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平我所了解的西路军故事（五）

　　编者按：2021年，我们连续推送了崔永平先生的6篇《我的西路军情结》，在读者中产生了较好反响，尤其是在西路军后代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故继续推送崔永平先生整理编写的《我所了解的西路军故事》，通过真实再现86年前那场血雨腥风的战斗场面和故事，以表达我们对西路军英烈们无限的敬仰和深切的怀念！
　　我所了解的西路军故事（五）
　　一条山马军失前蹄
　　文崔永平
　　一条山，是景泰县的一个小山村，坐落在景泰县城以西10里远的一片平滩上。马进昌兵败尾泉后，带领残部来到一条山，团部就设在全兴张的一座大堡子里。
　　红30军击溃尾泉守敌之后，乘胜追击，随即占领了一条山及附近的秀水、芳草等大部村寨，还包围了一条山南30里的锁罕堡（今喜泉村），马禄旅残部的600余人被围在里面。红88师师长熊厚发率领一个团，89师师长邵烈坤率领两个团，同时围住了马进昌在一条山的各个据点，并采取分兵包围，各个击破的战术，迫使敌人顾此失彼，不能相互救援。经过激烈的巷战，红军相继占领了一条山盐务局大院、杨生财堡子、清真寺、储盐仓库和全部农舍。败退的敌人最后全部龟缩于全兴张堡子里负隅顽抗。
　　这时，马家军河防总指挥马廷祥已是焦躁不安，多次急电请求马步青增派援兵，回答都是含糊其辞，让他们顶住。这次却明确回复：青海已调动大批援军，3天之内即可到达。在援军未到达前可派人向红军虚与讲和，但千万不能丢了阵地。马廷祥一听虚与讲和几个字，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他心领神会，这是要和红军玩缓兵之计。
　　他派人把原司令部上校兽医处长张毅生叫来，满脸堆笑地说：张处长，有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张毅生爽快地说：长官你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马廷祥说：连日来红军连续攻城拔寨，势不可挡，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因此马师长的意思是想和红军讲和。原来听说他们是要执行宁夏战役计划，现在的架势不像去宁夏的样子。他们究竟要到哪儿去，要干什么？我们无法判断。因为你资历老，社会经验丰富，现在请你出山与红军联络和谈事宜。我们的条件是只要红军不攻城，不抢占地盘，提出的一般性要求，你均可予以允应，重要的事情带回来请示长官，研究答复。
　　张毅生按照马廷祥的安排，联系了红军首长，首先向红军转述了马师长愿意接受红军方面提出的停火条件，并想把红军支到宁夏去：他说如果红军到宁夏去，他们愿意提供部分粮食，如果要攻打马鸿逵的部队，骑五师保证不去增援。
　　初次接触双方谈得比较顺利。张毅生带着红30军政委李先念、军长程世才、参谋长黄皓显的联名信，返回景泰县城。马廷祥看了红军的信函，听张毅生对会谈情况的叙述后，心中暗喜，红军果然上当了，遂决定继续玩弄和谈把戏。当他得知青海的援军快到景泰时，立刻露出了凶恶的面目，杀气腾腾地对他的书记官说：准备战斗，老子这回要来真的了！
　　青海援军的主力部队已全部到达景泰地界，马元海率青海大军径直向一条山扑来。原骑五师驻守黄河防线的马禄、韩起禄部也趁势从南面猛扑过来，对红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马廷祥确认援军已到，兴奋至极，不但提供了大量的弹药粮草，还亲自带领一拨人马到一条山慰问从青海长途跋涉赶来的援军。虽然他与马元海官阶相同，同是马氏爪牙，但马元海根本没有把他看在眼里，认为他既不是正宗的同宗，也不是真正的同族，而是个有勇无谋的草包。因此，见面之后就对他大发脾气，把骑五师的河防军骂了个狗血淋头。马廷祥纵使有一肚子苦水，也无处去倒，因为他毕竟打了败仗。他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嘴上连声说是是是。马元海发完脾气以后，见呆若木鸡、头上直冒热气的马廷祥，冷冷地说道：对付红军，我自有谋划，你可以回去了。
