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有痕

　　妈妈日记
　　馨儿，女。出生在2002年尚未转暖的早春。生下来是个漂亮的小丫头，从产房抱出来就会笑，像极了妈妈满月时的那张照片。细细的胳膊细细的腿，小手指细的跟粉丝一样！她爸爸一脸幸福的抱着她，目光中全是怜爱，心疼她身上没吃起来的松皮，瘦的让人担心！
　　出生后的一个月，每天呼呼大睡。吃饱睡，睡醒了吃。许是母乳不够吃吧，她天天吃个没完感觉还是吃不饱，就冲了奶粉喂她，她一个月才吃了一袋奶粉。
　　满月后知道用手抓东西，尽管手还不太灵活，喜欢颜色鲜艳的物品，知道用手去够。
　　三个月，第一次给她洗澡。在一个天气温暖的中午，当时的水温可能对她来说烫了一点。刚提着她放进水里，她猛地蜷起了腿。大哭，气得嘴唇发紫。她奶奶大笑，说：“这孩子，活似谁偷拧了她一把！”
　　半岁，开始认人。晚上除了妈妈谁也不让抱。别人抱她时她就大哭，此时妈妈不管从哪个方向摸她身体的哪个一个部位。她的哭声就戛然而止。
　　一岁，很瘦。不喝奶粉，只吃鸡蛋和小馒头。那时妈妈上班，每天中午，只要到下班的时间，一定要看她的阿姨抱着去门口接妈妈。不管风多大，不去就大哭！不会独自站立，也不会走路。
　　一岁零一个月，断奶！送她到奶奶那儿，她爸爸不放心，每天晚上必跑十几里路回家。她不跟奶奶睡，只让爸爸抱。奶奶没办法，不让爸爸再回去了，她只好跟奶奶睡，不哭不闹。两周后妈妈才敢回去看她，她拽着妈妈的衣服还想吃奶。会说简单的名词，会叫爸爸妈妈，害怕暴力，别人大声说话时她就大哭，以为在吵架！
　　一岁零三个月，在学步车里跑的挺快。遇到上坡时就后退几步，然后猛的双手提起车子向前冲。一下子就冲上去了！从学步车里出来，还是不会走。她怕！
　　一岁半会走路，走得慢慢地，怕摔着。她自己很小心！谁惹她她就会趴在地上撒泼，因为怕摔着，她往地上趴的时候也是慢慢的，很小心。
　　两岁，因为妈妈上班忙把她送到姥姥家。一直生病，不得不把她送回来。开始回来只让姥姥抱，不理妈妈。后来熟悉了就只让妈妈抱，谁也不让抱，有不安全感，唯恐妈妈再失踪。那个画面，让人心酸，是做的母亲一生地愧疚！
　　三岁，上幼儿园。会大声唱歌，很勇敢，唱的声音很大。说话有个别词发音不准，凡是有汉语拼音F、H的，总是把所有F的声母读作H的声母。例如：芳草念成荒草，阿芳姨姨叫成阿慌姨姨。让小鸟飞飞说成让小鸟灰灰。别的孩子上幼儿园一般都是适应三天，她适应了一周每天送时还是哭一会才去。都上两周了只要是妈妈去接就大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要是妗妗去接就乖乖的跟着回家，临来时还在学校的滑梯上玩一会。
　　三岁半，一次爸爸惹了她，她气得大哭，哭完了要求结婚。妈妈问她跟谁结婚，她抱着妈妈的脖子说跟妈妈结婚！妈妈问为什么？她说结婚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她跟妈妈结婚了，就没爸爸什么事了。可以不要爸爸了，让最疼她的爸爸哭笑不得。
　　四岁半，妈妈带她去西安看姥姥，姥姥给她买了很多好吃的。她一样一样地数着，这个是她要带回去给奶奶的，那个是要给姐姐的，还有给大大的姥姥笑着说：“看她数了那么多，全是她们家的人啊！”然后问她：“等你走了会想姥姥吗？”
　　她摇头：“不想！我在这儿能看到姥姥咋会想？我只想奶奶。”
　　“那你走了呢？”
　　“我现在还没走怎么会知道！”
　　妈妈忍不住地提醒她：“馨儿，姥姥那么疼你，你让姥姥多伤心啊！你得想。”
　　“不！”她固执地摇头，冲妈妈大声说：“是你说的撒谎不是好孩子，长大光长长鼻子。还让我撒谎，不，我现在真不想，我才不要长长鼻子。”惹得大家大笑，妈妈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她却翻了个白眼过来：“还瞪我哪！哼，我就是不要撒谎！”骑着小车玩去了。
　　买好票回车站的路上，她很兴奋。可当送她的姥爷开车回去的时候，她眼里居然浮上一层泪光。“妈妈，从现在开始，我开始想姥姥了，还有姥爷、小姨、姐姐、哥哥、弟弟、舅舅、妗妗、龚宝（姥姥家的邻居）”可爱的孩子，还没上踏上东去的列车，她就开始想念西安的亲人了，岂止姥姥家的人，连邻居都想了
　　四岁零九个月，妈妈上班忙把她送到奶奶那儿。她上学前班了，她会认110的数字，会念a、o、e，认识山石田土风云在妈妈回家的日子会给妈妈唱她自编的儿歌：“妈妈不在家，我想妈妈！爸爸不在家，爸爸想我！妈妈想我我想爸爸”
　　她一直不喜欢喝奶，可是为了增加营养，妈妈还是给她买来奶粉。“你每天要喝一杯，快点长大！”
　　“不，我不快点长大，我长大妈妈就老啦！”
　　“你不长大妈妈也会老的！”
　　“不，我不让你老，前几天那边一家的人老了，他们家的人都在哭呢！我才不让妈妈老！”
　　妈妈这才明白，妈妈口中的老是衰老，她理解的老是死亡！
　　而现在，七岁的她在妈妈学校对面的小学上一年级了，退掉了整齐得乳牙，长出了大大的恒牙。她自己可能觉得不好看吧！笑时总是抿着嘴，看上去更文静了。个子高了，头发长了。每天上学前会对着镜子扎小辫子，然后自以为很美地在她认为需要点缀的地方别上卡子。弄得妈妈问了她好多次：“沉不沉啊，头上的卡子都有半斤啦！”
　　每当妈妈忙碌的时候，奋力拿着拖把帮妈妈拖地的一定是她。撅着个小屁股拖得干干净净。若看见妈妈无意中捶了一下酸痛的腰和背，她一定会过来帮妈妈轻轻捶几下。她长大了，想有自己的空间了。指定给她的抽屉她总是收拾得一丝不乱，爱把她穿小的衣服穿给她的娃娃，再给娃娃垫上厚厚的毯子，怕娃娃冷！她一直是个很有爱心的孩子，妈妈陪她成长着，快乐着！
　　草成于2008年
　　整理于2013年9月25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