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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争霸II新短篇故事分享同民同心

  作者:AlexAcks
  编辑:ChloeFraboni
  出品人:BrianneMessina
  背景顾问:MadiBuckingham,SeanCopeland
  创意顾问:JeffChamberlain,KevinDong,GeorgeKrstic,RyanQuinn,RyanSchutter
  翻译:ViolaLiu,CarlChen
  特别鸣谢:ThomasFloeter,MartinFrost,FeliceHuang,ChungwoonJung,JaclynLo,Alexey
  Pyatikhatka,YuSianTan
  高阶执行官,有人死了。
  赛兰迪丝打量着眼前说话的星灵,神庙广场上的石砖才刚换没多久,那名星灵此刻正单膝跪地,候在那里。他身上穿着的轻型盔甲成色颇新,但设计却非常古典,恰恰是最近在某些圣堂武士,或者应该说是前圣堂武士中流行起来的黄金时代款式。赛兰迪丝自己并不青睐这种守旧的样式;她自己的盔甲也是崭新如初,优雅的现代化设计完美地衬托出了她修长的身材。是战死的吗?
  不是,执行官。眼前这名星灵的言行举止都让赛兰迪丝觉得十分别扭;尽管现在卡拉带来的心灵链接已不复存在,但赛兰迪丝仍然能轻易地判断出来:他在犹豫。与心灵链接之间的隔断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赛兰迪丝仍然怀念卡莱人千年间休戚与共、心有灵犀的状态,她怀念过去那种感同身受、同心协力的感觉。而现在将那种感觉取而代之的,则是孤独、误解以及尔虞我诈这种陌生的概念。同时,这对他们来说也意味着,原先能够轻而易举得到的答案,现在只能通过冗长而繁琐的发问以及肢体语言才能理解。
  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对于死亡这种毋庸置疑的事实,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如果不是战死的,那肯定就是年迈或者疾病所导致的,那样的话又何须特意来向她禀明?星灵也只是肉体凡躯,死神并不会因为他们寥若晨星而手下留情。为何来找我?
  这次死亡事件十分蹊跷。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赛兰迪丝聆听着周围永无止尽的嘈杂声,艾尔德拉正在重建,这座城市正在努力恢复昔日的生机。炙热的午后阳光下,新的建筑群闪闪发光,远处默默劳作着的无人机与守护者闪烁着明亮的反光。过去那种太平盛世又回来了,竟然已经过了那么久吗?眼前的光景在常年身处争斗中的赛兰迪丝看来是那么的陌生。也许对于战士们来说,和平并不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归宿;也许和平其实是战士们命中注定要去守护的存在。但也许,自己现在的浅薄经历还没有资格下这种结论吧,她尖刻地自嘲道。带我去看看。
  之后他们折跃到了艾尔德拉郊外的一处居住地;此刻周遭山峦投下的阴影已将峡谷平缓的腹地笼罩了大半。跟车水马龙的艾尔德拉相比,这个地方出奇的安静,而且格外破败。这里大部分都是些早该被替换掉的临时建筑。几架无人机,也许可能就是被派来执行这项任务的无人机,此刻正漫无目的的悬浮在半空中。放眼望去,寥寥无几的星灵坐在家门前或者大树下,漠不关心地看着他们路过。
  出于在战斗中烙印下的本能反应,赛兰迪丝下意识地尝试起与卡拉连接,想要借此快速了解情况。但随之而来的空洞让她产生了片刻的惊慌;这感觉就像是一次完美的突击却被盾牌格挡,戛然而止。
  她跟着神色紧张的星灵来到一处临时居所中。门还没开,她就已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血腥味。屋内,一名男性卡莱人扭曲的尸首正躺在一片已干涸的黑色血泊中。
  赛兰迪丝对死亡早已见怪不怪,但眼前的景象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灵能刃攻击时会灼烧伤口;星灵之间的战斗通常不会见血。赛兰迪丝只在与异虫生死相拼的战场上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但这里并没有异形生物的恶臭味。她在尸体旁蹲下并开始查看伤口的线索:尸首遍体鳞伤,咽喉、双臂以及前胸有着极深的挥砍伤痕,受害者身着的朴素布袍已经彻底被砍烂。
  接着,赛兰迪丝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受害者的一只手。尸体此刻已不再僵硬,应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尸体的手上满是干涸的血渍,爪子里面还带有受害者自己的一些血肉碎片。赛兰迪丝见证过,也造成过不少暴力死亡场面,她原本以为自己已是身经百战。但眼前的景象仍然让她感觉到了不自在。他是自杀的。
  正如我之前说的。很诡异。
  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不认识他。我之前只是在附近送信,回来路过的时候闻到了血腥味。
  但在你之前却没有任何人来这里检查。说完之后,赛兰迪丝放下了死去卡莱人的手。在尸体脖颈处的鲜血与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着。她将尸体翻了过来。脖子后面的抓痕比正面的更深,感觉就像是死去的卡莱人挣扎着要去抓住自己神经索的末端。赛兰迪丝原本以为尸体神经索末端上的只是单纯的饰品,是一部分卡莱人喜欢佩戴的奈拉齐姆装饰品,但现在看来,远非是单纯的珠宝这么简单。里面镶嵌的水晶正闪烁着能源的光芒,上面似乎有些网状的小突触:应该是某种装置,但赛兰迪丝并非相位技师,无法判断其功能。
  但话说回来,她确实认识一个相位技师,也许那个人能帮到她。
  赛兰迪丝将尸体重新翻了过来。这件事情你做得对。
  为避免尸体进一步腐败,赛兰迪丝将其放进了静滞力场箱中,然后送到了凯拉克斯在艾尔德拉为自己建造的实验室。作为达拉姆星灵名副其实的领袖,阿塔尼斯的气场不怒自威,此刻他正与相位技师一起等待着赛兰迪丝;赛兰迪丝觉得应该让他亲自去看看。但让赛兰迪丝微微吃惊的是,塔兰达尔竟然也在。为了能够挤进两排仪器之间观察静滞力场箱,塔兰达尔只好将自己巨大的机械净化者躯体折叠起来。凯拉克斯的操作台上闪烁着的光芒映在了他头与肩部的弯曲金属外壳之上。
  塔兰达尔正好在我这做客。凯拉克斯解释道。他在所有人中身材最为矮小,总是好奇地歪着脑袋。他在自己被截断的神经索末端上安装了三根机械触手,哪怕他一动不动,触手末尾连接着的额外手掌也永远在翻腾着。我想着他在场也没什么坏处。
  我相信他的洞察力。阿塔尼斯说道。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强烈的信任与自信。
  这点众人皆知。赛兰迪丝说道。
  看见尸体之后,凯拉克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虽然在阿塔尼斯眼里,他和其他所有星灵都是圣堂武士,但凯拉克斯其实是他们之中最少经历死亡的一个。
  但也无需对此大书特书。阿塔尼斯边说边看向了尸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赛兰迪丝将自己之前的发现告诉了众人;凯拉克斯一听到装置两个字,就立马恢复了镇定。他的辅助机械手灵巧地翻动着尸体,取出装置,然后开始将它清洁干净。
  赛兰迪丝又继续说道:在回艾尔德拉前,我跟那个居住地里的一些卡莱人聊了聊。死者名叫伊纳里斯,原先是卡莱阶层的人。他没有其他家人,与自己部族同胞间的关系也算不上密切,而且也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朋友。真的是孤独到死啊。但似乎没人对他的死感到惊讶或者难过。在之前与居住地里那帮无精打采的星灵们单方面对话时,这点最让赛兰迪丝感到沮丧。
  听上去你有点心烦意乱啊,赛兰迪丝。阿塔尼斯询问着。
  难道你没有吗?但我并非心烦,而是生气。我们本来人数就不多。怎么发生了这种事情都没人注意?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不闻不问?
