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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长篇小说《女记者》:第二十二章

时间:2022-08-30 16:51:57 热传 我要投稿

《女记者》简介:南方某省。一起特大的轮奸毁容案。农村妇女汪日琼惨遭轮奸后,俊美的面容又被硫酸毁坏,双目失明,鼻子烧掉,惨不忍睹。

奇怪的是案发半年之久罪犯依然逍遥法外。

省报记者林雪虹怀着极大的义愤将此案披露于世,惊动了省里有关部门。在案情审理中又不断出现新的阻力新的疑点,威胁恫吓接连向林雪虹袭来,但她置之度外,冒着生命危险深入作案地区,终于拿到关键证据。罪犯伏法,冤情大白。

小说还细腻地描写了她那内心充满矛盾痛苦和困惑茫然的感情世界……

趟过河水的人,才知水的深浅。

逃开了那牢笼般的家,在农场里,一天火热的劳动结束了,林雪虹便逃离人群,来到一个草坡上,将自己融入书海里,或沉浸在琴声中。

这个小草坡是她一次散步时,偶尔发现的,她称它为“自由王国”小天地。

这个“自由王国”小天地美极了!它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傍水的小草坡。坡上长满了很深的荒草和无数不知名的小野花;坡的脚下,是条干回百折的清溪;坡后左右山高林密,莽莽苍苍。站在坡顶向下俯视,整个山村的秀丽风光尽收眼底。无论她的心情如何烦阿、优郁、痛苦、无望,只要来到这里,就可以得到解脱,得到安慰,得到安宁和快乐。

可是,许多次,林雪虹来晚了,这里已被一个年轻人占领了。他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身材,戴着一副近视镜,镜片后是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他来到这里,俨然如这里的主人,捧着厚厚的一本书,坐在草坡上如醉如痴地读,有时,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沉稳的脚步,在城头林边的落叶上走来走去,仿佛倾听落叶在他脚下发出的瑟瑟响声。

在他们目光偶尔相碰中,雪虹敏感地感觉到,他的眼神里总好像有那么多的问号,好似在分析她、研究她,把她心里想的什么,照得清清楚楚。雪虹总是逃避他的目光。雪虹还发现,他的身上有股抹不去的落寞和孤独。雪虹觉得这个人有些怪癖,有点令人费解,她开始注意他了。

他们几乎朝夕相见,却从未说过一句话。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他们大概永远如同路人。

一个雨后初晴的傍晚。天气凉丝丝的,草坡湿漉漉的。雪虹吃完饭来到这寂静的草坡。一会儿,他也来了,见她抢先一步,只好转身走到坡边的松林中。

草坡处飘出一阵阵优美的口琴声,曲调凄凉悲壮,让人想到一个孤独生命的拼争。他用心地倾听,沉浸在凄凉悲伤的琴声中。

突然,琴声戛然停止,草坡处传来一声尖利的惊叫,他奔出树林向叫声跑去,恰巧与迎面跑来的雪虹撞个满怀。

“蛇、蛇,一条好长的蛇!”雪虹吓得一只手死死抓扯着他的衣服,一只手指着草坡处。他顾不得其它了,几步跨到草坡处,抓起一只正在蜿蜒爬行的花长蛇尾,“嗖、嗖、嗖”地在空中抡了几圈,然后,抛到地上,长蛇不动了。这时,雪虹才松了口气,拾起头。他们的目光相遇了,用不着仔细观察,她就可以在他的眼光里看到智慧、坚毅、冷傲和深沉。他们彼此注视许久,可谁也没开口,但彼此的眼睛里,却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们初次相识时,就早已相知了。

是他先打破了这种沉默。

“您叫什么名宇?”

“林雪虹”雪虹大大方方地答道。他望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的内心世界,那是一片真诚的海啊!

“挺好听的名字嘛。听见您的名字,使我联想到古代的林黛玉,近代的林道静。”他慢条斯理地说,平日那种高傲、冷漠的目光不见了。

“为什么。”雪虹饶有兴趣地睁大了美丽的大眼睛。

“因为你身上有林黛玉和林道静的影子。‘雪’洁白宁静;‘虹’孤形彩带。雪后初晴,皑皑融融,晶莹如玉;道道霞光,浓丽煜煜,静卧碧空。那么其中寓意不是很明显了吗?雪虹无瑕,孤傲恬静。”他仍目视前方,胸脯挺着,下意识地用手扶了一下眼镜。

雪虹不由暗暗佩服起来,心中的好感油然而升。

“这个名字,是你父母给起的吗?”

