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山桥镇上安心旅馆的服务员一推开五号房间的门,突然一声惊叫,脸如土色,险些跌倒在地。这一下,惊动了整个旅馆,大家围拢来一看,也大吃一惊。 只见一条蛇从房间里游了出来,房间里还有蛇在游动。这蛇是哪里来的呢?五号房间又是谁住的呢?登记簿上一查,住五号房间的是个女同志,名叫徐彩英,今年二十五岁,职业捕蛇,这真是个特殊职业。一个大姑娘去捕蛇,真是桩新鲜事。 早在一九七六年,徐彩英高中毕业没去读大学,暂时又没安排工作。她在城里闲不住,来到乡下外婆家,外婆家座落在龙盘山脚下。这天,徐彩英上山游玩,看见一丛鲜红的杜鹃花,正想去摘,不料伸出去的手却收不回来,原来花丛里盘着一条蛇,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徐彩英顿时觉得心跳胸闷,两眼发黑,跌倒在地。 这时,恰巧从山下上来一位七十多岁的老汉,精神抖擞,腰板硬朗。他身穿一套粗布衣服,脚踏一双山袜,上山如走平地。这人,就是方圆百里闻名的镇龙师傅。他见到花丛旁躺着一个姑娘,近前一看,大吃一惊,姑娘分明是被毒蛇咬伤。 他连忙从腰间掏出一颗蛇药,放在嘴里咬碎,往姑娘伤口上一涂,再用手帕揩掉,接着用嘴在徐彩英的手指上吮吸起来,把发黑的血水一口一口吸出、吐掉,再涂上蛇药。可是,徐彩英还是人事不省。镇龙师傅马上用双手托起徐彩英,往山上的山神庙走去。他就住在这个庙里。 镇龙师傅把徐彩英往自己的铺板上一放,倒了一杯烧酒,再次把伤口洗干净。然后又取出一颗蛇药,用开水泡酥,一调羹一调羹往徐彩英嘴里送。过了半小时,徐彩英肚子里咕噜噜地一阵响,慢慢地清醒过来。 她睁眼一看,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前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定神一想:刚才自己被毒蛇咬伤,一定是这位老大爷救了自己。她翻身想坐起来,却被老人按住:姑娘,你被蛇咬伤,刚吃过药,再静静地躺一下,马上就会好的。徐彩英连忙道谢:老大爷,谢谢你,你看我今天能回家吗?能,能。我已经给你准备好药,你回去以后,继续吃几次药,就能痊愈。接着,两人谈了一阵,徐彩英的精神好了许多,就告辞回去。 徐彩英回到外婆家,按镇龙师傅的吩咐,又吃了两次药。第二天全好了,她暗暗称奇,决定再次上山感谢老大爷。一进庙,只见老大爷在耍一条眼镜蛇,他手一扬,眼镜蛇呼地从筐箩里伸出头来;他用手在蛇头上一拍,噗的一声,蛇头一下变成扁形他再一挥手,眼镜蛇乖乖地缩回笸箩里了。 徐彩英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老大爷,你是干什么的?老汉一听,呵呵大笑说:我嘛,是捉蛇的!捉蛇?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又脏又危险的工作呢?姑娘,其实蛇并不脏,虽是样子难看,还有毒,被咬了有生命危险,不过只要你掌握了它的规律,就不怕它了,还可以用药物制服它。 眼镜蛇是极毒蛇,你看,它不是乖乖地听我的指挥吗?老汉边吸烟边讲,捕蛇、治蛇伤,也是为人民除害、治病,我一辈子捉了上万条蛇,治好了成百个被蛇咬伤、将失去生命的人。姑娘,这也是一门科学哪!可惜有些人看不起这种职业,我想找个接班人都没有! 说完,老汉从神龛里拿出一本《蛇类传奇》交给徐彩英。这是一本明朝年间的抄本,全书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蛇的种类、名称形状、分布地区;第二部分,介绍各种治疗蛇伤的草药;第三部分,介绍捕蛇的各种方法。全书图文并茂。老汉见姑娘看得出神,就说:你喜欢的话,拿回去看吧,但不要弄破。