  问得好。这人是不是受到排挤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些人感觉就像在太阳下暴晒了太久,根本懒得动弹。
  她其实有点怀疑是不是那些人都在用某种新型毒品,但她在那里并没有闻到任何怪味。
  那些人都没有身为星灵的样子。
  塔兰达尔沉默地换了个姿势,然后开口了。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手足无措。
  没有卡拉来安抚我。他这么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该何去何从。那时候我心中只有前所未有的孤独。多亏了我的老朋友,不然我肯定会迷失在孤独之中,从此忘掉一切。
  说着,他朝阿塔尼斯偏了偏脑袋也还要感谢我的新朋友,他又向凯拉克斯转头都是他们在安慰我。
  赛兰迪丝回想起割断自己神经索时候灼烧般的痛楚,以及失去卡拉后突如其来的空虚感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太决绝。虽然说这是为了避免迷失在埃蒙永无止尽的仇恨与愤怒中,但这仍然是无法比拟的切肤之痛,也许是她的心也在那时候受伤了吧。不过,她的心现在也会偶尔隐隐作痛。
  我们所有人都体会过那种痛,但我们并没有迷失。她指了指尸体,但这又是怎么回事?肯定不是因为失去卡拉导致的。
  可能有环境的因素。塔兰达尔说。
  这就是原因。凯拉克斯插话道,他的机械手里面抓着已清理干净的装置。没了原先覆盖着的干涸血渍,这个装置的外壳似乎是一层未经打磨的银色金属,表面上穿插着颜色略有不同的线路。里面仍在闪烁着的水晶正在跳动着。
  说来听听?赛兰迪丝提出了疑问。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两件事。凯拉克斯敲了敲水晶,一,这东西在输送虚空能量,但不知道为什么频率非常不稳定。也许是坏了
  二呢?阿塔尼斯问道;虽然情况危急,但他的语气里仍带着对凯拉克斯的善意打趣。
  至于二嘛。凯拉克斯将装置翻了个面,上面像针头一样的细细突触一览无遗。
  这东西至少与死者被切断的神经索有过部分连接。我得好好研究才能搞懂这东西的用途但如果是与他的神经索相连时发生了故障,说不定会给他带来可怕的痛苦。
  所以他才想把这东西挖出来。赛兰迪丝接着说道。与虚无缥缈的精神受创导致的极端自残行为相比,凯拉克斯的解释似乎要来得更为直接可靠。但能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的事情又有几件呢?星灵是复杂而且多变的种族;如果不能理解这一点,那么她也不可能成为阿塔尼斯的门下弟子,不可能在战争下瞬息万变的政治立场中成为领袖,不可能见证母星艾尔沦陷又光复带来的沧海桑田。
  当凯拉克斯准备开始对之前从装置上了解到的信息做进一步的详细解释时,实验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是一名警卫。抱歉打扰了,可是出现了紧急状况。警卫说道。
  怎么回事?阿塔尼斯询问道。
  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警卫回答,现场十分血腥。
  如果换做是泰伦人,他们也许会觉得是单纯的巧合或者是走了霉运,但对赛兰迪丝来说,她已经感受到了这整件事的暗流涌动,心中警铃大作;她确信阿塔尼斯也抱有同感。她起身向前,但阿塔尼斯举起一只手,制止了她。塔兰达尔,你来负责调查此事。
  阿塔尼斯说道,调查清楚,是否是同样的情形记得把尸体直接送回这里来。
  能担此任,荣幸之至。塔兰达尔挪到了实验室离大门比较近,空间又比较宽阔的地方,彻底伸展开自己的全部身躯。
  凯拉克斯,你负责继续研究这个装置。阿塔尼斯下令道。
  当然,我的朋友。
  将所有发现直接汇报给赛兰迪丝。
  虽然赛兰迪丝其实想要独自去调查此事,但她心里明白,在自己还有其他职责加身的情况下,这样才能更为有效地分配资源与时间。我们需要尽快了结此事。
  凯拉克斯很快就有了第二位玩伴,塔兰达尔将第二位受害者的尸体放在静滞舱中送了过来。舱中还装有净化者发现的一些基本信息:希兰,女性,前圣堂武士阶层。从肤色来看,很有可能来自梵纳缇尔部族。
  与第一具尸首相比,希兰的死状更为可怕,而且尸体上黏着的血液还是新鲜的。也因为这两个原因,分离她被切断的神经索末端上的装置更为容易,凯拉克斯于是将精力集中在了这个目标上。鲜血算不了什么;虽然这给他带来了情绪上的波动,但他决定将这些尸体想象成是受损过于严重而被迫自毁的生化机械,这样就好接受许多了。只要能发现装置故障的原因,他就有办法阻止这种事件再次发生。
  然后他开始着手解析从两具尸体上获取的装置,此时实验室安静无比。熙熙攘攘的艾尔德拉被大门和力场彻底隔绝在外,虽然渐渐黯淡的午后阳光还能透进来,但外面所有的嘈杂与风尘已经与这里无关。伴他左右的唯有时不时的喃喃自语,以及能源核心与操作台的运作声,还有机械手帮忙拿取工具或是固定装置时的挥舞声。
  从表面来看,第二个装置与第一个如出一辙:粗糙的金属外壳,在凯拉克斯看来过于潦草的通用神经接线,以及造成内部虚空能量波动的不稳定能量传输矩阵。但就当他开始将两者比对检查时,他发现排线、矩阵以及计算模块中存在着意义不明,但确凿无比的不同之处。这些装置是手工制作而非机器生产出来的,就像是相位技师为了将设计化为现实,而在不断摸索验证自己的理念一般。
  凯拉克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概念设计应该在模拟器中完成,而不是直接安装在星灵的神经索上。虽然先前在战争期间时,他的同行们也曾偶尔被命令用活体样本进行实验分析,但那是在别无他法时的被迫选择。现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绝望的时代了。
  通过调查,这些装置中还隐约带着一种类似进化的感觉。第二个装置纠正了第一个装置中的明显缺陷:像神经接口过载,或是能量传输通道变形残缺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第二个装置的故障症状仍非常明显,但与之前相比已截然不同;原来的问题已得到修补,也因此暴露出了新的问题。
  他将两个装置放在了台子上,接着开始在操作台上进行模拟,但就在那时,房间里的空气流动发生了变化,他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在这里。来实验室找他的人都不会这么一言不发;凯拉克斯认识的卡莱人里面也没有会那么安静的。
  凯拉克斯转过身,发现一名女性奈拉齐姆正俯视着桌子上的装置,用自己的爪子轻轻拨动着其中一个装置。就算对于女性来说,她的身材也是不同寻常的矮小,皮肤仿佛黑夜一般深沉。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眨眼之间就扼住了他的喉咙。她翠绿色的眸子闪闪发着光。原来你就是我在找的小偷。没想到竟是伟大的阿塔尼斯在包庇你。
  凯拉克斯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但同时也不动声色地操纵自己的一根机械义肢从操作台下掏出一把刀子。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一定能够用出灵能刃。我不是什么小偷。注意到那些尸体了吗?她听到这话却不为所动,凯拉克斯意识到她肯定已经看到了。这些装置就是从尸体上切下来的,我是在遵照命令判断这些东西的功能。你要找的小偷可能在那两位之中?
