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旅馆里的桃花墙
文/萱小蕾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
1、千里迢迢去犯贱
我对白依依说，我要出去散散心，来你那吧。
白依依乐不可支，瞬间回复好啊好啊好啊！
我没再多说话，直接在网上订了火车票。订完票把到站时间截图给白依依后，她说，凌晨3点啊……
我问，怎么？
她忙说没有没有，我会去接你。
那一刻，我有点鄙视白依依，她怎么可以喜欢我喜欢到如此唯唯诺诺。
可是世上就是因为有贱人，更多失恋的人才能换个地方换个床活下去。
我不也是那样的贱人吗？所以在叶娜嫁人这天，我决定去跟白依依一起犯贱。
一下车，就看到白依依站在出站口四处张望。天气很冷，她裹得像个粽子。瞬间，我想起叶娜，尽管是寒冬，她也会穿着短裙子和紧身衣。
当然，内里有昂贵的保暖衣，外出有车送，上班有暖气。所以，她可以尽情展现她身材的完美。
可白依依的廉价棉袄挡不住寒风，她冷得发抖。看到我，却是满脸都是桃花笑。
我却只是问，住哪？
白依依说，离学校还有三小时车程，所以在这附近找了旅馆，待到明早再坐车。
我示意她带路，没问一句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一个人这段时间在干什么。我只是沉默地跟在她后面，走进一家简小旅馆。
白依依打开门时说，四处都住满了，所以，房间有点小。
我扫了一眼，房间的确很小，也很简陋。双人大床靠着墙，旁边放一床头柜。
我又想起叶娜，从前恋爱时，每次两个人需要单独相处时，她都要去酒店。就算不是五星级，也得挂上个店字，而不是馆字。
白依依有点尴尬，说，洗手间有热水，你要洗吗？
我哦了一声，放下包说，洗个手就行，很累很困，你好像说过明天有事，所以早点睡吧。
然后我胡乱洗了把脸，脱掉外套就爬上了床。白依依已经在被子里了，跟我一样只脱了棉袄，穿着牛仔裤和毛衣。这样最好，我想要整理一下思绪。于是我关掉灯，闭上眼。
可是相隔这么近的距离，我没法不心猿意马。白依依呢，她睡着了吗？
我睁开眼，白依依正在昏暗的灯光里看我。眼神亮亮地，一动不敢动。我们对视了几十秒，还是吻上了她的唇。
她很努力回应，但是，她好像不会接吻，甚至咬痛了我的嘴唇。于是我烦了，放开她的嘴唇，拉扯她的衣服。
白依依很配合的脱毛衣和牛仔裤，剩下最后一件时，她问我，我不是第一次了，你介意吗？
这样的屁话，我觉得回答的必要都没有。这年头哪来的那么多第一次，何况白依依的第一次，我是知道的。
然而她那有负于我的表情，还是让我不由得心里一软。我扬起她的小脸，重新伏下身子轻轻吻她。
白依依的身体很快就变得滚烫，因为娇羞，她手肘双举，欲遮欲掩。
这让我短暂的神圣感很快就过去了，我拉开她的手，用一个漫长的吻窒息了她。然后用力将她嵌进自己的手臂和身体，她如八爪章鱼般，紧紧地拥抱住我。像是渴望，又像是挣扎，仿佛浑身都在颤抖。
下半夜，白依依在我怀里睡去后，我点了支烟，想起了五年前跟白依依一起共度的那一夜。但是我再怎么努力，也想不清具体情节。我只记得白依依被酒麻醉过的小脸，红得跟霞一般。
2、肥水流了外人田
那时我们上高三，白依依来我所在的学校玩。我跟铁哥们达子一起请她喝酒，结果三个人醉得一塌糊涂。
那个晚上，我掠夺了白依依的第一次。可是第二天上午起来时，跟白依依睡在一起衣衫不整的是达子。
白依依当时就凌乱了，胡乱穿了衣服跑掉了。但达子很快想起来了，他确定地告诉我，床上那些落红是我的罪孽。
可我求达子不要说，我怕白依依缠着我。我还年轻，我觉得她还不是我想恋爱的对象。而白依依以为自己失身达子，便会觉得愧对于我。于是，这个秘密，就这样一藏就是四年。
大二那年，我遇到大四的学姐叶娜。我瞬间被她秒杀，她的气场和气质，让诸多学弟掉口水，当然也包括达子。
