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莺 众所周知，各国的专利法对于一项发明的保护期限都有相同的规定，发明专利只给予发明人20年的独占期保护。 但是，本周四在美国得克萨斯州联邦法院结束审理的一起专利诉讼案件上，苹果公司幸亏得到法官的支持，否则差一点就被一项甚至可以追溯到1981年的发明给打败了，这一结果也帮苹果公司顺利省掉了3。085亿美元的赔偿费。 这起案件缘起于2015年，PMC公司（PersonalizedMediaCommunications，个性化媒体通信公司）起诉了苹果，声称苹果的iTunes服务中与数字版权管理的功能侵犯了其七项专利。 PMC是一家不生产和销售任何产品的公司，仅仅依靠创造专利，并收取专利费的公司，这类公司常常被成为非专利实施实体NPE，也成为专利巨魔。 苹果随后对其中的专利向美国专利商标局PTAB提出了无效，并获得成功，但上诉法院却推翻了PTAB的决定，这也导致在今年3月份得克萨斯州的联邦陪审团认为苹果侵犯相关专利，需要赔偿原告3。085亿美元。 而在本周，由美国地方法官罗德尼吉尔斯特拉普（RodneyGilstrap）做出的裁决则认为，苹果公司是PMC的受害者，PMC计划向科技行业收取旧创意的高额版税。法官裁定PMC的数字版权管理专利不可执行，因为该公司为了获得更多资金而推迟了向美国专利商标局的申请。 罗德尼法官提到的旧创意指的就是PMC公司在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提出了数百项专利申请，但直到20年后的2010年之后才获得授权，该公司利用了美国专利制度中一个允许无期限申请的漏洞。 以这次起诉中涉及的一个关键专利为例，US8191091B1，信号处理装置和方法。这件专利显示申请年是1995年6月7日，被授予专利的时间是2012年5月29日。但是从这件专利的著录项目信息中可以看到，这项专利是从最早可以追溯到1981年11月3日的一件专利的继续申请。 这也就意味着，实际上95年这件专利的创意思想实际上早在81年就已经有了，这也是法官所提到的旧创意，而之所以可以在最早创意的15年后再继续申请，并在31年后（2012年）获得授权，正是与美国的继续申请规则和95年之前老的专利制度密切相关的。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发明人在提交发明时，可能相关技术可能还未商业化，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技术的定型，市场的选择，就能够确定哪些技术未来会被大规模商业化，而95年之前的美国专利制度核心是保护发明人，所以发明人可以根据未来市场和技术的变化在有效期内修改在先提交的专利申请，之后根据市场情况形成新的分案申请，使得新专利的权利要求覆盖到当时市场的主流产品。 这种一直潜伏在背后的专利，可以一直不公开（美国2000年前的专利在授权时才公开），所以常常不为人所知。到需要时，却可以突然出现并进行索赔，就像潜水艇攻击模式一样，因此也被称为潜水艇专利。 潜水艇专利制度曾经被其他国家广泛诟病，美国企业依靠这一制度，在当年美日贸易战之后，收割了很多日本企业的专利赔偿。 但是1995年，为了为了符合加入乌拉圭协定的要求，美国专利制度进行了重大改革。将之前的发明专利保护17年的修改为保护20年。按照规定，在1995年6月8日之后的专利申请按照新规定实施，而6月8日之前的申请可以选择在申请日起20年或公布日起17年起较长的一个。 PMC起诉苹果的这件专利恰恰就是在美国新政的前一天，6月7日提交的申请，所以PMC有足够的选择权去最优化其利益。 而且从US8191091B1这件专利的审查过程可以看出，PMC用了各种办法延长审查周期，从1995年开始，一直到2012年的17年间始终处于不断的审查中，即使该专利在2001年实际上已经被美国专利商标局发出过可以授权的通知，但是PMC依然能够想到各种理由，一直拖到2012年才最终获得授权。 根据PMC自己内部文件显示，这么延迟专利的目的就是要将更多的公司设定为起诉的对象，不仅仅是苹果，还有谷歌、亚马逊、Netflix、微软和IBM等。 PMC采用的潜水艇专利在美国并不是个案，之前有大量的企业和个人都在用这种制度在进行诉讼维权，像存储器行业知名的专利巨魔Rambus公司，以及拥有600多项专利的发明家JeromeH。Lemelson，都是著名的潜水艇专利实施人。例如Lemelon用他在上世纪50年代的专利，在80年代起诉了索尼和IBM等公司，收获的专利许可费超过了13亿美元。 Lemelson 实际上，潜水艇专利最大的受益者是欧美的制药公司，他们可以利用这套制度合法的获得药物的延长专利期限保护。 罗德尼法官此次的判决似乎对之前的专利制度漏洞做出了一次修正，但是对于这种裁决是否合法的讨论，恐怕会在美国依然存在争议。好在的是，随着时间推移，潜水艇专利的数量越来越少，此次PMC起诉苹果的潜水艇专利被认为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批作战中的专利了，所以法官怎么判，可能对后面的影响都不会太大了。 从这一案件中，也可以看出，美国专利制度的设立和执行是和美国企业、美国发明人的利益仅仅捆绑在一起的，处处体现美国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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