“不是,是我快上中学时,自己改的。”

“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书还没少读呢。”

“看样子,你不像这山村人?”雪虹好奇地问。

“我虽出生在北京城,却成长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我喜欢这里自然环境的静谧,眷恋着慈祥善良孤独的祖母和这里淳朴憨厚的人们,所以,妈妈多次来信催我回去,都被我回绝了。为此,妈妈很伤心,但对我又没办法,时间长了,妈妈就不再勉强我了。”

“你很幸福哟,有祖母和妈妈的疼爱。”雪虹羡慕地说。

“难道你不幸福吗?”他转过身来,将目光停留在雪虹的脸上。

“不说这些了。”雪虹脸色索然,故作轻松地问道:

“哎!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呢?”

“我叫沈渺。神仙的‘神’,虚无飘渺的‘渺’,在乡广播站工作,正自学法律。”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县“怎么还有姓神仙的‘神’?”雪虹疑惑地又问。

“是啊,我住在深山老林里,这里云遮雾罩,虛无飘渺,我难道不是此地一神仙吗?”

“你这个大真怪!”雪虹开心地笑了。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就这样接近了

一切都是偶然,一切又都是必然。

一个傍晚,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来到这块已属于他们俩人共有的 “自由王国”小天地。

雪虹看书累了,掏出口 琴便吹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沈渺放下手中的书,对正在欢快吹口琴的雪虹说道:

“别光吹口琴了,唱支歌子给我听听吧!”

“行!”雪虹干脆利索,十分高兴地答应着。

她想了一会儿,便唱了起来:

她唱的是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插曲,著名作曲家雷震邦的曲子。歌词哀伤、悲凉,音乐缓慢、深沉。她嗓音醇厚、圆润、动听。唱着,唱着,她那双兴致勃勃的眼睛里罩上了一层阴郁的光,平日活泼浪漫的姿态看不见了。

“雪虹,你为什么喜欢唱这样凄凉悲伤的歌呢?” 雪虹沉浸在哀伤中,没有听到沈渺的问话。

“我要回去了。”雪虹站起身来,瞅了沈渺一眼,就梦游似地向坡下走去。从她那一瞥中,沈渺发现了她的落寞和惆怅。他默默地跟随在她的身后,注视着她那苗条飘逸的背影,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快……

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爱情之火留下的标记。

仲秋节到了,青年们有的搭拉木头的汽车,有的结伴翻过盘山路坐公共汽车,都回市里与亲人团聚去了。唯有雪虹一个人没有回家。

平日里人声鼎沸的食堂,顿时显得寂静异常。除了做饭的郝大伯外,只有雪虹一人在食堂里吃饭了。

“雪虹,大家都回家过团圆节去了,你怎么不回去?”郝大伯停下手中的活儿,探过头来关心地问道。

“……我......我......”雪虹眼里闪着泪花。

“唉!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了。别难过,来,我再给你盛碗饭,多吃点,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雪虹吃了一口郝大伯盛来的豆角炖排骨,觉得毫无滋味,只觉心里空荡荡的,难受极了。她放下碗筷,迈着蹒跚的步子,慢悠悠、晃悠悠地走出食堂。

“雪虹,回来!吃完饭再走。”

身后传来郝大伯的招呼声,可雪虹却像没听见似的。她低着头,垂着手,慢步来到了静谧、馥郁的草坡处。她呆呆地站立了许久、许久,弯下腰,一片一片地捡起那飘落满地的枯花瓣儿,然后,又慢悠悠、晃悠悠地走到坡下清溪边,坐在一块坚硬光滑的石块上,默默地望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发呆。

四周全都是草木的芳香,草坡的绿叶和杂草,把她修长的身材烘托得十分醒目。脚下那条小溪一直潺潺作响,水流的前面,是茂密的松林。

溪水,被微凤吹过,叠起层层细浪,水波儿慢慢远、慢慢儿淡......

啊,小溪!她凄凉的身世有如这条无名的小溪,日夜水声淙淙,细语喃喃,却没有人听懂它在诉说什么哀曲;它九曲回肠,日夜奔波,却没有人知道它流向何方。哪里是它的归宿?啊,小溪,你流向何方?

雪虹眼望流水,将手中的花瓣儿,一片一片地丢进溪水中。一种感花伤己,以花自喻的失落感和一种无授以助的孤独感,在她的心中油然升起,她想起了黛玉的《葬花词》,便不由轻声地吟出声来:

花儿伴着流水,风声进入耳畔,触景伤情,林雪虹倍感落寞,忧伤,内心苦涩酸楚极了,泪水不觉静静地流了下来。林雪虹想到,每个有理想和幻想的青年,终有热情燃尽的天,没想到自己这样年轻,生命的火焰便这样虛弱,热情的火焰几乎就要熄灭了......

