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向世界最孤独的公车站

　　设得兰群岛，大不列颠最北边的尽头，2014年被评为世界第3美岛屿，2019年被选为欧洲最佳旅行地。对游客而言，是真正的遗世之境，逃离喧嚣拥挤的城市，卸下所有的包袱，在现代文明未浸染的角落，聆听大自然久远而明晰的心跳。
　　第一次知道设得兰群岛（ShetlandIslands）是从2013年看的一部悬疑英剧《设得兰谜案》（Shetland，2013）中。剧中的案子我印象不深了，只记得主角们在设得兰群岛的史前圆形石塔（Broch）周围搜寻线索。他们时而穿过黑脸羊群，时而走过人迹罕至的山丘，抑或站在肃静清冷的海岸边眺望，身边是成群的海鸟配上悠扬的背景音乐，我深深被那里吸引。所以当我坐在挪威卑尔根一家青年旅社床上，随意刷着机票，设得兰群岛出现在屏幕中时，身体里的细胞似乎瞬间被唤醒，毫不犹豫地订了机票，用5秒决定了我的下一个目的地。第二天，螺旋桨飞机降落在萨姆堡机场（SumburghAirport），我已身处大不列颠的最北部，迎接我的是英国一如既往的阴雨天。
　　成为苏格兰领土550年
　　设得兰群岛位于苏格兰北部，大西洋与北海交界处，是英国本土的最北端，距离苏格兰大陆以北约170公里、挪威卑尔根以西约230公里，曾是挪威王国属地。1469年，丹麦公主玛格丽特与苏格兰国王詹姆斯三世结婚，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一世由于给不起女儿的嫁妆，将设得兰群岛与其南部的奥克尼群岛（OrkneyIslands）一同抵押给新女婿詹姆斯三世。但之后他并没表示出任何想赎回群岛的意愿，于是1472年苏格兰国王詹姆斯三世正式宣布将这两个群岛并入苏格兰王国。2022年，正好是设得兰群岛并入苏格兰550周年。关于设得兰群岛的历史，其首府勒威克（Lerwick）的设得兰博物馆与档案馆（ShetlandMuseumandArchives）中都有详细介绍，包括其最初的地质形成、新石器时代、维京时代以及作为苏格兰领土至今各行各业的现状。
　　设得兰群岛首府勒威克是岛上唯一的城市，居住人口约6700人。其名字源于诺恩语，意为黏土湾。
　　勒威克老城区约400年历史的花岗岩房屋极具欧洲北部特色。
　　设得兰群岛拥有众多史前遗迹，老斯卡内斯（OldScatness）遗迹最早可追溯至公元前400前200年，后依次经皮克特人与维京人改建。
　　因为岛上公共交通有限，班次很少，甚至有些线路还是私家运营，没有固定时间表和线路，搭乘需提前打电话预约，因此自驾是环岛的最好方式。设得兰实在算不上热门目的地，租车行大多是本地自营公司，车款没有太豪华的，越野车也不常有。如果从阿伯丁搭渡轮来，可以给私家车买张船票一同运过来，省去租车环节，不过渡轮十分摇晃，需提前准备晕船药。
　　设得兰群岛内的岛与岛之间有可载车辆的岛际渡轮，一次最多可载十几辆私家车。
　　到达车行时，工作人员拿着我的材料看了半天，说像我这样的中国女生独自来岛上自驾实属少见。经过一番耐心沟通和几份合同的签署，我租到了一辆自动挡小车，正式开启在设得兰群岛的自驾之旅。
　　别看设得兰远离英国本岛，这里的基建设施一点儿也没降低标准。不论是沿海公路，还是山间小道都很平整，路标清晰。岛上的车不多，偶尔与对向的车狭路相逢，都会减速相让，错车时大家也会透过车窗打招呼。
