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羊肠游天堂,此处万世永无忧;神来仙来仙是神,世世流传与天休。张献忠 《明史流贼传》记载:诡开科取士,集于青羊宫,尽杀之,笔墨成丘冢。坑成都民于中园。杀各卫籍军九十八万。又遣四将军分屠各府县,名草杀。伪官朝会拜伏,呼獒数十下殿,獒所嗅者,引出斩之,名天杀;共杀男女六万万有奇。 古时候的‘亿’还不是一个数字单位,清代陈昌治的刻本《说文解字》中有所记载:億,安也。从人聲。於力切。表达的是一种安静祥和的意思,而万万则代表一万个一万,也就是一个亿的意思,当然,万万也有表达数量极多的意思。 六亿人,根据《明实录》记载即使是公元1567的隆庆元年,登记在册的明朝人口数量约为62537419人,可能有一部分隐藏在山林中没有被记录的,人数也肯定不会超过七千万人,那么张献忠所杀的六万万人即使是按照六千万算,整个中华大地也鲜有人烟了,十个四川都不够他杀的,更何况在公元1623年时,明朝人口已经下降到了51655459人。 那么万万是否可能代表数量极多的意思呢?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如《水浒传》中写道:万万贯钱财,开着个生药铺在县前。代表数量极多时,万万便不会加上具体数字了,甚至连‘几’这样的虚数也不会用,此外还有贯休的《寿春节进》提到的:粟赤千千窖,军雄万万儿。 想要知道张献忠究竟有没有在四川屠杀需要弄清楚两点,第一,《明史》所记载的张献忠形象是否真实,第二,如果《明史》不正确,那么张献忠本人在民间传说中的是一个怎样的记载。 就拿记录张献忠在四川屠杀六万万百姓的《明史》来说,其作者是清朝军机大臣张廷玉,乃是大学生张英的次子,全大清唯一配享太庙的汉臣,可以说对大清是忠心耿耿,当然仅凭这点无法判断张廷玉是否有为了讨好乾隆帝而可以编撰张献忠劣行的行为。 《明史》记载张献忠喜欢立碑明志,在四川地区杀了人后写过一个碑文: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也就是后来被民国文人谣传成的‘七杀碑’,然而所谓‘七杀碑’应当指的是张献忠的‘圣谕碑’。 ‘圣谕碑’原文是:天有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后来南明将军杨展改刻为:逆贼张献忠乱蜀将汉州人杀戮数十万,是传闻张献忠在四川杀人的由来之一,但显然不能够被张廷玉把数十万写成六万万,如果说杨展面对张献忠这个逆贼还算克制,张廷玉简直是放飞自我,足以见得《明史》确实在描绘张献忠上有刻意抹黑的嫌疑。 从张献忠本身有没有屠戮四川则需要思考两点,第一,动机;第二,民间评价。就像如今司法程序讲究证据,动机一样,张献忠屠戮四川的动机是什么?其所建立的大西国本质上就是一个川蜀政权,川蜀本来人就少,让张献忠杀一遍,张献忠靠谁种粮,靠谁打仗? 也许张献忠本来就是一个疯子呢?如北朝石勒屠杀汉人,但是张献忠不但颁布‘通天历’开科取士,安定川蜀政治,还‘蠲免边境三年租赋。’在军事上颁布禁令:禁止擅自招兵,擅受民词,擅取本土妇女为妻,违者正法!这些禁令足以和南宋岳飞相比,可见其本身就是一个治军严明,善于治理经济政务的人。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受民间爱戴。在四川民间故事里张献忠往往是一个正派形象出现,反倒是身为‘正史’的《明史》里,张献忠成了为祸四川的魔头,在四川省梓潼县城北八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张献忠家庙,历年来来此烧香祈祷供奉张献忠的人络绎不绝,如果张献忠真的是屠杀四川百姓的恶人?四川百姓给一个屠杀自己的人造祠? 可见张献忠屠四川无论是从动机,民间百姓印象,民间传说都站不住脚,唯一站得住脚的是极有可能可以抹黑张献忠的《明史》,但是四川人口确实出现在锐减,公元1578年时,四川人口3102073人,四川多山,野人很多,因此真实人口应该更多,可是到了公元1661年,四川人口有记录人口仅剩下八万,这才有了‘湖广填四川’的出现。 那么四川的人口去哪了?《清代通史》记载,清廷平定四川后多次对四川百姓用兵,有人上书称:民、贼相混,玉石难分。或屠全城,或屠男而留女。顾山贞的《客滇述》中有记录:‘清将梁一训驱残民数千,北走至绵州,又尽杀之,成都人殆尽。’ 《清史稿。王骘传》中记录王骘上书称:四川祸变相踵,荒烟百里,臣当年运粮行间,满目创痍。自荡平后,修养生息,然计通省户口,仍不过一万八千余丁,不及他省一县之众吴三桂入川云滇地区时还:农苦于徭役,商苦于暴税,兵苦于战阵 不可否认张献忠一定在四川杀过人,甚至还不少,但肯定远远还没到屠杀的地步,反倒是清军入川后,四川的劫难才刚刚开始,其实这本身没有什么好掩饰的,古代游牧入关屠杀汉人的不少,北朝石勒屠杀汉人数十万,蒙古帝国南征屠杀西夏党项人皆尽,扬州屠杀十日,这是因为相比汉人文化的长远,游牧部落这样的入侵者不采取措施很容易被汉人同化,但从来没有哪一家在事后还为此遮遮掩掩,甚至拉别人来背锅的,中华从古至今只有清朝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