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了响动,雪虹拾起头望了望,又低下头,痴望着溪水。

涓涓溪水载着片片落花,载着她的滴滴泪水,带着她满腹忧思,穿过草滩,穿过松林,穿过田野,向远方流去。

沈渺早就来到这里,但他没有惊动她。站在树丛中,他看呆了,一不小心踩落了一块泥土掉进水中,响起“砰”的一声。

雪虹一惊,猛然转过头来。

沈渺吃了一惊,他发现她泪流满面。

“请原谅,我不是有意的。”他不安地搓着双手,极力地解释着,深邃的目光却停驻在她的脸上。

“雪虹,你为什么流泪?” 他诚挚地问道。

她没有吱声,泪水仍在默默地流淌。

“雪虹,我知道,你很孤独,心很凉。表面活泼乐观的那个你,不是真实的你,而那个用顽强的毅力压抑着内心深处因某种不幸造成的强烈痛楚和创伤的你,才是真实的你。”说完,双眼一眨不眨地停留在雪虹的脸上,许久,许久。

雪虹被震惊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能将她看透,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她,而这个性格深沉、举止沉稳的他,竞把她看得如此透彻。也正是这番话,使她那刚刚抑制住的泪水,又簌簌地流了下来,愈流愈畅。

“您怎么知道?”雪虹抽泣着问。

“凭我的感觉。因为那些生活一帆风顺,事事如意,得意忘形的人,是不懂得什么叫作痛苦和悲伤的,更不会感到孤独。只有那些经受过挫折,饱尝了人间艰辛,有才华有理想的人,才懂得痛苦和悲伤的滋味,才会产生孤独感。”他语调深沉,一字一句地说。

雪虹被感动了,她瞪圆一双楚楚动人的泪眼,折服地听着。

“越是感到孤独的时候,越是越想自拔、振奋的时候。”沈渺顿了顿又说。“大自然晴雨无定,人世间也一样。生命只有一次,只有为人类做出贡献,再到马克思那里去报到,才不枉来人间走一遭。一个人无论处境怎样险恶,活下去是怎样艰难,他也不该消极绝望,因为世间自有真情在,还有不断延伸的希望在等着你去争取,去奋斗,去捕捉。只要你挣扎,生活的大海就不会将你淹没,因为有希望这个救生圈!”

“雪虹,你年轻。酷爱文学,又有音乐天赋,为什么不摆脱烦恼、痛苦和忧伤,振作起来,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发挥自己的才干呢?”沈渺意味深长地说。

雪虹听得人迷了。

“我想长大了,当一名记者,走遍天下,然后把女人的不幸和我生活的每个足迹都写出来,当一个著名的女诗人、女作家。我还想当一名音乐家,用七个简单的音符,把人世间最能温暖人的声音写出来,献给那些没有母爱的孩子们听。可是,真正做起来是多么难啊,几乎不可能,希望、理想,怎么去实现?”她接过沈渺递过来的手帕,擦去脸上的泪痕,又继续说道。

“命运、生活使我认定,从我生下来那天起,就注定了吃苦受罪受折磨,就注定了我的理想全是梦想,所以,我只能任命运摆布,自己还能有什么好求的呢?”

“我童年时代从未得到过母亲的温暖,却受尽了养母的虐待;少年时代因为买了语录本挨了批斗,受尽了磨难和打击:动荡的年代荒废了我的学业和年华,使我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现在为了逃脱牢笼般的家庭和包办的婚姻,又独自弃家出走,落得孤苦伶仃………”雪虹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

“不幸,人人都有。关键看你是否能从不幸中挣扎出来。文革开始时,我爸爸因说了一句真话,被戴上了反革命的帽子,给活活地斗死了;妈妈因没划清界限,被关进了牛棚,弄得家破人亡。从此,我这个黑五类的狗崽子就时时遭到别人的蔑视、讥笑、白眼和非难。现实像把无情的利剑,戳破了我那美好的理想,抱负、前途,一切都在我的心中黯淡了。我离开了北京城,远离人群,来到这人烟稀少的小村庄,与祖母生活在一起。我失望、沮丧,甚至有些自暴自弃,感到一切都是虚无缥缈变幻莫测的。但是,我坚信,不甘心沉沦的人,总是会崛起的,总是能成功的!雪虹,你说对吗?”

