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光与影,我们走过的路便成了光阴。 题记 一、她是光 枝是蔓生命里的一束光。 在枝出现以前,蔓的内心是阴郁的。但是她给自己包上了一层厚厚的茧,就像《三体》里那个把自己伪装成坚定的胜利主义者的章北海一样,用名为开朗的盔甲伪装自己。所有人都说她很快乐,她也这么相信着。直到枝的出现。 她会做一些很傻的事情。比如说拿着枝刚送来的明信片跑上楼去问:你是送给我了还是只是给我看看?然后收获枝惊愕的一句:当然是送你了啊。比如说在聊天的时候突然神经发作开始疯狂的大笑,笑到蹲在地上起不来,笑到大脑缺氧。枝会陪她一起笑。虽然枝一直都不懂她的笑点在哪里。 她和枝的谈话有时会无缘无故的变成针锋相对的口角,起因却只是话语间的一两个语气词,两个人语气冰冷的你来我往,冷战几天之后再度和好如初。每次那么不冷不热的吵一架,她心中的负面情绪不知不觉便会少上几分。 她依赖枝。她一直觉得枝的明媚是真正的明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蔓很放松。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打断枝的话,表示自己的不耐烦,却不会受到责备。蔓很清楚,枝包容她。枝会耐心地听取她所有的幼稚与冲动,包容她一切的坏脾气。所以在枝面前,她会毫无顾忌的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暴露出来,倾吐自己内心的隐秘。 她是光。 蔓在笔记里一笔一划认真写下了这三个字。 二、我厌恶她 有的时候,蔓会无端的厌恶枝。她反感枝脸上的明媚,会对她不甚了解自己喜爱的事物而无法沟通感到不耐。尽管她那么清楚会有这样的情绪自己真的只是在无理取闹,可她还是忍不住。 她做过一个心理测试,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最爱的人是自己。大概吧。她想。尤其是和枝在一起的时候,她的以自我为中心就表现得格外强烈。 她是白天里的黑影,本就无法和光共处。枝的光芒,更清晰的映照出了她的不堪。 她其实是嫉妒枝的。她知道。枝面对陌生长辈的落落大方,美得像琉璃一样的文字,以及对她的包容。她做不到。她哪怕面对相熟的长者都只能局促的站在一旁,文章里一直用着拙劣的修辞、平淡的词句,她无法包容枝偶尔的迟钝。她被枝宠坏了。 不要对我太好啊,不然我会认为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她很想那么告诉枝。我这样的人,你对我那么好,我会很容易就把你忽略的啊。你那么好,我这样的人,真的会不自觉的讨厌你的啊。虽然这样的情绪只是一粒小小的种子,但蔓是那么清楚它的存在。隔三差五的,它就会长出一点小芽。 枝是个多现实的人,蔓却更喜欢躲在虚幻的象牙塔里;枝有时理智的近乎冷漠,蔓却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蔓无法对枝的无奈感同身受,枝也不能理解她偏执的疯狂。他们两个从三观上就是不同的。 光影终究不能相容。 我厌恶她。 蔓翻过一页,一点一点犹豫着写下了这四个字。 三、双生花 很多人第一次看见蔓和枝的时候都会说:你们长得好像呀!这个时候,枝会爽朗地笑笑,蔓则会仰天翻个白眼,纳闷道:我们长得哪里像了?明明就是两张不同的脸嘛。蔓是一个脸盲,她想,连我都觉得跟枝不像了,就应该是真的不像才对啊。 但她们确实很像。不是长相,是灵魂深处的东西。 她们都不知道对方的生日,虽然蔓有时会问,但她从没记住过,枝也一样。所以蔓从没收到过枝给的生日礼物也从未送过枝生日礼物。当蔓的同桌知道这件事后大惊失色,在她的认知里,怎么会有关系那么铁的人却不知道对方的生日呢?(她跟她的闺蜜生日一定是要有贺文,有精心准备的礼物跟信的)但这就是事实,而且两个人都不在意。 她们都不了解对方。知道蔓选择了文科后枝很惊讶:我还以为你理科那么好一定会选理科呢。得知枝去了理科的时候蔓一样很诧异:你文科不是挺好的吗? 她们很少在晚自修下课时互相问候,虽然蔓偶尔会羡慕那些从五楼跑下来找人的友情,但她很少去找枝,哪怕分班之后她们就是一墙之隔的距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日常琐事不是她们的聊天内容。 她们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秘伤疤,只是蔓习惯了用笑容掩饰过去而枝选择用缄默武装自己。只是偶尔的,在谈话时向对方吐露一点,做彼此的树洞,相互舔舐伤口。她们对彼此都有些小心思,就像枝承认,她有时也会厌恶蔓。 在旁人看来她们是极亲密的,这点蔓不否认。尽管她们常常疏远的如同陌生人。 她们是双生花啊,彼此依赖又彼此厌恶。 还记得那天,本来是在谈论自己喜欢的人物。 我妈说我是有了新欢也不忘旧爱。 那我在你心里算新欢还是旧爱啊? 可是如果一直都在,该怎么称呼呢? 因为我笃定了她不会离开。 因为我笃定了会和她一直走下去。 她是最值得我爱的姑娘。 蔓在笔记本上认认真真的写着。她想起自己在空间里的那条仅她可见的说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那天晚上突然就很想写一些东西,关于她们那么多年走过的路。其实她就是鱼的记忆,现在根本就不记得当初是怎么认识的了。 但是她一直都在。 笔记本的封面,是双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