　　马元海即作出三路进攻的部署：马步銮从东侧进攻；马忠义从西侧进攻；马彪为主力，从中路正面进攻；其他所有民团按照原配备序列随各路同时进攻，对红军从西北到西南形成了强大的扇形攻势。红军30军89师两个团、88师一个团在两位师长的指挥下，与马家军在一条山西北角的清真寺展开了殊死的攻防战。马元海认为攻打清真寺，可得到马进昌的火力支援，如能内外联动可以进一步扩大阵地，以企打败红军。于是命令马步銮团包围清真寺，又命马忠义团进攻杨生财堡子，直逼红军88师师部。守卫清真寺的是红军88师的一个营，战士们严阵以待，连续打退了马步銮的多次进攻，多次短兵相接，展开肉搏，均给敌人以沉重打击。
　　马廷祥灰溜溜地回到驻地以后，感到很窝囊，精神压力越来越大：青海援军不听老子的指挥也就罢了，但也没有见强到哪里去。两天过去了战场上还是连连受挫，没有丝毫进展，这样下去，如何向马师长交代？因为他曾给马师长立下军令状，拿不下一条山，就拿脑袋去见。所以这时候的他已是心急如焚，无所适从。
　　第二天一早，马廷祥为了表示他的决心，便挣脱众人的阻拦，头系一条红布，一手拿枪，一手挥刀，冲入一线督战。他口中喊着：都不要怕死，给我恨恨地打，老子就不相信拿不下一条山！。这时，他指挥的进攻又一次被红军压制下来了，阵地上留下了许多尸体，受伤的士兵有的在挣扎、翻滚，有的还趴在阵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嚎叫着马廷祥看到这些，有些绝望了，他疯狂地从机枪手那里夺过机枪，不停地变换着位置向红军阵地扫射起来。红267团团长张明伦见这边突发火力，便命令射击手把这个机枪手干掉，射击手找准目标，轻轻挪动枪口，扣动扳机，只听哎呦一声，这个恶贯满盈的刽子手就被打翻在地。敌人几个军官赶忙过来扶起马廷祥一看，子弹正准太阳穴，他们连声喊：总指挥，总指挥！马廷祥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就一命呜呼了。敌军官们一下子慌了手脚，一边用担架把马廷祥的的尸体抬出阵地，一边慌乱地喊着：快让开，总指挥死了，总指挥死了！敌人士兵一听，无不大惊失色，一下子军心大乱。他们虽然趴在阵地上，但都瞻前顾后，心神不宁，惶惶不可终日。
　　正当马元海重新调整部署，准备发动大举进攻时，忽然传来马廷祥被红军击毙的消息，他一下子傻了眼，就在原地转了几圈以后，又镇静下来，恨恨地骂了一句：窝囊废！转身对他的军官们严肃地说：你们可不能这么窝囊，如果哪个胆敢退缩，红军不打死你，我也要打死你！于是，下令继续向红军阵地进攻。
　　面对敌人的猛烈进攻，红军战士把所有民宅的院墙打通，构成了一个整体的网络交通道，又搬来木箱木柜，里面装上沙土，垒成木城，并沿村挖了道道深沟，阻挡了敌人骑兵的袭击。穷凶极恶的敌人虽然左冲右突，但始终未能前进一步。马元海几次想攻入村中，逼红军撤出后一举剿灭，但红军却整体防御，各自为战，拒敌于村前。马家军先后向红军发动了6次冲锋，均被红军击退，不得不收集残兵，重新进行布置，妄图次日再与红军决战。
　　次日，马元海命令步、骑、民团各路人马从三面继续围攻一条山。当他们围到村里时，街巷一片寂静，他们深怕中了红军的埋伏，便派出侦察队慢慢摸索进去，发现整个街巷空无一人。从老百姓处打问，说红军已于昨晚深夜整队出发，不知去了哪里？
　　作者简介：崔永平，甘肃古浪县人，中共党员，大学学历，高级政工师。1983年参加银行工作，先后在中国工商银行金昌分行和省分行从事人事教育、纪律检查等工作37年。爱好文学，曾在报刊杂志发表诗歌、散文、游记等各类文章近百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