开,如果再不走就会被生生盘剥了。 1999年,央视风波后,公司倒闭,陈佩斯不再拍电影,不再演小品,不再与人争锋。 但他接了一个广告。 陈佩斯给立白洗洁精做的广告还是夸张的面部表情看了想笑 06hr哇,太漂亮了。漂亮的手,要用漂亮的立白洗洁精。 到现在,很多人还记得这句广告词。因为这个广告,陈佩斯赚了三十多万的代言费。 他没买车,也没买房,咬着牙,投了一部话剧。制作人告诉他,这个话剧可能赔30万,刚刚好是他的代言费。 我投,我做。 话剧的本子是王宝社写的,他也是《王爷与邮差》的编剧。或者说是陈佩斯求他写的:陈佩斯是一个戏虫,他许久不演戏,会有戏瘾,如果我不能马上给他写出来,他会一直跟我闹腾。 陈佩斯说自己走上话剧是被命运推动,因为别的路都被堵死了。 2001年,47岁的陈佩斯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就是因为这部话剧《托儿》。 他没老,因为没有头发也看不见白发。 依旧是夸张的面部表情和灵活的肢体动作,一上来,刚开口,就把全场人给逗乐了。 当你抖了一个包袱,观众笑了。你满足了。当潮水一般的笑声涌出来时,你再把新一轮的包袱扔出去,它再回来这事太享受,太享受了。 而且演一场是一场,来了多少观众,卖了多少钱的票,一睁眼就全看见了,心里踏实,起码卖票这件事上,没有人能骗他了。 但也有闹心的。省一级的话剧院,一进后台一股尿骚味,每次都得先打扫厕所,再打扫舞台,然后才能演出。 第一轮刚演到30多场,陈佩斯投进去的钱就已经回本。 最终全国巡演下来,票房累计4000多万,至今话剧院的那些人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话剧《托儿》照片 媒体评价:掌声来得又猛又快。已经3年没在春晚看见陈佩斯的观众,很快把他们的期待,转化成了票房。 陈佩斯却反驳说,观众不是冲我来的,是冲笑声。 能让观众笑的地方,真的太少了。 1990年代初,坐在家里看《我爱我家》一家人就能笑得前仰后合;再后来还有《武林外传》,每年春晚的小品也多少让人期待。 可现在出了那么多喜剧节目,却什么都没有了,都是拼凑的笑料,甚至直接抄传了无数遍的网络段子。还不如一个综艺看明星出洋相,让人笑得多。 人们想看新鲜的、闻所未闻的包袱,只能走进剧场。 陈佩斯早就看得明明白白,这几年他就在家潜心造梗,造不出来的时候,还会骂娘。 他知道,这次复出如果没有达到观众的期待,自己会很惨,不光光是赔钱的事观众对你不信任、不期待了,可能以后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观众一旦觉得一个喜剧演员不好笑了,就完了。 夸张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是陈佩斯的喜剧特色 现在,陈佩斯常说:大家不要去我的戏里寻找深刻的东西,我就是逗个乐。 在一次采访中,就有主持人问陈佩斯:喜剧光有笑就够了吗? 喜剧没有笑够吗?喜剧没有笑,首先它就不是喜剧,它就不存在了,但是喜剧有笑就是喜剧,笑很重要,观众的笑很重要。 其实,他自己很清楚,喜剧如果不讽刺现实,永远招不来观众。 否则,他自己创作的剧本《阳台》,怎么可能让老板侯建设跳楼呢? 2004年拍出来的时候,大家觉得有点过了,那时候哪有老板跳楼,有钱人都可这劲儿活呢,都是活不下去的人才跳楼。 可是,这几年这些有权力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跳楼已屡见不鲜,想看这部戏的人比十几年前还多。 话剧《阳台》照片 07hr可惜,现在陈佩斯已经不演了,也不导了,《阳台》出了新人版和青春版,演员来自他的喜剧培训班和培训计划。 而新的《阳台》的复排导演是陈大愚陈佩斯的儿子。 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在《王爷和邮差》中,陈佩斯说自己一家人的名字分别是老傻、大傻、二傻、一块傻。 没想到,真还顺着给儿子起了小名小傻,大名陈大愚。 这次陈佩斯复出,很难让人不猜想和儿子有关。毕竟,论做一个好爸爸上,他和陈凯歌应该不相上下。 这让我想起在电影《父与子》中,陈强唱的那首插曲《拉车难》:望子成龙步步高,沟沟坎坎累弯了腰,谁知当爹这样难,儿子坐车爹拉套 当然,即便不是为了儿子,我也相信陈佩斯会为了年轻人,为了喜剧而复出。 因为,人民永远需要陈佩斯这样的人。需要单纯的笑,需要讽刺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