徐彩英一听,连声称谢,捧着书下山了。 三天以后,徐彩英又匆匆来到山神庙。这一次上山,她不仅是来还书,还恳求老汉收她做徒弟。这使老汉出乎意料,一个水灵灵的城市姑娘,居然愿意拜他为师学捕蛇。他不相信地追问了一句:姑娘,你真的要学捕蛇吗?这可不是件体面、轻松的活儿哩徐彩英毫不犹豫地说:我知道,我整整想了三天。 闲在家里比什么都难受,再讲,捕蛇、治蛇伤是为人民解除痛苦,我要不是你的相救,恐怕性命难保哩!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让我学捕蛇吧!老汉一听,高兴地说;想不到我年过七十,还收你;这样一个女徒弟!好,就试试看,吃不了苦,可以改行,我不强求你。 从此,徐彩英就天天跟老汉上山,从理论到实践,从捉蛇到,采药,专心学,大胆试,早晨还跟老汉学打金刚拳、阳伞拳。春去秋来,徐彩英已能独立捕蛇、采草药、治蛇伤,还能按十二个时辰取活蛇胆治眼病,更学得一身拳术。只是从未跟师傅下村捕蛇,土城卖蛇,所以一直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一天,有人上山请镇龙师傅捕蛇。原来山下大王庄生产队的张财富,为队里养了几百只鸭娘,本来每天鸭娘放出,窝里总有几十只鸭蛋可捡,最近,一连三天,连一个鸭蛋都没捡到。张财富想,十有八九是被人偷去的。为了弄个水落石出,那天晚上,张财富悄悄地钻进鸭窝观看。 到了十一点,忽听得满窝鸭子嘎嘎嘎乱叫,张财富想:不出所料,果然有人偷蛋!他马上揿亮电筒唰地照去,谁知不照还好,一照,吓得张财富脸色煞白,差点昏倒。原来是一条碗口粗的蛇,正一口一只、一口一只在吞蛋,不消十分钟,几十只鸭蛋全部吞光。 张财富经这一吓,整整三天不能起床。今天,他特地来请镇龙师傅。镇龙师傅一听,想试试徒弟胆略,就叫徐彩英下山捕蛇。张财富看她斯斯文文,说句话还脸红,又是个姑娘家,心想:这人怎能捉蛇!可是当着徐彩英的面又不好说,只好领着她下山。 吃过夜饭,徐彩英钻进鸭窝,想观察一下蛇的动静。到半夜,果然一条大蛇把鸭蛋一只一只吞进了肚。她想:蛇吞了这么多蛋,怎么能消化呢?蛇吞了蛋,慢慢地游了出去,她便跟在后面。蛇游到山边一棵白果树下就停住了,缓缓地沿树身盘旋而上,紧紧地缠住树身,然后,用力一挤,只听得咯咯一阵响,蛇肚里的鸭蛋全碎了。徐彩英发现了这个意外,想出了一条计策。 第二天,徐彩英和张财富做了十几只跟鸭蛋一样光滑的石灰蛋。把鸭子下的蛋捡掉,然后把石灰蛋涂上鸭蛋清放进鸭窝里。十一点光景,那条蛇又来了,它不辨真假,一口一只,把石灰蛋吞得精光,徐彩英躲在一旁暗暗好笑。 蛇吞光了石灰蛋,慢慢地游到白果树边,又将身子缠在树上,用力一收。今天不对了,蛇肚里是石灰蛋,石灰是碱性,与蛇肚里的酸性消化液发生了化学反应,而且越来越剧烈。只见它唰地一下从树上滑下来,在地上翻滚、挣扎着。徐彩英想:只要等它不动了,就可捉住它。 过了一会,见蛇不动了,徐彩英正要上前,突然它又蠕动起来,并缓缓地朝溪边游去,在溪边的草丛中钻来钻去,狼吞虎咽地吃起,草来。不消片刻,蛇便慢慢地恢复了精神。 徐彩英见了,十分惊奇。这时,蛇缓缓地转过身子,准备游走,徐彩英趁它还没有完全恢复时,伸手一把抓住放进笸箩里了。她摸摸蛇肚皮,腹软似棉絮,哪里还有石灰蛋的影子!徐彩英好奇地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被蛇吃过的草,并拔了一些,准备拿回去好好研究。 徐彩英捉蛇的事很快传开了。没几天,鲍坞大队饲养场的十三只小猪,忽然少了三只,饲养员快嘴仁发十分着急。他在猪场附近看看,怪了,没有一点血迹和其它可疑现象。仁发继续往前面查看,发现半山腰的那片茂密的青草,象被什么东西辗压过了,就顺着青草地往前走。前面是个水潭,潭水清澈见底,潭边有个洞口,仁发蹲下身子柱里一瞧,啊哟!