她默默地点点头。

“后来,我抓住了‘希望’,这条救生圈,终于战胜了那条时常在啃啮着心灵的毒蛇,排出了绝望的毒液。我贪婪地读书,苦苦地追求,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我还自学法律,练习写作,尝试着敲击文学创作的门扉,我要把我的欢乐,痛苦、希望、理想和感受,都写进诗里。我要运用法律的武器来抨击人间的罪惡。”沈渺那副阴郁的表情消逝了,现出轻松明快的神色。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受到环境压力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与其悲伤流泪,不如去慢慢耕耘,一旦机会来临,自己就有了足够的条件去应付了,境遇就好转了。”沈渺说到这里停了停,又用深沉的语调朗诵了几行诗:

“我记不得这首诗是哪位诗人写的了,但是多年来,它一直将我激励。”他望着沉思中的雪虹,觉得要说的话愈来愈多。

“雪虹,真正的强者,即使遭到挫折,遇到不幸,他都不会在生活的激流里沉溺,而会高举起希望的火炬,走完自己的一生。法国著名作家罗曼•罗兰说贝多芬是一个‘由痛苦造成的人’,他的作品的全部精华,是在疾病、耳聋、贫穷,孤独的重重压迫下创造出来的。他在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情况下,把世界上最美丽、最动听的声音,献给了人类!雪虹,只要你有信心,你的理想一定会实现的。”说完这番话,他把激动的目光深情地凝驻在雪虹的脸上。

雪虹只觉得全身的热血在沸腾,那颗悲伤失望的心翱翔了。她深深被沈渺情真意切、富有哲理的话语所感动,所折服,激动不已,吸着鼻子,眼泪汪汪。

“沈渺,谢谢你!难得你这样鼓励我,理解我,我一定努力,绝不辜负你的期望。可是,我的理科基础很差,又没有高考辅导书。”她有些为难地说。

“别怕,书我给你借,我来辅导你的文化课。”

“真的?”

“真的!”

雪虹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沈渺也欣慰地笑了。

从此以后,不知有多少个清晨,他们呼吸着清香的空气,坐在草坡上复习高考的课题,迎来了旭日高升,不知有多少个傍晚,他们尽情吟诗、欢快歌唱,共同送走了一片又一片玫瑰色的晚霞。

雪虹的生日到了,她一个人坐在宿舍里,一种凄凉悲伤的感觉,突然涌上她的心头。

沈渺推门进来了。雪虹吃惊地拾起头:“您怎么来了?”

“凭感觉。今天不是您的生日吗?”

雪虹被沈渺的真诚、细腻感动了。

沈渺站在屋中央,双手背在后面,两眼深情地望着雪虹说:

“您猜,我给您带来了什么生日礼物?”

“一本书?一片绿叶?一朵鲜花?”雪虹猜着。

“都不是,你再猜。”沈渺有意难为她。

“我不猜了!”雪虹故作生气的样子。

沈渺走近雪虹的身旁,双手捧着一个粉红色的生日卡,送到了她的眼前。

雪虹接过生日卡,只见封面上印着:

送给我最热爱的人!

背景是:在漫天燃烧着桔红色的晚霞里,一对生死恋人,相依相偎地立在山崖边,陶醉在一种无比幸福的愜意之中。揭开晚霞,里面是十八个烫金大字:

夕阳洒下金辉一片,心里的话儿,悄悄地诉说……

扉页上,沈渺用优美的英文写道: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费的吗?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不已的吗?雪虹用颤抖的手捧起这个生日卡,久久地凝视着,泪水静静地流下来。此时此刻,雪虹进一步感受到他那份浓浓的深情。

雪虹开始觉得,生活并不永远像自己想的那样坏,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好。生活就是生活,它充满了动荡和磨难,而又充满了欢乐和甘甜。

她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和渴望:

他们深深地相爱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飞逝而过。不知不觉中,雪虹和沈渺相爱已半年多了。

为了沈渺,雪虹多次给家里写信,请求父亲和养母的原谅,同意她与沈渺的婚事,但却遭到父亲和养母的坚决反对。父亲与养母催雪虹回家,但她没有回去,养母就跑到农场来狠狠地骂她。硬的不行,她又来了软招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数叨起来:

“雪虹,虽说我不是你的生母,可我也整整养育了你十五年,这十五年容易吗?我把你当成亲闺女,我和你爸让你与谭局长的儿子结婚,还不是为了你好,人家有钱有势,有享不尽的福。谭局长亲口对我说了,如果你愿意回城工作,他马上就可以给你办回来,单位任你挑。”她对这一套置之不理。

养母失望、愤然地回去了。养母和父亲并没有甘心,仍然费尽苦心想尽办法来阻止雪虹与沈渺的相爱。

养母搬兵动将,谭局长竟亲自出马,将沈渺调到离雪虹农场很远、很偏僻的—个乡村广播站工作

他们恋恋不舍地分开了,沈渺去的那天,雪虹哭了,送他好远好远。沈渺见雪虹伤心的样子,深情地对她说:“若是两情长相久,岂在朝朝暮暮。”雪虹眼含热泪地笑了。

沈渺走后,雪虹除了拼命劳动用以忘记一切外,还参加了一九七三年“回潮”高考考试。

劳动,使她暂时忘记了一切,也使她得到了莫大的慰藉;沈渺,使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雪虹在耐心等待着发榜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