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卖积分一年赚了15。8亿美元，咋回事？

　　双积分、碳交易与市场机制华说
　　汽车厂家的挣钱之道，不外乎卖汽车，这是它们的主业。而今，它们有了一项增加收入的副业：卖积分。当然，前提是有积分可卖。
　　这买卖的出现，源起于2017年9月工信部、财政部、商务部、海关总署、质检总局（现合并入市场监管总局）五部门联合发布的《乘用车企业平均燃料消耗量与新能源汽车积分并行管理办法》。该管理办法设置了平均燃油消耗量和新能源两种积分，即所谓双积分：企业平均燃料消耗量（CAFE）积分（CAFE达标值CAFE实际值）核算车型数量，结果为正时，企业获得正积分，结果为负时，企业获得负积分；新能源NEV积分NEV积分实际值NEV积分达标值；结果为正时，企业获得正积分，结果为负时，企业获得负积分。当汽车厂家出现负积分时，可购买其他车企的新能源正积分以抵扣。
　　双积分政策出台的当年，工信部也给出了实施的路线图：2018年不对新能源积分进行考核，2019年和2020年合并考核。去年4月，工信部公布了2019年度中国乘用车企业平均燃料消耗量与新能源汽车积分情况。数据说，境内144家乘用车企业全年共生产进口乘用车2093万辆（含新能源汽车，不含出口乘用车），百公里平均燃料消耗量实际值为5。56升，燃料消耗量的正、负积分分别为643。43万分和510。73万分，新能源汽车的正、负积分分别为417。33万分和85。53万分。而在今年的2月，工信部又发布了一则双积分政策调整通知。据此推断，2020年度的企业平均燃料消耗量与新能源汽车积分情况也将很快公布。2019年和2020年合并考核之后，如果车企新能源汽车积分未达标或油耗积分无法清零，如果不购买积分，将会面临削减次年燃油车产量的处罚。
　　市场的反应很直观。随着核查时间的日益临近，双积分交易价格水涨船高。行内的说法，新能源车积分价格2019年为800元分，但至2020年年底的时候，其价格已达3000元分。因为2020年双积分政策的调整，提高了新能源积分获得门槛，并降低了积分总量规模，改变了以往供远大于求的市场格局。价格的上涨，是供求关系的变化的直接表现。
　　双积分政策不是中国的原创，而是借鉴了欧美等国家汽车企业平均燃料消耗量和新能源汽车管理法规的立法经验和做法。2020年，特斯拉通过出售碳排放积分获得约15。8亿美元的收入，不仅远高于此前两年的4。19亿美元和5。93亿美元，也超过该公司7。21亿美元的净利润。由此可见这一项副业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
　　双积分的转让交易，当然不是简单的分数的买卖，实质是碳排放权利的买卖。双积分的交易，是碳交易的一种形式。而今，包括中国、美国、欧盟、日本、韩国等国家都已经向世界公开了碳达峰和碳中和的时间表。这意味着，不管你对碳达峰和碳中和持有支持或者反对的意见，一个客观的事实是，对各国经济发展而言，这是一个必须面对的重大的局限条件了。因此，在未来，碳交易将会是一个庞大的市场。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里有一个问题。碳交易的目的，是为了促进节能减排，然而，一个企业如果排放超标，去向另一个企业购买排放的权利，不是依然还在排放么？碳交易的意义在哪里？
　　以二氧化碳为代表的温室气体的产生，是人类经济生活中一个副产品。用经济学术语说，是外部性。因为二氧化碳为代表的温室气体的排放污染了环境，这种外部性，这种外部性不好，便称为负外部性。现实中，针对这种负外部性，解决之道通常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政府直接实施管制。譬如说企业污染排放不得超过规定的最高限额；或者强制企业采用和安装减少排污的技术和装备，达标后才能排放。另一类是政府在治理行动引入市场机制，出台以市场为基础的激励政策，让企业根据成本和收益自行选择和决策。譬如说抽税和补贴，使得企业减少污染排放。碳交易，便属于后一类。
　　那么，碳交易也是即是二氧化碳排放权买卖，为什么能够交易？从社会整体利益考量，其益处又体现在什么哪里？这里的关键，是每个企业的减排的成本是不一样的。举例说罢，有甲乙两个工厂，政府规定，每个工厂必须每年减排二氧化碳10000吨。但甲工厂因为技术、设备先进，减排的难度很大。从成本的角度来说，是减排成本高昂；而乙工厂设备和工艺落后，减排潜力很大，通过技术改造，能够达到减排20000吨。假设市场上10000吨二氧化碳减排的价格是100万元（是简化的假设，不是真实世界的交易价格），那么，只要甲工厂进行节能减排的技术改造费用超过100万元，它自然愿意从乙工厂购买；而对乙工厂，则可以从中获得收入。最终，两者达成一致：由乙工厂实施减排20000吨二氧化碳，其中的10000吨完成自己的减排指标或者额度，另外的10000吨的减排指标或者额度则卖给甲工厂，甲工厂为此支付100万元。这样，通过交易，不仅甲乙工厂双方有利可图，而且从社会的整体来看，同样地减排20000吨二氧化碳总量，为此付出的成本下降了！
　　这便是碳交易的意义所在。
　　2021年3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