  他从她的凝视中感觉到自己正在经受她意志的考量。最后她终于后退了,回到了台子边上。这些都是复制品。她说道。接着她又举起一个装置,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与苦楚。非常糟糕的复制品。你们这些卡莱人就喜欢强取豪夺,然后再拙劣地改造一番,堂而皇之地宣称是自己发明的。
  掠夺他人的创意有什么意思。凯拉克斯辩解道。
  也许你是这么想的。那个奈拉齐姆人说道,但你的某些同胞是真的喜欢把从我们这拿走的作品镀上一层黄金时代的外衣做掩饰。
  凯拉克斯努力地按捺着自己想要反驳的欲望。一点点来。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奈拉丝。
  我是凯拉克斯。你是相位技师吗?
  奈拉丝放下手中的装置,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凯拉克斯。用‘你们’的话来说,我们家确实是干这个的。这个小偷是在败坏他们的形象。
  这句话为他们之间的对话找到了突破口。如果我们联手,肯定能进一步解决我们彼此的问题。
  那你准备怎么帮我?她的语气中略带嘲讽。
  我有大主教阿塔尼斯那里的资源。我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弄明白这些装置的用途。只要知道这一点,我就能明白这些装置经过了怎样的改动,接着我就能想办法查出来卡莱人的相位技师里面谁有能力这么做。把我需要知道的信息说出来,我就可以给你和执行官赛兰迪丝一份嫌疑人名单。
  凯拉克斯感觉奈拉丝怀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逗留了许久。或许多个人也是多个帮手。这些装置原本的目的是用来强化个人与虚空的链接并稳定虚空能量,以避免发生虚空冲击而伤害使用者。奈拉丝说完后把玩起了台子上的装置。赛兰迪丝可一定要快点找到他们啊。
  带着死去圣堂武士的尸体前往凯拉克斯处的塔兰达尔此刻开始打量起她的居所。与过去的自己,菲尼克斯记忆中的家相比,这里也差不了多少:随时可以上战场使用的干净整洁的盔甲;墙上挂着各种纪念的武器;几件艺术品(但与他的个人品味不符)以及书籍;还有让人能够在这里舒适休憩的基础家具。这里不像赛兰迪丝先前提及的那位死者家中那样漫无目的,而更像是等待着永远不会来临的战争的一个战士缅怀过去的居所。
  当塔兰达尔默默地给所有物件归类时,他正在通过连接所有净化者们的网络上进行发言,虽然这个网络不过是卡拉苍白的复制品而已。不过放到现在,这已经是远超卡莱人的待遇。尽管对于塔兰达尔来说,他生命中最关键的基石是自己重新找到的目标与他为自己选择的名字,但他与其他净化者之间的联系仍给了他一种团结在集体之中的感觉。尽管无法传递情绪,这种连接本身已是缓解孤独的一剂良药,他知道自己所有的疑惑低语都将能够被像他一样的人们所知。
  他现在正在询问是否有净化者见过形迹可疑的卡莱人,或者是见到过与他提供的信息相符的特殊装置。对于装置的问题,传回来的回答是统一而且迅速的否定。但对于其他星灵的行为举止,净化者们完全没有回应。
  我们不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科罗拉里昂代表大家做了总结。虽然我们相信阿塔尼斯的话,我们永远不会再成为奴隶,但我们跟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我们有不一样的需求。除非有人想要我们帮忙重建,其他时候我们没有任何交集的理由。
  我有时候会观察他们,摩约慷慨解围。不过对于他们的行为,我没办法提供什么洞见,因为每次他们察觉到我们的视线的时候,就会立即改变自己的行为。
  我们都是星灵,塔兰达尔坚定地回应。
  卡莱和奈拉齐姆也都是星灵,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够保持一个思想,科罗拉里昂说道。他的陈述里面不带有任何恶意,这只是单纯的事实而已。
  塔兰达尔并没有在网络上表达自己沮丧的哀叹。遇到这种事情,就只能想办法以身作则。塔兰达尔将自己观察到的所有情报以及对死去星灵居所的扫描信息都上传到了凯拉克斯的一个操作台上供以后参考,完成之后他就出门上街了。
  一出门,他就发现门外的人流产生了变化。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理所当然;他明白自己的金属躯体要比以前的血肉之躯需要更多空间;首先四条腿总比两条腿占地方。但问题是其他星灵们看着他的样子感觉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空间问题。并不存在点头致意,投向他的目光中,有些是好奇,有些是悲伤,还有些是提防,就像是战士们在看待一台陌生但又身形庞大的机器一般。大街上的一切对于他来说熟悉而且平常,但无论他如何看待自己,对其他人而言,他就是纯粹的怪异存在。这是一种难以察觉但又极富危害的疏远,也许净化者们选择独来独往也是出于这一部分的考量。以前他并没有注意过这种事,也许这是因为他平常基本上都与净化者或者达拉姆人待在一起;而后者早已跟他在亚顿之矛上打成了一片。
  塔兰达尔决定将自己躁动的情绪先放到一边;他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希兰与伊纳里斯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并不是一个孤苦伶仃的人;塔兰达尔现在需要去寻找一些人。他首先折跃到了城市的另一边去寻找希兰的父亲;也许在卡拉消失之后,家庭的纽带也随着变得更为真切了。被塔兰达尔找到时,黄昏之中的年迈星灵正坐在一条长椅上,眯起眼睛盯着塔兰达尔。
  我带来了一个关于你女儿希兰的不幸消息。塔兰达尔说道,她已经他这才意识到原本她已与先祖一同魂归卡拉这样寻常的悼词已不再适用了。稍稍停顿之后,他继续说道,魂归星辰。你最近有跟她谈过吗?
  你一个净化者知道这些想干什么?
