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作为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其留给后人的印象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清朝灭亡后满清皇族的后裔四散奔逃,大多数早已不知踪影。 其中,一小部分居住在辽宁省的一个奇特的村子里,这个村子里几乎全是满清皇族后裔,生活起居仍然保留着当年的习惯。 辽宁新宾皇族村落历史悠久传承至今 在辽宁省东部新宾满族自治县,上夹河镇辖区中部的莲花山脚下,有这么一个村落,名为腰站村。 倘若从历史卷宗故事中算起,腰站村的历史迄今为止已经有336年之久了。 而腰站村之所以能这么出名,则是因为在这个村子中,曾经100的人口都是与清太祖努尔哈赤同宗的满清皇族后裔。 之所以说是曾经,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该村村民人口数越来越多。 而爱新觉罗家族后裔,在越来越多的人口基数的对比下,便显得有些少了。 倘若回到38年前,那爱新觉罗家族后裔的人数,在村子里还是相当可观的。 据1984年人口统计数字显示:38年前,腰站村全村总人口共有1273人,分为313户。 其中满族人口占300户,共有1223人,汉族人口占13户,共有50人,满族人口占当时全村人口总数的96之多。 而到2000年时,据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数字显示:腰站村全村人口共1062人,其中满族人口985人、汉族人口76人、朝鲜族1人。 满族虽然较1984年的人口普查时略有降低,但是仍旧占全村人口的90。 如此庞大的占比,在全国满族聚居的村落中十分少见。 因此,腰站村也被称为皇族村。 到目前为止,腰站村内的爱新觉罗氏仍占全村村民的30以上。 清朝灭亡后,爱新觉罗氏改姓为肇,如今爱新觉罗氏族人在当地都被统一称为肇姓人。 关于皇族爱新觉罗氏是如何来到辽宁新宾一代扎根生活的,在腰站村的口耳相传和史料《爱新觉罗宗谱》中是这样记载的: 腰站村的肇姓人的祖先,为清初的爱新觉罗阿塔。 阿塔为索长阿之孙龙锡的次子,而这个索长阿,则与清太祖努尔哈赤祖父觉昌安是亲兄弟。 也就是说,索长阿是努尔哈赤的三祖父(即努尔哈赤祖父的三弟)。 这样算下来,爱新觉罗阿塔在当时应和福临皇帝同辈,是康熙皇帝玄烨的叔叔辈。 按照清代的规矩:努尔哈赤一家的直系后代为正宗的皇室宗室,系黄带子,其余旁系为红带子。 爱新觉罗阿塔属于旁系宗族,因此阿塔的分支为红带子,所以,爱新觉罗阿塔及其子孙都属于皇室宗族的正牌分支。 而关于红带子,在腰站村的史料中也有记载。 据腰站村的老人回忆:在1912年清王朝覆灭前,村子里凡是爱新觉罗氏人家生了男孩的,都要到盛京领一条红带子,这是全家的光辉及荣耀。 这条红带子将伴随这个刚出生的男孩一生,并且这个男孩一生都享受清朝赏赐。 资料记载,有红带子的男子每月可领二十银的俸禄,这一福利一直持续到民国初年。 但红带子不可传给子嗣,男孩死后,必须随着他本人入棺埋葬。 因此,腰站村虽为皇族村,但村中留下来的红带子极其稀少。 后来清朝覆灭,腰站村再生的男孩就没有红带子了。 老人回忆:他只记得曾经只有一名叫肇毓山的老人,私下保留了一条红带子。 那红带子是老人祖父的,阴差阳错没有跟随其祖父进入棺材陪葬,而是保留了下来。 肇毓山老人把红带子当作宝贝,放在家中的布包里藏好,轻易不给人看。 听曾见过红带子的人描述:红带子长约5尺、一寸宽余,用蚕丝手工编织而成,色泽暗红,带子的两端栓有长穗。 后来肇毓山老人离世,红带子也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带去了棺材里。 而至于为什么满族的皇亲国戚会在辽宁省扎根繁衍,这要从其祖先爱新觉罗阿塔这里追根溯源。 既然为皇亲国戚,爱新觉罗阿塔最初自然也是官袍加身生活在京中的,职位也与其他官吏一样,根据朝廷的需要而不时变动。 康熙二十五年时,皇帝觉得是时候在兴京放上自己的心腹了,就派清皇族旁支54岁的爱新觉罗阿塔前往兴京担任永陵副尉。 爱新觉罗阿塔接到圣旨后,决定带自己的儿子们一同前往。 因此,他就在十三个儿子当中挑选了最出类拔萃的七个儿子与自己同行。 