吓得连话也说不出。原来洞口有一只象庙里木鱼那么大的蛇头,在一动一动,仁发忙转身逃下山去。 鲍坞大队经过研究,决定叫仁发上龙盘山去请镇龙师傅来捕蛇。快嘴仁发向镇龙师傅说明了来意,老汉仍叫徐彩英下山捕蛇。仁发一听,心聪有点怀疑,便说,老师傅,一个姑娘家,一旦有失,那还了得,徐彩英却不服气地说:你这个小伙子,怎,么看不起女同志,前面带路!就和仁发下了龙盘山。 再说鲍坞大队畜牧场边,已经拥挤着不少人,都想看镇龙师傅如何捉蛇。谁知仁发领来的却是个姑娘,大家都愣住了。徐彩英来到瑰场,不慌不忙,对快嘴仁发说:你去挑选四个小伙子,胆要大,心要细,每人手里捏一捆细毛竹,等我把蛇引出洞来,我立即抓住蛇,蛇一定会将我缠住。 这时,你们不要怕,赶紧用细毛竹往蛇身上打,不要顾我,打得越重越好,直打得蛇皮开肉绽、半死不活,它势必无力再缠我仁发想:这么便当?蛇出洞,你去抓,能不能抓住? 但她既然这么说,便叫来三个胆子大、身体壮的小青年,加上他自己,一共是四人,每人拿了捆细毛竹,分东南西北四面站定。此时,徐彩英拿出一颗蛇药,用水化开,擦在脸部和双手上,再把剩余的泼到身上。一切准备就绪,又回头再三叮嘱仁发等四人,千万不要害怕,要沉住气。 这时,整个山潭边煞煞静,除了风吹树叶沙沙声,连四个小伙子咚咚咚的心跳声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突然,只听得徐彩英一声叫,呼的一声洞里蹿出一条丈把长的黑色大蛇,直扑徐彩英。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徐彩英将头一偏,让过蛇头,举起双手,紧紧掐住离蛇头七寸的地方。那条大蛇虽被掐住七寸要害,但它收缩蛇身,甩起蛇尾,象把钢鞭似地将徐彩英紧紧缠住。徐彩英大叫一声赶快打! 哪知,快嘴仁发等几个青年,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浑身酥软,手脚颤抖,哪里还敢近前。在这生死搏斗的时刻,哪容得半点迟疑,只见那凶猛的大蛇越缠越紧,徐彩英的呼吸也感到困难了。虽然她使出了全身力气,掐住蛇的七寸不放,但如若时间一长,就难以支持。 此时徐彩英一心为民除害,早已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她急中生智,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话,便运足丹田之气,把蛇的七寸掐得更紧,就势往地上一滚,连人带蛇顺着陡峭的山坡,骨碌碌地往山下滚去。 山坡上遍地是乱石、刺蓬,若是平常人这样滚过去,非遍体鳞伤半死不活。但今天,徐彩英身上紧紧地缠着一条丈余大蛇,这些苦头就全请大蛇去领受了。滚到山脚下,大蛇已经皮开肉绽,周身乏力。 徐彩英趁机摆脱蛇的纠缠,举起蛇头向岩石上摔去,喀嚓一声,一股殷红的鲜血溅出三尺多远,蛇头被砸了个大窟窿。徐彩英再用力往地上一撺,巨蛇活象一堆烂草绳,躺在地上不动了。这场恶战,前后总共不过五六分钟,可是徐彩英却象从河甩捞起来似的,浑身汗水淋滴。 这时,鲍坞大队的社员都拥了上来,团团围住徐彩英,庆贺她的胜利,感谢她为民除了害! 这以后,徐彩英智勇双全战巨蛇的事迹在方圆几十里地传开了,大家不再担心蛇害,镇龙师傅虽已高龄,但后继有人了。 徐彩英在镇龙师傅的精心指导下,刻苦钻研,与镇龙师傅一起研究后,试制成功了百蛇解毒丹。今天她被市科技大会邀请去介:绍经验,沿途捉到几条蛇,便一起带着在安心旅馆宿了一夜。在她吃早饭时,没料到蛇逃出筐箩,惊动了整个旅馆。徐彩英回来向大家说声对不起,就象捉黄鳝一样,把蛇捉进笸箩,乘车进城参加科技大会去了。头条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