　　明年，是否还会有海雀来这里？
　　我住的民宿在勒威克市中心外的山坡上，到达时已是下午。房东威尔马（Wilma）大约50岁，高高瘦瘦戴个眼镜，蓬松的长卷发，乍一眼有点像霍格沃茨的占卜课教授西比尔特里劳尼。威尔马是位心理辅导师，因为设得兰群岛没有太多学校，所以她在全岛任职，每周都去不同的学校，偶尔也在一些社区办讲座。
　　这是一栋典型的二层英式民居，房子是威尔马祖父盖的，家族4代人都生活在这里，地板走起路来嘎吱嘎吱作响。威尔马的苏格兰口音很重，起初跟她沟通我还有些吃力，慢慢听多了才适应。后来我发现，整个岛上的人口音都很重。
　　梅恩兰岛（Mainland）最南端的萨姆堡角（SumburghHead）是设得兰群岛的标志性地点之一。到达的第二天，我去到这宛如铺展开的绿色绒布般的海崖，其尽头便是萨姆堡角灯塔，崖下是蔚蓝深邃的大海。萨姆堡角灯塔由罗伯特史蒂文森（RobertStevenson）设计，是岛上最古老的灯塔，于1821年首次点亮。这里是搭渡轮来设得兰群岛的人们看向岛上的第一眼与最后一眼。
　　位于无人岛穆萨岛（Mousa）上的穆萨圆形石塔高13。3米，是现存最高的史前圆形石塔，因大量风暴海燕在此繁殖，现为观鸟者的最佳拍摄地之一。
　　萨姆堡角灯塔内的厨房。入住灯塔是设得兰群岛最特别的住宿体验，目前开放3个灯塔供游客入住。萨姆堡角灯塔共3间卧室，可住5人，140镑（约1111人民币）一晚。
　　萨姆堡角灯塔建于1821年，是岛上最古老的灯塔。
　　位于萨姆堡附近的贾尔斯霍夫（Jarlshof）史前遗迹横跨公元前2500年至公元17世纪。遗址上的建筑包括青铜时代的铁匠铺、铁器时代的圆形石塔、皮克特人的舵型屋群（wheelhouses）、维京长屋与中世纪农舍。
　　萨姆堡角自然保护区（SumburghHeadNatureReserve）隶属皇家鸟类保护协会（RoyalSocietyfortheProtectionofBirds，简称RSPB），有海雀、海鸠、暴风鹱（h）、鸬鹚、海鸥、三趾鸥和海燕等多种鸟类，是名副其实的海鸟天堂。在众多逆风飞翔的海鸟中，我苦苦寻找一种黑身子白肚皮的鸟大西洋海雀，却迟迟不见它们的身影。
　　设得兰群岛是观鸟天堂，每年有鹬、鸻、鸥、雀、鹱、鸬鹚等不同科鸟类在岛上繁殖。
　　萨姆堡角的风很大，于是我躲进灯塔旁的纪念品店，要了一杯热饮小憩。见店里没什么人，便问店员：设得兰哪里能看到大西洋海雀啊？店员说：你来晚了，今年最后一只大西洋海雀已经在前几周飞走了，明年5月你再来碰碰运气吧。碰碰运气，这个词用得有些微妙。我继续问：大西洋海雀每年都什么时候来设得兰？每年春天，数以万计的海鸟都会飞到这里繁殖，几乎每平方英寸（约6。45平方厘米）的岩石或草地上都有候鸟和它们的幼鸟。但随着气候变暖，北部海洋的变暖速度比赤道以南更快，外加对鱼类的过度捕捞和海洋塑料污染，来设得兰群岛栖息的鸟类明显递减。2000年有3万多只大西洋海雀来此栖息繁衍，到2018年锐减到仅500多只，今年（2019年）也没有来很多。萨姆堡角越来越荒凉，不知道明年会来多少只。店员望着窗外回复我道。我也情不自禁地望向窗外的海鸟，它们一次次张开、收紧翅膀，或顺风飞行，或逆风盘旋，在荒芜的海岸上努力生存。我突然觉得手里的那杯茶不是那么温热了，耳边传来的海风似乎像在低声咆哮，诉说着萨姆堡角的世事变迁。
　　鸟类摄影师在设得兰群岛赫马岬国家自然保护区拍摄大西洋海雀斗嘴。