  我现在正受命调查她的死因。
  呵。就算我相信你的来意是真,我也没什么好告诉你的。自从我们回到艾尔后,我跟她就没有再见过面。说完这些后,年迈的星灵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然后走开了。
  他也没有老到见证过初代净化者的起义,塔兰达尔想着。那时候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但毫无疑问,他听过他人口中的故事,也许这就是导致他如此抵触的原因。塔兰达尔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名单上的下一个名字,以前与希兰一同作为狂热者服役的一名前圣堂武士。
  这次他要找的星灵就在文献馆的一栋楼附近。看见塔兰达尔之后,那名星灵的言语里满是好奇。你们竟然会说话的嘛!这就是他的第一个回应。
  听见这句话的塔兰达尔不禁后退了一步。什么?
  我知道净化者们是我们最强悍的战争机器。但我们都以为在光复艾尔后你们都被阿塔尼斯重新送回静滞状态了。
  不是吗?塔兰达尔迅速镇定了自己的情绪。我今天来是找
  净化者不是已经掌握了我们星灵的所有知识了么?
  对于塔兰达尔来说,这名星灵奇怪的热情比他之前遇到的抵触情绪更难让人接受。
  让我先把话说完。塔兰达尔边说边举起了装有能量炮的手臂表示强调。
  好的。对不起啊。星灵稍稍退让了一点,但也只是稍稍。
  我有个
  话说是真的吗,他们说净化者现在已是谍报部队了,专门通过无人机监视我们?
  塔兰达尔最后终于逃脱了无止尽的问题,但在这过程中也没有收获任何关于希兰一事的有用情报,而这一趟旅程中唯一的收获就是关于艾尔德拉当前所有阴谋论事无巨细的教育。也许是净化者们的自我隔离让那些胡编乱造的故事有机可乘了吧。
  塔兰达尔继续搜寻着名单上的星灵,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有些人因为对他的出现过于惊讶,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根本没办法提供有用的答案。少数人则是对他抱有敌意。还有一些人则是展现出了病态的好奇,塔兰达尔最不喜欢这部分人,大量宝贵时间都浪费在了他们的好奇之中。原本焦头烂额的塔兰达尔已经准备在希兰的居所周围挨家挨户排查,但是没想到的是,名单上倒数第二个名字麦塔娜却给他提供了重要的情报。
  麦塔娜以前属于圣堂武士阶层;这点从她的外表来看就一清二楚,不过现在她穿着的是破破烂烂的长袍,而且似乎身体状态也不太好,在夜晚的寂静月光下,她显得肤色苍白,身上满是斑点而且过于瘦弱。有关希兰之死的悼词已被塔兰达尔背得滚瓜烂熟,但麦塔娜却只是耐心地聆听着。那是一种多么糟糕的感觉啊,在重复了那么多遍以后,自己说的那些悼词已经几乎没有任何的意义。
  无论希兰现在身处何方,她大概都能找到一场与之匹配的战斗吧。麦塔娜这么说道。
  她是感觉自己失去了目标吗?他以前也感觉自己没有目标,茫然无措塔兰达尔很庆幸自己最后能够重新找到人生的目标。
  尽管战事未尽,我们却已经许久没有上过战场。我们不是卡莱阶层,我们的目标不是筑城操炉。我们生来就是为了跟随执行官深入战火,寻求荣耀。
  追寻荣耀不假。塔兰达尔说道;其实在光复艾尔之后,他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但战斗并非唯一的功绩。
  你一介净化者又知道什么?
  我比你想象得更了解这种事。我们也是星灵,我们也是战士。但我们已经在重建、保护与培养之中找到了新的意义。你也可以。
  我你刚刚说的这些话不无道理。麦塔娜的语气中出现了一点愧疚。
  胜利不分大小。塔兰达尔继续说道,哪怕只是一小步,也是在前进。而一块块的砖石累积起来也能让墙体更加牢固,身处墙内的人民也能更加安全。这是他在观察凯拉克斯时学到的道理。希兰是不是跟你有一样的想法?
  对,但她选择了去寻找意义,而我则只是一味地自怨自艾。
  她有找到吗?
  她说过自己找到了一间全新的神庙。能够填补我们失去的一切。她想要我跟她一起。
  你有吗?这已经远超塔兰达尔之前搜集到的所有情报。
  我去过一次,但我没有进去。我不喜欢那个地方,我也跟她说了。之后我跟她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告诉我那个地方在哪。
  塔兰达尔跟着麦塔娜前往艾尔德拉北郊,这时候的天色已经逐渐暗淡。那里不像第一具尸体所在的地方那么破落,感觉更像是一座刚刚起步的城市。麦塔娜带着塔兰达尔到了一栋废弃建筑前,这地方与他想象中的神庙不太一样,看上去更像是一间工坊,扫描仪获取到的信息也显示确实有油料与油气存在。但建筑内部却是空无一物。希兰带你来的时候,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有。一个卡莱阶层的女人。非常高。这点我记得很清楚。而且她的肤色苍白无比。
  谢谢。塔兰达尔边说边将这部分信息发送给了凯拉克斯,如果你想要找人再进一步谈谈我们现在面临的新斗争,我随时欢迎你。
  让凯拉克斯大松一口气的是,奈拉丝在给了他有关原型装置的所有具体数据之后就继续出发去调查了,但她在走之前仍然让凯拉克斯许下了永不复制这种装置的羞耻诺言。凯拉克斯同时也郁闷地意识到奈拉丝并没有允诺说与自己分享之后发掘的任何新信息。但是这样也好,没有了她一边摆弄工具或者乱戳操作台一边在自己面前对卡莱大放厥词,凯拉克斯现在终于能够集中精力在手头的工作上,这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他用一组机械手翻弄着新的装置,其它的义肢则忙碌地查阅着操作台上显示的结果。这个装置原本的目的是输送虚空能量,但是这些额外添加的电路更像是净化者的技术,至于另一处的改造,虽然有故障、不完美而且已经部分融毁,看上去却似乎是想要尝试将灵能转化为虚空能量。这东西难道是武器?那又为什么要跟神经索的残根连接呢?
  哦,在嗡鸣的实验室中,他不由自主地惊呼了起来。这呼声中蕴含着恐惧、厌恶、以及对于装置中疯狂却又天才的理念的钦佩。卡拉已不复存在,是不是有人真的想要使用虚空的能量重新铸造一种全新的心灵链接?他匆忙地按照自己的猜想设置了一次新的模拟。
  凯拉克斯。塔兰达尔呼叫道;他离得很远,估计是还在城市外面。
  怎么了?凯拉克斯瞟了一眼窗外;在忙碌之中,他已经度过了一整个下午。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朋友。
  说的没错。等我有了完整结论之后再告诉你。话说你有什么发现吗?
  此次收获颇丰,但也许暂时还派不上用场。听起来塔兰达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认不认识一个女性相位技师,身材异常高大而且肤色苍白?
