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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后八年——写于父亲节

时间:2022-06-22 19:57:00 热闻 我要投稿

今年是父亲离开的第8个年头。

这么多年,清明、冬至,这两个扫墓祭祖的传统节日,我只回过老家一两次,置身浩瀚的人流车流中,摩肩擦踵地如同赶集一般地去上坟。但每年春节,只要回芜湖,我都会去父亲的墓前祭拜,那个时刻的墓园,门可罗雀,凄清而孤冷,只有苍松翠柏依然环绕,似乎更加契合扫墓的气氛和心情。

拾阶而上,在鳞次栉比的墓穴间,很容易就能找到那张熟悉的照片。四目相对,曾经的音容笑貌,所有的感怀至念,一并涌上心头,竟无语凝噎,伫立半晌,清理一下周围的枯叶、树枝和尘土,磕头作别,下山。

在山下划定的焚烧区,用粉笔在水泥墙上写好几层几号,下面燃一些草纸,接着把纸钱、纸元宝一类的喂到火里,火越烧越旺,纸钱和元宝萎缩着消失不见,化作一堆灰烬,随着风,飞旋上升,仿佛连通了另外一个世界。

记得很小时候,过年给爷爷烧纸时,父亲会不时地提醒我,火要轻点挑,捣得太碎会收不到。那时的我,以这样的形式,接受了关于生死轮回最初的启蒙。懵懂中思考着,人或许是可以永生的——以另一种形式。

而如今,父亲也去了爷爷的那个世界,与我阴阳两隔。已经8年了。

父亲健在时,从没正式地过过生日。这也是我们家的传统,小时候我和妹妹也不过生日。他是一个反对繁文缛节的人,所以我们也从未在父亲的生日、忌日,全家聚齐,兴师动众地去祭奠,因为感觉没有必要,对至亲的怀念无需过多的仪式感。母亲自己会在中秋、七月半或是忌日,去我们老房子附近的长江边上,在防洪墙的墙根底下,烧一些纸和元宝,因为父亲走后,母亲搬了家,在新家的附近烧,父亲是收不到的。她每次都要穿过半个城市,去烧纸。

除此之外,我跟父亲的交集,只能发生在梦里。过了四十岁,睡眠质量逐步下降,做梦的质量却在不断提高。从儿时到年少,再到离家上学、成家立业,那些记忆犹新的往事,点滴的,凌乱的,断续的,就像重新剪辑过的电影,勾连、嫁接之后,已经失去事情的本来面目。有时候,做的梦本和他不相干,那些发生过的事,他也不可能在场,不知道怎么会搀和进来了。

父亲1945年生人,去世那年是69岁,当时我颇为自责,如果找到更好的医疗资源,他一定能活到70岁以后。但后来转念一想,失去质量、刻意延长的生命还有意义吗?生命的意义绝不单纯按照长度去衡量的。

父亲走的时候,儿子7岁,上一年级。那年我38岁,已在机关工作到第9个年头,家庭事业都已进入相对的稳定期。因此,考学、就业、买房 、结婚、生子……我人生中绝大部分的重要时刻,父亲都陪在我的身边,参与并见证了。从这一点上说,老天已待我不薄。

父亲性格内敛、朴实正直、对生活极少抱怨,这几乎是他们那一代工人阶级共有的性格特质。顾全大局,凡事特别能为国家、单位和他人着想,最后才是自己。为了家人和孩子,工作再苦再累也能扛。同时,他也是个信命认命、乐观豁达的人,稳定安逸是他对生活的最高理想,兢兢业业,随遇而安,干着国家分配的工作、住着单位分配的房子,从没想过主动去改变什么,不管是婚姻、家庭还是工作,都是抱着从一而终的想法,家里任何的物件,只要没坏绝不会更换——这是他一直坚持到老的习惯。

如何做一个父亲,绝大部分也是父亲教给我的。很多他当年说给我的为人做事的道理,如今我都会讲给儿子听,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像他那样平凡而普通的父亲。

(写于2022年父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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