　　大西洋海雀90分布于欧洲北大西洋较冷区域，在欧洲西北部、北极边缘及北美东北部海岸繁殖。
　　世界上最孤独的车站
　　再次回到住处已是傍晚，澈蓝的夜幕下，民宿的窗户亮起黄晕的光，烟囱冒着青烟，温馨感从我心底油然而生。威尔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给在伦敦工作的儿子织毛衣，一边同我闲聊。她告诉我设得兰群岛上一共有5个初中，其中2个开设了中文课程，一个在桑威克（Sandwick），另一个在我跨岛途经的耶尔岛（Yell）的耶尔中部初中（MidYellJuniorSchool）。她还说，别看设得兰群岛的中国游客不多，但不经意间就能听见几句中文，虽然远在英国最北端，但中国元素对于岛民来说并不陌生。勒威克也有不少家中餐厅，威尔马习惯在周六晚上点一份鸭肉和咕噜鸡。她这么点菜五六年了，以至于餐厅接到电话就知道是她。
　　从勒威克去安斯特岛（Unst）需跨越耶尔岛，岛与岛之间靠渡轮连接，开船前5分钟将车开上渡轮。除费尔岛（FairIsle）与富拉岛（Foula）之外的各岛间航线，最短大概几十秒，最长要几分钟，连车带驾驶者往返14镑（此为2019年价格，2022年为15。5镑）。渡轮不大，最多能承载十几辆私家车，工作人员会根据车辆大小安排登船顺序，像摆积木一样尽量不留空地。稍微长的航线，不少司机会熄火下车，站在船头吹海风。
　　圣尼尼安岛（StNiniansIsle）是陆连岛，通过全英国最大的、长500米的连岛沙洲与梅恩兰岛相连。夏季人们可步行上岛，冬季涨潮时海水会漫过沙洲。
　　勒威克与耶尔岛间渡轮的船长艾利克斯（Alex）曾是一名海军，现在这份工作他已经做了17年。每天往返两个岛的人和车甚至随车的宠物，他几乎都认识，经常端着一杯热茶在几分钟的航行中和大家聊上几句。见到我这个陌生面孔，他尤为热情，好奇我从哪里来，是怎么知道这个岛的等等。但不得不说，他的口音实在太重了，我几乎是连蒙带猜和他对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答非所问。
　　到达安斯特岛时，已近阴云密布狂风暴起，我寻找的世界最孤独公交站博比公车候车亭（BobbysBusShelter）孤零零地立在一条乡间小道旁，似乎成了附近最佳的遮风避雨处。这里也是全英国公交线路的最北一站。
　　博比公车候车亭是世界最孤独公车站，也是英国公交线路的最北一站。当地居民为亭内布置了许多温馨装饰，每年重大节日还会特别装扮一番。
　　英国最北端的邮局位于安斯特岛上的鲍尔塔桑德。
　　英国国家1号自行车路的最北端标识牌。此路沿英国整个东海岸，最南端是距离此处1695英里（约2728公里）远的多佛尔。
　　20多年前，7岁的博比麦考利（BobbyMcCauley）和他的小伙伴每天都要赶公交上学，最早车站只有一把生锈的铁椅子。设得兰说风就是雨的天气让几个孩子认为每天等公交车非常痛苦。于是写信给当地报纸，希望他们敦促议会在这里盖一间候车亭。很快，这座红色的候车亭就出现在路边，岛上的居民们陆续给亭内添置了各种物品，似乎开始疯狂迷上装扮这个红色小站。