  凯拉克斯不禁笑了起来。体态描述也不是一定能派上用场的。我都是通过阅读研究报告来认识其他相位技师和科学家们。但当塔兰达尔咕哝着说星灵们不应该整日闷在实验室中的时候,凯拉克斯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见过一个符合这些描述的人。兰萨丽丝,他立即着手搜寻起这个名字;兰萨丽丝就住在艾尔德拉。我也许还真认识这么个人。
  她在哪?
  凯拉克斯犹豫了。他该不该通知赛兰迪丝和奈拉丝?但是他不确定该不该叫她们;从数据角度来看,星灵中肯定不乏身材高挑且肤色苍白的女性,而且其中肯定有一部分曾属于卡莱阶层,而这其中又有一部分会献身于科技研究之中。最好先去验证自己的这个大胆猜想。他将兰萨丽丝的实验室所在位置告诉了塔兰达尔,然后补充道:我们在外面的街上见。
  当凯拉克斯折跃到不远处的实验室时,塔兰达尔已经到了;其实凯拉克斯要走随时能走,但总得花几分钟时间确保自己的实验室万无一失。身形庞大的净化者尽力想要融入周围环境,但是并没有成功。他们引来了许多星灵隔着窗户投来的好奇目光,有些人甚至就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兰萨丽丝的实验室所在的区域很普通,这个街区里面居住的都是一些工匠。虽然阿塔尼斯已经废除了阶层制度,但想要改变星灵这种长寿种族的习惯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一蹴而就的。
  里面似乎没有人。塔兰达尔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没有发现任何能量痕迹。
  今天她也许正好不在家。凯拉克斯回答道。
  那我们就先进去吧。就算是战舰装甲板也抵御不了净化者;而实验室的大门更是小菜一碟但他们没想到迎接自己的却是一片狼藉。
  凯拉克斯因为害怕自己会发现另一具尸体而犹豫了片刻,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这里没有血腥或者是死亡所带来的气味。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这里散落的都是一些金属和电路元件,以及被翻乱的草稿,之后他意识到这个乱糟糟的地方缺少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兰萨丽丝的操作台和工具都不见踪影。
  她是被袭击了么?塔兰达尔提出了疑问。
  不是。满地的狼藉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规律。她肯定是在匆忙收拾东西准备逃跑。
  为了躲我们吗?
  这个假设不无道理。凯拉克斯开始用机械手快速翻阅文件。有些是设计蓝图,虽然跟神秘装置本身无关,但他察觉到两者之间不无联系。最后,他找到了用黑暗癫狂的卡莱语写就的几份散乱文件。大部分都是语无伦次的癫狂之语,但是他注意到其中反复出现了一段话:阿塔尼斯辜负了我们。他害死了我们。他杀死了我们的灵魂。我要找到新的卡拉。我要救大家。
  感到肮脏与烦躁的他推开了这些东西。看来我是对的这就是装置的目的,使用新科技重建被截断的卡拉。这是什么鬼主意!我们不是平白无故就切断了链接,而且照她的做法只会让人们成为发狂的牺牲品。看来你之前说的没错,朋友。
  我们都没错。塔兰达尔说道。
  之后再跟大伙讨论这事情的意义吧,凯拉克斯心里想着我去通知赛兰迪丝和奈拉丝。
  奈拉丝?
  凯拉克斯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就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我等会再解释。
  当凯拉克斯找来的时候,赛兰迪丝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了。尽管赛兰迪丝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打理日常事务上,对于调查进展与死亡事件的担忧仍然在折磨着她的意识。虽然这不会影响到她的工作效率,但是赛兰迪丝仍然感到心浮气躁,难以平复。
  但是你们不知道这个兰萨丽丝现在在哪,对吗。赛兰迪丝端详着她留下的笔记并提出了质问。要是他们与卡拉的链接依然存在,那花点功夫找到兰萨丽丝也是轻而易举。
  但是现在只要不想被找到,像黑暗圣堂武士那样销声匿迹也不难办到又一个他们需要处理的社会问题,赛兰迪丝情不自禁地想着。
  她以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地意识到,重建新的社会秩序是一件多么漫长棘手的任务。
  确实还不知道,执行官。凯拉克斯回答道。
  但是我们知道她也许会留下什么痕迹。塔兰达尔说道,我们必须加大搜索力度,此事刻不容缓。
  赛兰迪丝看了看手中将阿塔尼斯称为大叛徒、毁灭者的歪七扭八的卡莱文字条,然后就将之扔在了地上。她擦了擦自己的爪子,仿佛是想要掸掉字条残留的脏污。那就这么做。我
  美丽动人而又神秘莫测的猎人能说句话吗?突然有个没听过的声音出现了。废弃实验室中的空气微动着。
  赛兰迪丝转过身,是一名她以前从未见过的黑暗圣堂武士,此刻正站在门廊上。她的身材矮小,斗篷裹住了全身,脸上涂着深得接近黑色的深蓝油彩,这是在星辰刚出现时天空的色彩。你是谁?赛兰迪丝逼问着新出现的女子。
  哦,你那个小相位技师没跟你说过?
  凯拉克斯没说过这件事,赛兰迪丝决定等会要私下教育教育他。不是。她一向看不惯趾高气昂的黑暗圣堂武士,而这家伙也不例外。
  我刚准备跟你说呢。凯拉克斯无助地摊开双手,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黑暗圣堂武士随即嘲讽般地轻轻弯下了腰。我是奈拉丝。我们现在正从不同角度调查同一个问题。对你来说是谋杀;对我来说是偷盗。
  赛兰迪丝狠狠瞪了凯拉克斯一眼,他不由自主地畏缩了起来。你给我解释。经过凯拉克斯的解释与奈拉丝漫不经心的补充之后,赛兰迪丝开口了:你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们?
  我今天在调查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一个卡莱男人提起了‘新神庙’的事情。出于对你们这边的尊敬,我心想着该来分享这个消息。
  或者是偷听到我们的对话之后她才意识到这里面的严重性,赛兰迪丝心里这么想着。你想要干什么?
  同民同心,是吗?奈拉丝讥讽地反问着。
  而赛兰迪丝只是瞪着她,一言不发。
  我只是希望断绝偷盗事件的发生。
  赛兰迪丝现在根本没兴趣斗嘴。带我们去找他,我们来负责审问。
  你们这帮艾尔星灵做事真不精明。奈拉丝说道,动动脑子,要是那家伙真的相信这个什么新宗教,他是会屈打成招呢,还是会欣然殉道?
