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出来的华容糍耙杠杠的

　　我国很多地方都产糍粑，可这些糍粑都比较小，顶多2到3斤，基本是由1到2人用木锤捶出来的。我老家湖南华容的糍粑却别具一格，又大又圆，每个至少10斤以上，更有意思的是老家的糍粑不是用锤子捶出来的，而是10来个壮劳力用铁锨把扎出来的。我老家头顶长江，脚踏洞庭，是有名的鱼米之乡，尤其盛产晶莹雪白的洞庭糯米，这是华容糍粑色味俱佳、口感极好的基本保证。老家打糍粑一般从冬至开始，全村轮流开打，日夜不停，直到全村家家户户打完为止。老家打糍粑有严格的工序。打糍粑前先要将雪白的糯米在清水中浸泡数小时，然后用木蒸笼蒸熟，再放到对窝（一种锥形的石器，重约二百来斤，中间凿成一个锥形的容器）中开扎。对窝一般埋在堂屋正中，便于作业。打糍粑是个体力活，也是年轻男子展示肌肉和风采的好舞台。因为对窝周边总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小媳妇大姑娘和孩子们。糯米蒸熟后，会迅即倒入对窝中，好戏就开始了。一群健壮昂扬手持铁锨把的男人，围在对窝周围，立即将手中的铁锹把向对窝里的蠕米扎去。随着糯米越来越被扎烂，糯米的粘劲也越来越大，不用劲铁锨把都难拔出来，更不用说再扎进去了。每当此时，不少人只得脱掉棉衣，有的甚至只剩下一件背心，露出了让男人眼红让女人脸红的大胸肌。打糍粑的高潮出现在翻糍粑。糍粑打到一半须翻过来，这样糯米才会扎得烂。翻糍粑除了要有足够的力气外，还要有技巧。一般由两人联合作战，动作还必须协调一致。一个人翻也可以，不过你必须有足够的勇气和力气，否则千万不要揽这个活，多半会出洋相的。翻糍粑还有讲究，不管两人翻还是一人翻，糍粑挑起之前要用铁锨把围着对窝边扎一两圈，俗称收圈，收得越圆越好，意在户主未来圆满幸福。糍粑挑起来后要举过头顶，再用力向下砸去，如果挑举砸动作一气呵成，砸下时窝心对得准，加上糍粑收得圆，糍粑落窝时空气排出均匀，就会发出碰的一声巨响，这也是户主最愿意听到的响声，而且越响越好，越响就预示着户主来年事事顺意。糍粑扎好后，还不算大功告成，还有最后一道工序一一揉糍粑。揉糍粑是个纯技术活，一般由经验丰富手脑灵活的中老年男人操刀，不过一个村没有几人敢操此刀。揉糍粑要在方桌上进行，先在方桌上抹点油，再将半成品的糍粑放在桌上。经过揉糍师傅不停的搓揉，十多分钟后，一个柔软圆润的华容糍粑就诞生了。（作者简介：刘武松，原籍湖南华容，现居广州花都。退役陆军上校，退休二级调研员。现为广州市作协会员，广州市花都区作协监事长。先后在各级报刊发表文学作品百余篇，已出版散文集《真情难忘》和个人自传《从放牛娃到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