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分手」，似乎并不容易。
作者|周永亮编辑|郑玄
马斯克私有化推特的大戏，真是一波三折。
7月8日，马斯克方面宣布，他将终止440亿美元收购推特的计划，理由是推特严重违反了协议中的多项条款。
马斯克在写给推特首席法律顾问的一封信中称，他终止协议的原因，是推特不愿与他分享所要求的信息，而已分享的信息则证实了他的观点，即推特上的机器人账户数量比该公司在监管公告中声称的要多。推特严重违反了该协议的多项条款，做出了虚假和误导性陈述，并可能遭受公司重大不利变化。
同时，马斯克还表示，推特解雇了部分高级管理人员，以及三分之一的人才招聘团队，这违反了推特「基本保持其当前业务组织完好无损」的义务。
推特方面也不甘示弱。推特董事长BretTaylor发推文表示，他们将把马斯克告上特拉华州法庭。推特董事会致力于按照与马斯克约定的条款完成交易，并计划采取法律行动执行合并协议，推特有信心在法庭上胜诉。
受这一消息影响，推特股价大幅下跌。截止7月8日收盘，推特股价下跌5.1%到36.81美元，这比协议收购价54.2美元低了32%，最新总市值为281.29亿美元。盘后交易，推特跌幅一度扩大至8%。
这笔全球瞩目的交易是否意味着就此终结？还是会有新的变数？
01
收购大戏，一波三折
要回答这个问题，有必要简单回顾下这次收购的来龙去脉。马斯克早在2009年6月就开通了推特账户，此后一直都是推特的忠实用户。截至目前，马斯克在推特平台拥有超过1亿粉丝。长期以来，马斯克在推特上发表自己对太空旅行、加密货币等领域的观点和看法，经常引发全球热议。
马斯克的Twitter｜来源：视觉中国
今年4月初，马斯克突然宣布，他已经斥资30亿美元，买入推特9.2%的股票，成为推特最大个人股东，但他拒绝加入推特董事会。随后的4月14日，马斯克向推特发出要约，以每股54.2美元、总值440亿美元，收购推特全部股份。
马斯克的收购计划一度遭到推特董事会的反对，后者甚至表示要采取「毒丸计划」，阻止马斯克的恶意收购。但随着马斯克获得获得465亿美元融资承诺，加上美股下跌，推特董事会的态度发生180度转弯。4月25日，推特公司宣布，协议获董事会一致批准，交易将于年内完成。
就在人们认为这项交易很快就能达成的时候，双方却开始围绕虚假账户展开了新的一轮「缠斗」。5月13日，马斯克突然宣布收购计划「暂时搁置」，并要求推特方面公布垃圾邮件和虚假账户数量的详细信息。6月6日，马斯克表示，由于推特「严重违反相关义务」，他可能会放弃收购推特；随后的6月8日，《华盛顿邮报》报道称，经过长达数周的僵局，推特董事会计划遵守马斯克的要求，提供对其全部Firehose的访问权，即每天发布超过5亿条推文的数据流。
期间，马斯克多次在各种场合表达对推特的未来规划，包括但不限于放宽其内容限制，例如暂停对特朗普账户的封禁；消除平台上的虚假和自动账户，减少水军机器人；以及摆脱以广告为主的收益模式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6月17日，马斯克线上参加推特全体员工大会。在会议上，马斯克明确表示喜欢推特，并希望在未来大幅增加该平台的用户数量。谈及「认为推特在五到十年后会取得什么成功」时，马斯克说，日活跃用户要从现在的2.29亿左右大幅增加到10亿以上。他还在会上说，推特应该具有娱乐性，「就像TikTok一样」。
同时，他还表示，正尽力完成440亿美元收购计划，并不排除在收购完成后裁员，「眼下公司成本超过收入，并不是很好的形势。但无论是谁，只要明显对公司做出重大贡献的，都不用有任何担心」。
02
马斯克放弃了「梦想」？
谈及最早私有化推特的初衷，马斯克曾在收购公告上表示，言论自由是民主的基础，而推特是一个数字城镇广场，人们在此讨论对人类未来至关重要的问题，推特具有巨大的潜力——他期待与公司和用户社区一起解锁它。
抛开政治和金融上的阴谋论，很多区块链从业者认为，马斯克对推特的私有化，或许会变成一场变革，一次拨乱反正的、重回去中心化正确发展道路的乌托邦式实验。
那马斯克此次停止收购计划，是否意味着马斯克放弃了梦想？可能马斯克的初心并未改变，但外界大环境却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随着利率上升、潜在衰退带来的不确定，马斯克开始收缩自己的预期。
今年6月初，马斯克在一封内部邮件中表示，由于对美国经济有着「超级糟糕的预感」；7月初，马斯克在卡塔尔经济论坛上再次表示，「美国下一波经济衰退可能很快就会到来，虽然这不是能确定会发生的事情，但我认为短期内发生的可能性非常大。」
作为应对，特斯拉计划暂停在全球范围内的招聘工作，并在未来3个月里裁减10%的正式员工。
推特与Snap、Meta等股价表现，图片来源|雪球截图
怀疑马斯克的人认为，他编造了关于机器人账户的论点，只是为了找到一个理由来摆脱他现在认为是一笔糟糕的交易。当然，马斯克想对推特说「分手」，也并非那么容易。据报道，早在4月底时，马斯克就与推特达成协议，在某些情况下，任意一方中断交易，则需向对方支付10亿美元反向终止费（ReverseTerminationFee）。
不过，一位研究过此次并购的律师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市场下跌导致推特市值损失逾90亿美元，不能成为马斯克放弃交易的正当理由，无论是否支付分手费。如果马斯克仅仅因为交易溢价太多就放弃收购，推特除了能够收取10亿美元的反向终止费，还可提起诉讼，要求数十亿美元赔偿金。
部分人则并没有那么悲观，认为在此次事件只是马斯克「以退为进」，寻求重新谈判，以降低双方此前协定的交易价格。据了解，推特的主要业务模式是在线广告，竞争对手有Alphabet、MetaPlatforms、Snap和Pinterest等。从2022年开年到现在，这类公司的股价平均下跌了45%，其中，Snap今年的的跌幅更是达到了68%。
相比之下，推特受到马斯克私有化交易的提振，今年以来股价仅下跌了14.8%，在同类企业中跌幅最小。
其实，重新谈判也并非没有先例。2020年爆发的新冠疫情，给全球经济带来冲击时，几家公司重新定价了已同意的收购。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LVMH收购蒂芙尼的交易。2019年11月，LVMH提出以每股135美元，约合162亿美元收购蒂芙尼，这是奢侈品行业的最大并购案，当时预计于2020年中旬完成。但期间，因为疫情、美法贸易关税等原因，这笔交易遭到多次推迟。
双方甚至因此打起了官司。2020年，蒂芙尼对LVMH发起了诉讼，起诉LVMH未在约定时间内完成收购，并指控LVMH企图通过其他延缓措施，迫使蒂芙尼重启收购谈判。随后，LVMH也反诉蒂芙尼，并直指对方在新冠疫情期间管理不善。这样的局面，一度让市场猜测双方的联姻或将告吹。
后来的发展是，经过历时一年的博弈，双方「握手言和」。2020年12月29日，双方联合声明称，双方就修订原兼并协议中的部分条款达成共识。2020年12月30日，LVMH以折后158亿美元收购蒂芙尼的交易获得Tiffany股东投票通过，比原定金额减少了4亿美元。
马斯克取消收购的消息，对推特股东确实是个坏消息。但这场大戏似乎并没有结束，接下来可能还会有更多的桥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