  他们确实已经虔诚到愿意改造自己的肉体。塔兰达尔观察着说道。
  那你有什么想法?赛兰迪丝问。
  暗中观察,等他带我们去。
  虽然塔兰达尔一开始就主动提议与奈拉丝一同监视那名星灵男性,但是赛兰迪丝已经明确表明自己将与奈拉丝一同执行这个任务,净化者知道抗议的话只会吃瘪。赛兰迪丝并不信任黑暗圣堂武士,不相信她阐明的目的,也不相信奈拉丝的态度,更别提她那种永远玩世不恭的态度有多么惹人厌烦。她们现在坐在一间商铺的屋顶上,一起监视着下面的街道;要追踪的那个男人现在进入了不远处的一处居所中,并且已经在里面待了好几个小时。很有可能他会在那里过夜,所以她们有可能会在这里耗一整个晚上。
  要是净化者在肯定就有意思多了。奈拉丝刚刚发现了街道里有一个过路人,而赛兰迪丝只是咕哝一声应付了事。
  那你大可以去凯拉克斯的实验室陪他们。赛兰迪丝回应道。
  至少他还有幽默感。奈拉丝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你话太多了。最糟糕的是奈拉丝的一些言论还挺难反驳。
  要是你能用心听,我也就不用费那么多话了。
  赛兰迪丝瞪了奈拉丝一眼。
  而黑暗圣堂武士只是摊开手掌表示出了恰到好处的无辜,之后又继续说了起来:赛兰迪丝,我是来帮你的,但同时我也是在帮助我的人民。
  赛兰迪丝哼了一声。后半句说的没错。
  干嘛这么有敌意。奈拉丝说道,我真是太难过了。
  你的人民。赛兰迪丝模仿着奈拉丝的讥讽语气,为什么不说我们的人民?这句气话说得不怎么公平也不怎么真心,但是她自己的沮丧与忧虑占了上风。赛兰迪丝知道阿塔尼斯肯定不喜欢,但其实在内心里她还是把星灵分成了卡莱人和奈拉齐姆人。而实话实说,奈拉齐姆人也没有想改正她的观点。
  什么我们的人民?如果为了卡莱人能够活下来,就必须摧毁奈拉齐姆之道,那又何来的我们。
  这么讲就太悲观了。赛兰迪丝只好干巴巴地回应,没有人想要与你们为敌。
  奈拉丝笑出了声。团结并非强行改变他人。当愤怒而抗拒的赛兰迪丝绞尽脑汁想要反击的时候,奈拉丝单手做了个挥砍动作,她整个人瞬间就转换成了警戒姿态。目标动了。我们以后再来吵。在下方的街道上,卡莱男人正往与一开始来的时候相反的方向前进着。
  说定了。赛兰迪丝烦躁无比。
  他接下来想去哪呢。奈拉丝自言自语着,她们隔着一段距离尾随着男人。
  现在已经很晚了。也许是回家了吧。
  方向不对。奈拉丝回应道,我觉得有可能是准备去和其他人偷偷见面,搞点见不得光的黑市商品。
  赛兰迪丝不禁被逗乐了:你好像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啊。
  我之前就在盯着他了。你根本不知道我一开始是在哪找到那家伙的。
  但是那个卡莱男人却真的将她们带到了一处幽暗小巷之中。她们在安全的距离外观察着,男人面前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身材高大,肤色异常苍白的女性星灵带着男人进去了。我去叫塔兰达尔和凯拉克斯。赛兰迪丝说着。
  跟他们说,还想要活的话就动作快点。奈拉丝说完就拔出了自己的曲光战刃。
  奈拉丝!赛兰迪丝话音未落,黑暗圣堂武士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赛兰迪丝通知塔兰达尔和凯拉克斯的短短数秒里,奈拉丝已经钻进了建筑里。但是紧接着兰萨丽丝似乎启动了某种安保系统,大门在赛兰迪丝面前纹丝不动。她的灵能刃也没能发挥作用,能量刀刃一触到力场就化为了虚无。正当她按捺着满腔怒火想要寻找其他入口时,塔兰达尔与凯拉克斯赶到了现场。
  门!她喊道。
  塔兰达尔后退了几步之后就向着大门发起了冲锋。马力全开的塔兰达尔与大门碰撞在了一起,一时间光芒四射,这说明力场已经过载了。接着金属绝望地吱嘎作响,向内凹陷的大门彻底崩塌了。
  赛兰迪丝一个箭步绕过了净化者庞大的身躯,大门还没彻底倒下的时候她就已经冲了进去。她现在身处狭小的前厅,两旁的阶梯通往下层;她听见在下面的奈拉丝在喊叫着,别想再偷我们的东!
  另外一个声音也在叫喊着回应道:我们是为了神圣的目的!
  凯拉克斯与塔兰达尔紧随其后,赛兰迪丝冲下了阶梯,手中的灵能刃也重新焕发光芒。在下层,奈拉丝已经将兰萨丽丝逼进了角落,尽管兰萨丽丝身材高大,却也是无力地蜷缩在一台操作台前。房间的墙壁上镶嵌着各色电路与水晶组成的网络。在下层的另一边还有第二个房间,之前众人跟踪的卡莱男性正躺在里面的一张桌子上,他似乎神志不清,一个奇怪的装置与他的神经索半连在了一起。
  奈拉丝,我不允许你赛兰迪丝刚想开口。
  兰萨丽丝的手拂过操作台,她似乎做了什么。紧接着,房间里就满是奔腾着的能量。奈拉丝仿佛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尖叫着,然后就倒在了地上。当那股能量撞击到赛兰迪丝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感觉到了一声灵能的嚎叫,所有的思绪都被这尖嚎声所淹没,某种东西挣扎着想要进来,与埃蒙的存在不一样,却又是惊人的相似。当她踉跄着四肢跪地时,她恍惚间意识到自己也在尖叫着。
  周围的空气仿佛像粘稠的液体,她对于时间的感知也出现了断层。她看见兰萨丽丝挥舞着灵能刃,看着她将刀刃捅向了倒在地上的奈拉丝。而最为可笑的是,赛兰迪丝这时候满脑子想的就只有我们还没吵完呐。她用尽全力支起身子,推开奈拉丝并用自己的灵能刃挡住了来袭的攻击。
  这是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她咬牙坚持着。
  塔兰达尔扫描到了一股汹涌的能量,系统警告说发现了虚空能量,但是还不足以压垮他的缓冲元件而在他周围,奈拉丝、赛兰迪丝与凯拉克斯都倒下了。两眼精光暴起的赛兰迪丝冲向了倒下的黑暗圣堂武士,并及时用灵能刃挡下了致命一击。就在刀锋相撞的电光石火间,塔兰达尔发动了攻击,他巨大的手臂挥舞而出,将兰萨丽丝直接打飞到了房间另一边,现在她没办法使用操作台了。凯拉克斯,操作台。塔兰达尔下达了指令。
  伴随着无声的嘶吼,兰萨丽丝重新站了起来;虽然不是圣堂武士,但她显然接受过战斗训练。塔兰达尔立即冲了上去,并通过系统使出了一道能量波,将兰萨丽丝启动的护盾打得粉碎。她用刀刃挡住了塔兰达尔的一只拳头,灵能刃中的能量随即化为了他盔甲上的一丝青烟。但塔兰达尔的另外一只拳头正中兰萨丽丝的脑袋,将她打得天旋地转。趁着她踉跄不稳的时候,塔兰达尔又是一记重拳直击她的神经索末梢,兰萨丽丝随之倒地。保险起见,他叫来了一个探机,并将不省人事的兰萨丽丝装进了静滞舱中。
  塔兰达尔转过身,凯拉克斯正颤颤巍巍地用机械手在操作台上打字,而他自己肉身的手臂现在因为颤抖而无法发挥作用。当凯拉克斯一拳砸在了操作台上之后,他跟赛兰迪丝都因为瞬间的解脱而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等会得把这东西拿去做进一步检查。凯拉克斯开口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塔兰达尔提出了疑问。
  我也无法确定。但是真的很难受。凯拉克斯回答道,我觉得是你帮我挡下了一部分冲击波。谢谢。
  刚刚的感觉就像是她想要钻进我的脑子里。如果这只是希兰与伊纳里斯体会到的感受的弱化效果,那我就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做了。赛兰迪丝这时已经支起了身子在检查奈拉丝的情况,她还没有清醒。
  凯拉克斯,你能不能塔兰达尔指了指桌子上不省人事的卡莱男人。
  凯拉克斯虽然还在使劲用手搓揉着自己的额头,但走向桌子的时候步伐已经稳定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地移除了装置;原本一动不动的男人突然就睁开眼粗喘起来。听得见我说话吗?