但是后来，不知为何叶娜垂青了我。估计就因为我在校内写了些酸腐的文字，抬高了我其实并不高雅的身价。
但是，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叶娜毕业后，就不怎么爱理我了。屡次找工作碰壁，屡次经过名牌衣服店没钱进去，让叶娜有些气短。可是最让我吃惊的，不是叶娜想跟我分手，而是达子的老爸居然在很短时间发达了。
达子的老爸借了一笔钱去玩煤矿，在我们大三下学期时，他摇身一变成了暴发户。从此，达子的生活也发达了。
我们的三人组合开始变得奇怪，吃饭达子买单，租房达子出钱，经过名牌店时，看到停下脚步不走的叶娜，达子爽快地说，娜娜你去挑，我刷卡。
我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合适。
但很快，更不合适的事发生了。
叶娜对我说，我很感动这几年你对我的好，我爱的人会一直是你。但是，我觉得还是达子更适合我。
面对叶娜的“十动体”，我冷冷地说，没事，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叶娜红着脸愤怒地起身，走进了达子的房间。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还是那个高穷帅。但是，错在达子变成了高富帅。当然，高穷帅跟高富帅站一起时，哪个女人都会说高富帅更合适吧。这样一想，我就原谅了叶娜的弃暗投明。
从此后，高富帅跟白富美有了新的佳话。而我，搬到了属于屌丝男的民用出租屋里，继续我新的苦逼人生。
3、游走在身体里的鱼
如今，那对贱人修成正果要结婚了，白依依也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但我似乎还在原地，或是早在某个地方就把自己给弄丢了。但是，白依依却似乎还在原地等我原谅她。
而我千里迢迢来见她，并要了她，是不是在她看来，就叫原谅？那么没了叶娜，我至少还有白依依。当我这样想时，又为自己的卑鄙找了个词表达，叫做委屈求全。
白依依睡得很踏实，仿佛这些年，一直在等这样一个美好的觉。
第二天，我们坐了三小时的车到白依依的学校。在校外，白依依找好了旅馆。很便宜，住一晚才几十块钱的那种，独立卫生间，床单看上去干净，屋子也大了许多。重点是屋子里的墙纸，是浅粉底色，上面开满了枝枝鲜艳的红桃花。
那一夜，在这个满是桃花枝和桃花朵朵的屋子里，我重新投入全部热情，黑暗掩盖了她羞涩和我的急燥。
白依依浑身颤栗，我仿佛能听到她身体里涌动的潮水，一浪一浪拍打着我们的肌肤。她像朵刚开的花蕾，不断绽放出种种旖旎的风景。
她像蔓滕一样攀着我的身体入睡，我们十指紧扣，像万分深情久别重逢的情侣。只是，我们一直在用身体说话，言语表达却十分匮乏。
当然，这原因在于我。
第三个夜里，纠缠结束后，我抽了支烟就倒下睡了。白依依关了灯，在黑暗里塞上耳机听歌。我背对着她，却很奇怪没有睡着。我觉得自己是应该对她说点什么，可是一直想不好从何说起。
沉默里，到了凌晨，白依依一动不动，但我听到了她的抽泣声。我假装翻身，将她揽到怀里，紧紧抱住。她顺从地一动不动，隔一会，才轻轻掰开我的手臂，重新移到床的另一边，小声地哭。
我的心里像有根橡皮筋被人拉似的，人却仍然像个懦夫，只是一次次假装在梦呓去抱她。
天亮时，我问她，睡得好吗？
她黑着眼圈说，很好。
然后，她起床带我去吃楼下那家味道特别的碗豆米粉。
雾气里，我看到白依依憔悴的脸，心里有很多只蚂蚁爬了过去。
4、没有定义的男女关系
第四天，我们藏在被子里用电脑看电影，刷微博。
手机里弹出消息，我按起来，是叶娜。她说，宝贝，你去哪了，我们今天婚礼，你怎么这么小气，不来参加。
我哑然，这个女人，她是不是以为全世界男人都可以是她的？
