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面

　　学习旅游专业的儿子放暑假也没有回来，听说当导游带团到了河北省平山县的佛教圣地天桂山，还要去革命圣地西柏坡参观观光，这下子可急坏了他的爹和娘。
　　娘吃不香，睡不安。满脑子都是儿子。爹在一旁低着头吧嗒！吧嗒！抽闷烟。
　　这天是宝贝儿子的生日，娘仍然给宝贝儿子擀爱吃的面条儿。娘擀着擀着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把擀杖往旁边一丢：人都不知道还回来不回来，给谁擀面？说着解去围裙进了里屋，一屁股坐在土炕上，嘴撅的老高，直愣愣的看着正在吸烟的老头子。
　　老头子扔掉烟头，抄起一把鍣篱，从门前的鱼塘里捞出一条鲤鱼，放在木头墩上狠狠地就是一刀，鱼连身也没翻就不动弹儿了。往后这个生日就免了！说完把手里的刀子一摔，蹲在地上呼哧呼哧出大气。
　　娘从相框里取出儿子的相片，便看便落泪，泪珠吧嗒吧嗒滴落在儿子的相片上。哎！铁儿从小没离开过家，就喜欢看书，自己还照顾不了自己，还要带着哪么多人，要吃要住，还要讲解，还带着那多人游玩哎，操得那心吗？铁儿打小没出过大山，没出过远门。天气这么热，也不知道带没带换洗的衣裳？要是下雨，知道不知道买把伞？山哪么高，出了事儿咋办？
　　老头子摁了一烟袋锅子大烟叶，呲冷一声划着火，吱喽吱喽抽起来。直抽的嘴唇发干，咳咳咔咔直咳嗽。
　　娘恨不能立刻见到儿子，一肚子火气往老头子身上发：抽！抽！抽！你就知道抽！铁儿现在怎么啦？还不打电话问问。
　　老头子好像也想起了什么，一步跨进里屋，操起电话一连拨了几次，不是忙音儿就是占线。
　　娘急了，冲着老头子嚷：都是你给惯的，铁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老头子回了一句：你不惯他？从小说一不二，他说什么都依着他。
　　你呢？给儿子买衣服，不是‘耐克’不买，买鞋，不是‘李宁’不要！
　　你呢？儿子每月要六百块生活费，你却给他八百。爹还想往下说，见老伴儿正在抹眼泪，话头一转，原来想说的话都噎了回去。
　　嘿嘿！咱们是操哪门子心呀！兴许铁儿他们正玩的开心呢！再说了，儿子大了终不能守着咱们过一辈子啊？出去锻炼煅练也是好事。出去长长见识，闯荡闯荡总比窝在家里有出息。
　　老伴儿使劲剜了老头子一眼，拿上芭蕉蒲扇往院子里走。葡萄架底下的乱蚊子被蒲扇搧的乱翻跟头。
　　老头子噎跟着进了院子。鸡把水碗蹬翻了，脱下鞋子砸过去，鸡吓的嘎嘎嘎！满院子乱飞。
　　娘冲着老头子喊：反正你今天不把儿子给我弄回来，我就不吃饭。
　　好几百里地，你让我怎么给你弄回来呀！老头子回了一句。
　　你怎么这么笨呀？你不会打电话说我得了重病。娘没好气的嘟囔着。爹进了里屋，操起电话。娘也跟着进了里屋。
　　娘！爹！我回来了！铁儿还没有进院子就冲着喊起来。
　　说着进了院子，打开大包小包。娘这是给您的山货，平山特产；爹，这是给您买的《新石家庄》香烟。
　　回来时还带着一位漂亮姑娘。娘看着姑娘漂亮的脸蛋儿，笑得没了眼。赶紧进屋系围裙，操起擀面棍继续擀面。爹也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子。立马操起宰鱼刀宰鱼。姑娘儿子跟着择菜。一家人忙活着这顿生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