  男人看了看凯拉克斯,又看了看塔兰达尔。但是怎么
  你现在安全了。塔兰达尔安抚着他。
  我又是孤独一人了!但是卡莱男性却是愈发的烦躁。他坐了起来并将双手伸向了脑后,被斩断的神经索残根还完好无缺。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做完呢?为什么?他冲向了塔兰达尔,但是因为过于虚弱而没办法造成任何威胁。
  塔兰达尔轻轻松松就按住了他,男人现在撕心裂肺地哭嚎了起来。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塔兰达尔朝凯拉克斯说。
  奈拉丝嘶哑地苦笑了一声,然后用手肘支起身。你以为剥夺了这个傻瓜的虚无希望之后,他还会对你们感恩戴德么?
  听完这句话,塔兰达尔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在离开兰萨丽丝的工坊之前,凯拉克斯立刻将所有与这次事件有直接关系的所有物品都收集了起来,然后叫了一台探机过来折跃,最后还将整栋建筑彻底封锁了起来。这样他以后就方便来彻底搜查了。等到他完成这一系列的任务之后,脑袋也没有那么疼了。塔兰达尔没多久就离开了,大家都不知道该拿那个男人怎么办,所以塔兰达尔决定将这个兰萨丽丝胡言乱语之下的牺牲品送到医师那里去。赛兰迪丝搀着奈拉丝,两人一起护送静滞舱离开了。
  凯拉克斯是最后一个到达自己实验室的。阿塔尼斯已经在听取赛兰迪丝的报告,而时不时插两句话的奈拉丝则让两人好气又好笑。
  你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凯拉克斯?阿塔尼斯问道,言语中的关切仿佛是拥有实感一般的稳重。
  我得先给这些东西凯拉克斯将一只机械手指向了已经被他运到工作台上的一片狼藉,彻底检查一番。
  然后阿塔尼斯就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了兰萨丽丝身处的静滞舱上。他关闭了静滞力场;经过了片刻的晕眩之后,兰萨丽丝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塔尼斯,她低低的嘶叫声中蕴含的仇恨更是让凯拉克斯不禁打了个寒颤。你这个叛徒。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任何人。阿塔尼斯冷静地回答道。
  你杀死了自己子民的灵魂,要是我不救他们,他们的躯体也会死。兰萨丽丝反驳着,星灵并不应该踽踽独行,不应该没有目标与联系,要是我不出手,他们就会死的。
  但奈拉齐姆人不是已经活了一千多年还好好的吗。奈拉丝尖刻又讥讽地说。
  你们这些叛教者就是一帮行尸走肉。兰萨丽丝啐了一口,卡拉将经由我的双手重生,成为远超乎你们想象的强大存在,而全新的卡莱也将崛起
  阿塔尼斯重新开启了静滞力场。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愿意听我们的话。他说出了自己的观察结论,她是真的想这么做吗,她是真的想重铸卡拉?
  最终目的是这样没错,她想要利用从奈拉齐姆人那里偷来的科技从虚空中引导卡拉。这真的是疯狂的设计。凯拉克斯说。
  但还是有那些不顾一切想要尝试的人。阿塔尼斯接着说。
  奈拉丝似乎对此并不惊奇:艾尔星灵这么多年都是作为群体动物生活,就算现在还有人想要盲目跟从骗子领袖走向屠宰场也毫不奇怪吧。
  劝你谨慎言行,奈拉丝。阿塔尼斯发话了。
  我是不喜欢她那番话,但我能够理解她的观点。塔兰达尔也说话了,我们的人民心中有伤痕。过度的痛苦必将导致铤而走险尽管那样或许能够在必败之局中出奇制胜,但同时也很有可能会导致自我毁灭。
  绝望之人必定会想尽办法自救。凯拉克斯自言自语道。他现在已经无法再否认塔兰达尔的观点了;虽然确实是这些装置直接导致了受害者的死亡,但是问题远没有这么简单。在修理的过程中,查明故障根源往往是最困难的部分。而我们现在已经知道问题是什么。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找到解决方法就行了。
  奈拉丝对此嗤之以鼻:你无法高高在上地‘修复’他人的生命。每个人都得想办法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否则这中间的挣扎毫无意义。
  但是你那种方法只会让更多像希兰和伊纳里斯这样无辜受害者失去生命。凯拉克斯对她的观点十分反感。
  但是说到底,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奈拉丝说道。
  这不是我们的生存之道。赛兰迪丝的声音很平静,但蕴含着满腔怒火,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当你们切断了与卡拉之间的链接时,你们的生存之道就已经改变了。奈拉丝讥讽着回应道,哪怕是你太迟钝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不会改变事实。
  强行按照自己的想法重塑他人是无法达成团结的,奈拉丝。这句话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赛兰迪丝说着。
  奈拉丝低下头,似乎有些尴尬:现在困扰你们的问题,其实就是我们当初被迫离开艾尔时的问题。
  那你们现在有答案了么?赛兰迪丝质疑道。
  这只是意味着,我们现在经历的难关就是为了寻找答案。说这话的时候,奈拉丝看向了赛兰迪丝,眼里满是与平常不一样的温柔,如果奈拉齐姆人能够成为新生事物的一部分,但同时又不需要放弃全部的自我那我们也能够灵活变通,跟上时代的风潮。
  我们必须找到一种全新的生存之道。阿塔尼斯坚定地说道,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宣布废弃阶层制度或者是切断我们与卡拉之间的链接,都只是一种结束。而想要创造新的事物,则需要我们每个人齐心协力。
  创造确实比毁灭要更困难。凯拉克斯说出了这句话。
  而奈拉丝也是对的,无论多么艰辛,每个人都必须在这个新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塔兰达尔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你到底是谁没人能告诉你,你只有靠自己找到答案。
  这又让我们绕回原地了。凯拉克斯略显烦扰地说道,你之前说过,你们的生存之道少不了朋友的帮助。但是我没办法给那些有需要的人造一个朋友。
  现在缺少了卡拉,很多人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人沟通联系;这点不假。但我也意识到,净化者们太过独来独往了。塔兰达尔说着,他似乎有点被逗乐了,毕竟想想我们还真是被装配出来的。
  阿塔尼斯笑了起来。这真是一个别出心裁的解决方法,老朋友。但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净化者