我手停在空气里，一时不知回复什么。白依依却急忙转过头躺了下去。我说你困了？她说，没，我是怕我看着你不方便说话。
我心里酸了一下，急忙说，怎么会不方便呢，瞎说。
于是我打字给叶娜说，要不要这么直接？我是被你抛弃的男人呢，留点尊严给我吧。
叶娜却说，亲爱的，你知道我的心其实一直在你那里。我这不是情非得已吗，你知道的，我爸妈身体不好，每月得寄钱，我弟大学还没毕业，我姑……
我急忙说，得得得，你别每次都同一样的台词。
我转头看看白依依，她像只小猫一样缩到被子深处，一动不动。那一刻我很想对叶娜说，你的所谓生活艰难，要是拿来跟白依依和我比较，就完全是无病呻吟。
如果叶娜知道白依依一边上学一边得自己赚生活费和学费，并且也要养父母弟弟妹妹的话，叶娜一定会猜她找了干爹傍了大款。事实上当叶娜在感叹舍不得买LV时，白依依却只能感叹地摊包都舍不得买。
我突然很厌倦叶娜对我的纠缠不休，一边对我说着爱，一边每晚躺在别的男人身边。世上很多人就是这样，一边叫着疼痛一边拼命向里钻。无非是自己不死心，有了物质还想要爱情和灵魂，贪的无厌而已。
可白依依不知我在想什么，也不知我跟叶娜在聊什么。她在独自流泪，我一伸手，摸到她潮湿的小脸。
我急忙放下电脑躺下去搂紧她，问她怎么了？
她说，你还将她备注成“娜娜”，而我先认识你好几年，却还是原本的网名……
我一时语塞，我的确不知如何作答。
叶娜也没给我这个对白依依解释的机会，第二天一早，她就打来电话，电话里叫着，阿泽，你快点回来，我出事了，在医院……
电话断了，再打，无法接通。打达子电话，关机。
我一时有点懵，明明他们的生活跟我没了关系，却还是不断将我拉进去。
我无可奈何，谁叫我还没忘记这两个冤家。
白依依去打包饭，回来见我在收拾东西。她并没觉得异样，只是突然问我，阿泽，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奇怪，是不是只是像床友一样？
我心不在焉地问她，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关系？
她半天没出声，我疑惑地抬头看她，她却咬着嘴唇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我想，她是不敢说，她一直没敢问我爱不爱她，因为她怕答案让她失望。这个问题她也是不敢回答的，当然还是怕答案让她失望。
可我顾不上再考虑这个复杂的问题了，叶娜又打电话来了。白依依抬眼看到我手机上的来电名子，眼里失望又多了些。
我只好说我得走了，有急事，一会得车赶不上了。白依依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于是我就在她逐渐放大的失望目光里爬上了车，卷着路边的落叶扬长而去了。我甚至都忘记抱一抱她再离开，那一刻，我像极了一个混蛋。虽然，我本来就是个混蛋。
5、怀孕的前女友
我一下车赶到叶娜说的医院妇产科，进门才听完叶娜说自己怀孕了，达子就冲了进来。然后他不由分说就对准我鼻子挥了一拳，骂道，你个混蛋烂人。分手了就洒脱点，还他妈掉头睡我的女人！
我一时搞不清状况，叶娜只是说她怀了孩子，我都还没来得及问叶娜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就被打倒在地了。
接着达子又气极败坏掏去我的手机，按通一号码说，白依依，你个傻女人，你知不知道当年睡了你的是阿泽那个混蛋？他知道你喜欢他，怕你赖上他，才把睡死的我拖到你身边造个假象，你看看你爱的这个男人……
说完达子按了免提，我听到白依依在那边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
达子把手机扔给我说，好了，自己解释去，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叶娜，你跟我走，我们回家再处理。