　　候车亭外，伫立着一只大西洋海雀雕塑，白色的肚皮像公告板一样写着最新动态。亭内的装饰主题从田园风到科幻风，从桌椅、窗帘、油画到书本、玩具，甚至还有电话和微波炉，尽管这里并没有电源。候车亭还拥有自己的网站和社交媒体主页，不定期更新亭内装饰，每年重大节日还有特定装扮。2022年，候车亭旁又多了个房屋状的盒子，放着鲜鸡蛋、曲奇饼干、小蛋糕及其他烘焙点心，供人品尝。小小的候车亭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因为这些有趣的居民变得温馨、热闹。我在小站内的留言簿上写下了到此一游，还塞了一张名片，期待相遇有缘人。
　　旅途中，我对国界、边界、最北、最南等尽头的地理位置一向有执念，离开车站后我继续向北驶去。安斯特岛外的白色马克尔弗拉加灯塔（MuckleFluggaLighthouse）伫立在锯齿状的岩石上，像一根插在蛋糕上的蜡烛，盘旋的北鲣鸟如萦绕的烛光。不远处的外斯塔克（OutStack）岛礁是英国国境线最北的标记点，真正的英国北部尽头。
　　安斯特岛外的马克尔弗拉加灯塔是英国最北的灯塔，其北的外斯塔克岛礁是英国国境线的最北端。
　　与灯塔隔海相望的是赫马岬国家自然保护区（HermanessNationalNatureReserve），有超过2。3万只北鲣鸟，还是看大贼鸥偷北鲣鸟食物的绝佳观赏地。公共机构苏格兰自然遗产称夏季的赫马岬好似一个喧闹繁华的大都市，居住着包括北鲣鸟、海雀、暴风鹱、海鸠、海鸥、三趾鸥和海燕等15种超过10万对海鸟。从保护区望向灯塔，眼前的画面有一种史诗般的美感，仿佛自己就是维京人，站在征服的岛屿上，回首来时的路。
　　设得兰群岛生活着约1000只水獭，是欧洲水獭密度最高的地区。
　　设得兰群岛随处可见吃草漫步的设得兰矮种马，它们高约1米，均由农夫饲养照料。
　　返程的船上，我又碰到了艾利克斯船长，他给我推荐了勒威克必吃的炸鱼薯条店。果然不论哪里的英国人都离不开他们的国菜，特别是海边城市，有些还总喜欢说当地是传说中英国最好吃的炸鱼薯条。
　　渔业是设得兰群岛的经济核心，其海鲜产业每年价值3。2亿英镑。
　　设得兰群岛捕鱼量超英格兰、威尔士与北爱尔兰的总和，一半以上为鲭鱼。
　　设得兰羊毛享誉世界
　　如果你问设得兰人最推荐在岛上买什么当纪念品？答案十有八九是羊毛。设得兰羊毛（ShetlandWool）来自设得兰群岛上饲养的绵羊，这种羊体型小、长得慢，有独特的脸和鼻子，明亮的眼睛，竖立的小耳朵，是苏格兰最古老的品种之一。它们的绒毛产量虽不高，但却以柔软精细、触感光滑、耐用和耐寒而久负盛名。用梳毛机梳理后制成的羊毛面料厚重，带着水波纹和斜纹图案，独具地域特色。
　　设得兰羊极其耐寒，骨骼细密、脚小，对草甸植物的伤害比体重大的品种小。
　　我开着导航，沿着海边向设得兰纺织博物馆（ShetlandTextilesMuseum）驶去。博物馆不大，却有700多件展品，时间跨度从1870年至今。我徘徊于各色编织物、蕾丝展品中，仔细看那些精美的工艺手法。一直以来，针织业是设得兰群岛的主力经济产业之一，当地人一代又一代传承着传统的毛线制作和编织手法。博物馆同时还展出不同时期的毛线制作工具、编织方法和图案，来自设得兰费尔岛的针织和蕾丝针织（LaceKnitting）享誉全球，至今影响着一众奢侈品大牌的秋冬款设计。
　　设得兰纺织博物馆展品丰富，展出费尔岛针织、蕾丝花边针织、塔蒂特地毯、花泥、纺织工具以及当代设得兰纺织品等700多件展品。