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便上了路。 一路晓行夜宿、风尘仆仆,当走到辽宁地界的一座山上时,爱新觉罗阿塔站住了。 他环望四周,只见该山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犹如世外桃源,便对自己的儿子们说:这是个好地方,我们要占! 七个儿子听了,也兴奋地在一旁附和着父亲阿塔,大声地喊着:要占!要占! 于是,这座山就被称为要占山。 当然,皇帝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阿塔本人虽然极其喜欢这里,但自然是不能在此久留。 为了占领要占山,阿塔留下了七个儿子中的6个,在此地繁衍生息,自己带着第12个儿子匆匆上路赴任去了。 自此,阿塔6个儿子便谨遵父命,在要占山踏踏实实过起了日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要占山的人数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村落,便被当时的人们称为要占村。 后来,要占不知不觉成了腰站,流传到今天便成为了腰站村。 而阿塔的六个儿子的子孙,也成为了爱新觉罗氏留在腰站村的六大支派。 到清末为止,这六大派系已经繁衍了8代人,从当初的几个人、几十人发展到600多人。 直到今日,腰站村仍然有肇氏109户、409人。 虽然清朝已经灭亡110年,如今大部分满人已经逐渐汉化,但腰站村的这些肇氏村民仍旧保留着老祖先当年的生活习惯。 满族遗风保留至今热情好客旅游胜地 在语言方面,肇氏族人仍旧没有完完全全使用汉语。 在一些日常用语中,肇氏族人仍旧会下意识地使用满语,且年纪越长使用得越熟练。 村中70岁以上的老人,还能用满语说流利的句子,比如我们经常讲的:你贵姓,老人们就会说:sihalaai。 再年轻些的,如40岁左右的肇氏族人,则会将父亲、母亲、阿哥、格格、额驸等用满语来讲。 在腰站村,满语和汉语自由切换已经成了当地的语言特色。 生活在村子里的人,无论是满族、汉族、朝鲜族或其他民族,在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都能说上一两句。 且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不便之处。 值得一提的是,腰站村肇氏族人所说的满语,均没有教材,而是一代代人口耳相传的正宗满语。 在生活习惯方面,腰站村也遗存了许多满族文化。 例如:敬重祖先和长辈,是肇氏族人满族文化遗存的很重要一部分。 在对祖先供奉上,肇氏族人的供桌上供碟必须是九个碟位,且每个碟位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摆放位置和讲究,坚决不能混乱。 平日里一家人吃饭,也要分为两桌,老人们一桌,儿媳妇和晚辈人在另一桌,坚决不能同桌。 并且,老人们必须固定在南炕吃饭,因为在古代讲究以南为尊。 吃饭前需要儿媳妇将碗碟筷子整整齐齐摆好,然后专门为老人单独做12道好菜食用。 老人上桌动筷子后,儿媳妇和众晚辈才能前往北炕就座吃饭,饭食一定要比老人们简单才行。 这些在肇氏族人的观念里是必不可少的,代表的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在路上,倘若年轻人遇见老人或者长辈,必须停下来恭敬问好。 纵使是骑着高头大马,也必须立刻下马恭敬行礼,并立刻给老人或长辈让路,两手恭敬自然下垂至身体两侧,腰微微弓站立。 等待长辈走过后,方可自由行走或上马骑行。 去长辈家拜访探望时,也只能欠身虚坐在凳子或椅子沿上,不能完全坐上去,以此表示谦恭和聆听长辈教诲。 若是有父辈一同前往,年轻人则需要站立在父辈旁侧,未经父辈允许不可擅自坐下。 过年时,家中儿子男丁则需要向长辈行三跪九叩大礼。 而儿媳妇们则需要向长辈行抹鬓角大礼,即:媳妇儿用右手从眉头到鬓角连抚三下,然后微点头目视长辈以示尊敬。 在婚丧嫁娶方面,腰站村肇氏族人也仍旧保有满族遗风。 例如婚姻习俗中,腰站村的新郎仍旧保留有向花轿虚射三箭的习惯。 这是因为满族人喜爱骑射,为了方便骑马打猎,清朝的旗袍经常将袖子做得很窄,方便穿越森林和拉弓御寒,俗称箭袖。 