叶娜一步三回头地看我，但脚步还是跟着达子走了。
我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才有力气爬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搞清楚叶娜这烂事，还是得先去找白依依。但不管怎么样，我得先休息一会。
我回自己的狗窝睡了一觉，工作丢了，朋友没了，旧情人也没意义了，连白依依也不会理我了。我的人生，的确就是个笑话。
我正对着天花板冷笑，叶娜又打电话来了。
她像是躲在什么地方打来的，压低声音说：“我没事了，婚礼那晚阿达说他有不孕症，可我去检查却发现自己怀孕了。结果他是骗我的，他没得不孕症……”
叶娜还在说什么，我实在不想听了，我的忍耐到了极限，我骂道：“叶娜你搞搞清楚，我是被你抛弃的男人，不是你的专用备胎。以后不要用什么爱我却不能跟我在一起之类的鬼话安慰我，我受够了。”
骂完我扔了手机，反正白依依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也不回消息。
安静了一会，我才想起了叶娜为什么知道自己怀孕后那么紧张。
那是她跟阿达订婚时，各自办了个单身派对。叶娜那晚喝多了，打电话召唤我，我在她的哭哭啼啼里软着心去了。结果她要跟我再睡最后一觉，哭死哭活说爱的是我，但她要照顾家里父母弟妹，需要钱，只好嫁给达子。
她好像显得比窦娥还冤，我甩开她，她一生气，马上打电话说叫别的男人来。
我说关我屁事，然后甩门走人。本着好心，当时我就给达子打了个电话，说小心娜娜把你绿了。结果达子醉得更厉害，口齿不清地问，你说什么什么？我走不开，几个妞缠着呢。
我听到一些女人的娇笑声后，心头浮起各种烦燥。好吧，我挂了电话，懒的再管他们。
再后来，就有了达子新婚夜试探叶娜说自己不育的事。结果那女人去医院一查，真有了。当然，现在看来，那孩子也许还是达子的。
不管如何，这些破事我希望再也与我无关了。我只知道，我必须得去找白依依。
然而当我再次赶到白依依那里时，她却不在学校。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在那间和白依依缠绵过几天的旅馆里住下，并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依依，我来了，对不起……
我开始无比渴望看到她，我不知道想念一个人原来是这种感觉，看着满屋子的桃花墙，突地眼里就装满了泪。
我一直是那么的混蛋和虚荣，一直以为自己爱的人应该是叶娜那样精明能干，高学历好工作，有气场有气质有品味的御姐。
但不曾想到，我的天平早就在何时偏向了清汤挂面般的白依依。只是，我一直不愿承认。这让白依依自卑负疚的心，因一个叫叶娜的人倍受煎熬。
第二晚，我照例躺在黑暗中失眠，却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我吓了一跳，翻身下床。昏暗里一个身影扑向我，我正欲招架，来人已软绵绵地倒在了我怀里。伴着一阵酒气扑鼻，这个影子摸索胡乱吻上了我的脸。
隐约中，我看清来人是白依依。我有些懵，一时没搞清这是什么状况。只感觉她在胡乱拉扯我的衣服，粉拳还不断捶打我的胸膛。
我心里掠过一阵阵激流，白依依还是回来了。她一定是知道我在这里等她，她一定左思右想左右为难，直到把自己灌醉了才有勇气来见我。但是，她是否现在就有勇气原谅我呢？
我紧紧搂住白依依柔软的身体，她嘤嘤地哭泣，仿佛一声一声掉进了我的心里。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再失去白依依，我需要时间来让她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