　　临走前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见我两手空空，一再嘱咐我：你不应该错过在原产地买一件纯正手工织物。我的确看上一件蓝色的毛衣，标签上印着纯手工，100设得兰毛线，150镑。考虑再三，我还是空手离开了。
　　费尔岛针织享誉世界，必须满足使用设得兰羊毛、每行不超过2个颜色、编织传统费尔岛花纹这3个条件才是正宗的费尔岛针织。
　　大海的守夜人
　　在设得兰群岛这片遥远而原始的土地上，处处可见自然之力造就的独特景观。一片片苍凉寂寥的山丘、来自远古的石头群、原始天然的石崖和渗透着海水味道的岩顶、悬崖下澎湃呼啸的海浪以及悲凄的海风其时间跨度约30亿年的丰富地貌，使设得兰地质公园被纳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地质公园网络（TheGlobalGeoparksNetwork）。
　　我尤为喜欢设得兰群岛西端的海岸线埃沙岬（Eshaness），很少有地方可与它媲美。一个个向内延伸的海湾，大西洋碧蓝透亮的海水怒拍4亿年的火山岩悬崖，冲起数米高的海浪。为能拍到这波澜壮阔的景象，我试图站在海崖边，可往下一看就发怵了，整个人只能趴在悬崖边，举着手机一点点匍匐前进。来到设得兰群岛的悬崖上才知道自己原来恐高。
　　设得兰群岛西边的埃沙岬，由约4亿年前喷发的火山岩构成，历经海水侵蚀，形成壮美的悬崖，受北大西洋海浪冲击，是世界最高能的海岸之一。
　　设得兰群岛最特别的住宿体验是入住灯塔，当个海角守夜人。埃沙岬灯塔（EshanessLighthouse）在海水拱起镂空的火山岩上，坐拥无敌开阔的海景。灯塔内的设施一应俱全，厨房、卫浴、洗衣间应有尽有，3间卧室最多可以入住6人，一晚租金73105镑不等。因为是一人前来，想象着自己孤零零住在海边灯塔就觉得瘆得慌，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心里还是默默许下愿望，再来设得兰群岛，一定叫上小伙伴，住灯塔！
　　设得兰全岛设有多个设施齐全的房车和露营营地，供旅行者按自己节奏探索岛屿。
　　作者离开设得兰群岛前，在海岸旁看到一位老妇人坐在房车旁望向远方。
　　在设得兰群岛划皮划艇不需要执照，可划皮划艇探索无人岛与海蚀洞，远方的多尔霍尔姆（DoreHolm）位于埃沙岬南部，拱门仿佛一匹低头喝水的马。
　　设得兰群岛是我在苏格兰经历过的最不苏格兰的旅途。如果说苏格兰高地是广袤荒芜的永恒之地，那设得兰就是大不列颠北部尽头的遗世之境。波澜延绵的海岸线，沙砾相衔的岛屿，逆风飞翔的海鸟，山间回旋的细窄车道，阴晴不定的天气，听不懂的苏格兰乡村口音英语相对孤立的岛屿总会有自己的身份，它不像其他任何地方。而在孤立岛屿独自驾驶也比在其他地方孤单几分，与其说来设得兰旅行，更像是一场追逐自由的流放。
　　维京火祭节（UpHellyAafestival）是设得兰群岛的传统节日，于每年1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二举行。人们装扮成维京战士的模样，在队长的带领下，绕着仿造的维京战船向海边行进，夜幕降临时，战士们围成圈高唱节日传统歌曲，之后向战船投掷火把，战船熊熊燃烧，场面十分壮观。
　　设得兰，我会记住你的那些小美好。大不列颠的北部尽头，我来过。
　　本文载于《世界知识画报》杂志2022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