故而新郎在娶新娘时,向花轿虚射三箭代表着自己的强壮和生活的丰收; 新娘则需要跨马鞍、吃子孙饽饽,代表的是一种特殊的祝福。 新媳妇过门后,也是有规矩的。 如:儿媳妇天亮鸡叫时就必须起床,打扮梳洗,头发要梳盘头翅。 给公婆行礼时务必要整洁、干净、利索,请安完毕后,要立马给婆婆装烟,然后再去做饭。 饭好后,需要伺候公婆和家中孩子先吃,等公婆和孩子们吃完了,儿媳妇自己才能赶紧吃几口,然后就匆匆收拾,紧接着再回来伺候公婆,给婆婆装烟、收拾碗筷等。 在伺候过程中,儿媳妇的态度一定要谦逊,对待公公婆婆要谨守礼仪,三天一小礼,七天一大礼。 儿媳妇出门帮忙要向婆婆辞行,并在临走前伺候婆婆抽一袋烟,外出回家后,一定要先向公公婆婆行礼并给婆婆装烟。 其次,对于家中其他人,新媳妇也有规矩。 如:不能让家里的大伯哥看见自己的脚,否则就是不尊重等。 改革开放后,当肇氏族人打破不与外族人通婚的习俗,同意与外族女儿结亲时,许多外族的女子都不太愿意嫁给肇氏族小伙子为妻。 其中最大原因就是嫌肇氏族规矩多,自己做不来,遭数落受气。 而在村中老人的身上,调查者也看到了满族女子大家闺秀的风范。 接受访谈的老人名叫肇溥云,调查组去时已经87岁高龄了。 虽然年岁已高,但肇溥云老人却依旧将自己熟悉的干净利落。 她的衣服虽然很破旧但是洗得干干净净,压得平平整整,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满头银丝光亮整齐,看不见一丝碎发凭空翘出。 坐的时候,肇溥云老人永远是腰杆挺直,绝无任何的东倒西歪之势,双手平放在两膝之上,说话时总是语速适中、平和温婉。 老人表示,这些都是满族女孩子在未出嫁时就要学的礼仪,丝毫不能出差错,否则会被婆家看不起,给娘家丢脸被嫌弃没家教。 然而在这些习俗里,最让调查人员记忆犹新的,要数腰站村的丧葬习俗了。 在《满族:辽宁新宾县腰站村调查》一书中,作者特地举例: 据村子里的老人讲,腰站村如果有人去世,丧葬离不开烧褡裢、挂红幡、旗材这三样。 其中,旗材就是我们汉族人所说的棺材。 但是,满族人的棺材与汉族人的棺材有着不同的区别。 在腰站村肇氏族人中,如果谁家中有了超过50岁的老人,子女就必须要到山上砍红松木头下来,请木匠给老人做棺材,也叫做鞑子荷包、旗材。 这个棺材的顶,要像活人的屋顶一样隆起来,即中间高两边低,内部高大,且分为两层,而不是像汉人棺材一样是平的,只有一层。 但是由于国家取消了土葬,所以这种棺材在腰站村也并不常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旗材,代替棺材装骨灰盒。 随后,还要在死者家门口西南方向立一根7米左右的木杆,在杆子顶部挂上一丈有余的红幡,用来招魂。 最后,便是烧褡裢了,这是从女真人烧饭演化而来的习俗。 但是女真人的烧饭,不是我们汉族传统意义上认为的烧饭。 而是把死者的生前所喜爱的东西,如衣服、装饰、马匹、奴婢等烧掉,也就是跟我们所了解的古代皇室的殉葬习俗有些相似。 肇氏族人在这方面保留了满族的一些习惯,也摒弃了许多糟粕,比如殉葬。 肇氏族人不再为死者焚烧他生前喜欢的活马和女人,只是会在死者死后第三天晚上,烧些钱、物给死者,以供死者在另一个世界的花销。 烧褡裢时,死者的儿孙们必须依次前往村子里的小河旁,为死者祈祷。 他们要口中念着死者生前的好,然后期望死者能够顺利收到钱财,不要被半路拦截。 第七天时,再给死者焚烧扎好的纸楼、金山、银山和金童玉女、纸牛、纸马、纸鸡鸭等,肇氏族人将这个行为称之为:送库。 完成后,整个丧葬仪式才算完成。 当然,腰站村所保留的满族的生活习惯远远不止这些,在如今的社交媒体上,腰站村俨然成为了旅游胜地。 不少游客慕名前去感受、体验腰站村的风俗民情。 而腰站村的村民们也热情好客,在冬季围猎节时,把捕捞上的大鱼们与游客们一同分享,共同祈祷连年有余。 参考文献:赵志忠。满族现状一瞥读《满族:辽宁新宾县腰站村调查》有感〔J〕。满语研究,2005(02):128131。赵展。满族研究的民族学新作评《满族辽宁新宾县腰站村调查》〔J〕。满族研究,2005(01):4041。周静海,王丹。腰站村满族特色规划研究〔J〕。小城镇建设,2011(09):5258。何晓芳,张晓琼。新宾上夹河镇腰站村清皇室后裔调查纪实〔J〕。满族研究,2004(01):111。纪录片《辽宁满族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