  而且也不是所有星灵都欢迎我们。塔兰达尔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没那么简单。凯拉克斯回应着。接着,他指了指奈拉丝。要是我们的人民能够放眼未来,而不是执迷于过去,说不定就能帮助到大家了。至少这点上,我还是能跟这位相位技师一起合作。共同创造事物能够将整个团体团结起来。
  那样的话确实是要好上不少。奈拉丝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为一个共同的目标齐心协力奋斗,这确实能够铸就人们之间的联系。而联系至少能够缓解孤独。凯拉克斯的目光瞟向了赛兰迪丝,期待她提点什么独到见解;毕竟她跟其他人有着截然不同的角度。但是赛兰迪丝什么也没说。
  我也不傻,我知道这种庞大的问题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能解决。阿塔尼斯继续说着,先照你们想到的那样办。我会让达拉姆人去寻找更多能够将所有人团结在一起的方法,这样当个体在追寻目标的道路上迷失时,也有其他人能够拉住他们不走向歧途。
  在艾尔光复,卡拉消失之后,夜晚就演变成了属于葬礼的时刻。这其中有着一种深刻的精神层面对应关系;毕竟星灵们与太阳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如果现在死者们已经无法与先祖们在卡拉团聚,如果他们没有办法再从中获得慰藉,那他们至少可以退一步去仰赖更加晦涩神秘的信仰当夜幕来临时,他们将身归浩瀚宇宙,与星辰同在,并在那里寻找到新的生活。
  踏上新旅程,寻找新战斗的这种理念让赛兰迪丝感到安慰。在浩瀚苍穹之中,星灵们仍然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仍然能与其建立牢不可破的联系,这也是证明自身存在的一种方法。但是这仍然让人感觉虚无缥缈,飘零无依。缺少了与卡拉之间最基础的联系,每一次的死亡都显得寂寥无比,而现在更是如此。
  虽然根据塔兰达尔收集到的信息来看,希兰的家庭关系淡薄,但她的家人们仍然决定去照料她的身后事。但是伊纳里斯却是孤苦伶仃不,这么想就带了太多感情。应该说没人足够在乎,所以也没有人想要去接收遗体,或者是陪他度过最后的旅程。于是赛兰迪丝决定亲自去承担这个职责。她其实可以选择在新建造的灵能矩阵附近的中央神庙为他举行仪式。但是她决定将伊纳里斯送回到最初发现他的地方,她这么做其实一方面是为了刺激其他星灵的同情心,另一方面也是在谴责人们对同胞不闻不问的行为。
  确实零星有几个路人带着乏善可陈的好奇心来拜访过将要分解遗体的舱室。但是没有一个人留下。赛兰迪丝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内心与她为伊纳里斯的葬礼选择的地点一样空旷寂寥。阿塔尼斯、凯拉克斯、塔兰达尔甚至是奈拉丝都已经知道该怎么解决他们发现的这个问题但是她还是毫无进展,而她心里明白,自己辜负了阿塔尼斯的期望。她也辜负了对自己的期望。
  这只是她在生命中遇到过的无数死亡中的一隅。赛兰迪丝并不知道为什么这整件事会对她造成如此深刻的影响。也许是这其中的孤独感。也许是这其中的毫无意义。伊纳里斯并没有光荣地战死沙场,也不是寿终正寝。他是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痛苦中,用自己的双手暴力地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这整件事中的每个细节都让她感到无比愤怒,但这愤怒却没有真正的目标。她大可以将整件事怪在伊纳里斯他自己,或者是兰萨丽丝的头上,但是她的内心本能地从多个角度考虑着整件事情。在造成最致命的伤势之前,其实已经有过许多的失败尝试。
  也许这就是问题所在;失败太多,却缺少明确的敌人。
  她看着太阳逐渐落下,空气中突然发生了一丝颤动,她意识到有其他人来了。
  从我对你的了解来看,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啊,赛兰迪丝。
  奈拉丝抬起头看着她。
  流言毕竟是流言。
  说实话我是没想过我来你会有多么欢喜,但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奈拉丝说着,是因为你救了我,我却没有表达感激吗?
  赛兰迪丝叹了口气,我不是在生你的气。但是奈拉丝太喜欢给她找茬了,所以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对我来说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奈拉丝笑出了声。这可真是让我伤透了心。那到底谁才对你重要?静滞舱里的疯婆娘么?
  赛兰迪丝挥了一下手,像是要把兰萨丽丝从脑中赶走。那是个她能够理解的敌人,是他们已经携手解决了的问题。自从我们回到艾尔之后,伊纳里斯就住在这里。但没有人在乎他,也没有人在乎他的死。
  他们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他们对此漠不关心,这不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么。
  你确定吗?还是说你们卡莱人已经忘记该怎么去倾听了?
  心烦意乱的赛兰迪丝直接气呼呼地大步走到了附近一处破败的居所;一个瘦弱年迈的星灵正趴在门前的一个箱子上。你。她喊了喊老星灵,你认识死者吗?
  你说伊纳里斯?他耸了耸肩,跟他不熟。
  在他死前,有人来拜访过他吗?
  这我不清楚。应该没有吧。
  赛兰迪丝瞥了一眼奈拉丝,并伸出一只手示意。
  但奈拉丝仍是面带笑意地跟赛兰迪丝说话:看来没了卡拉,你们真是连深度交流的能力都退化了啊。
  卡拉给星灵们带来了情感上的团结,那种言语之下涌动着的庞大的同理心互相链接着所有人。那是一种力量,而非弱点。可是现在他们只剩下极易引起误解的言语交流,与之前相比显得是那样的浅显。赛兰迪丝打量着眼前的星灵,思索着他言语之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深层含义,同时又厌恶自己与眼前人有如此大的隔阂,甚至为此感到沮丧。怎么才能让他打开话匣子呢?如果她无法理解对方的感情,那她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回应,因此也只能在烦躁之下匆忙甩出几个过于直接的问题。在经过这些内心斗争之后,她决定好好提出下一个问题,并且尽最大努力使用了温柔的语调:我感觉你似乎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是我的错觉吗?
  他抬起头看向赛兰迪丝,目光虽然算不上锐利,但也没有之前那么涣散。感觉不到有多重要。我感觉我们是死是活都没有意义。赛兰迪丝内心中强烈地想要打断他并反驳,但是她逼迫自己单纯地聆听他断断续续的迟缓回答:我们以前都是卡莱阶层的人,知道自己在卡拉之中的位置。但现在已经没有卡拉,也没有了卡莱阶层,而且我们现在都莫名其妙地成了圣堂武士。我们甚至没有办法分享我们感受到的忧伤或者是困惑。所以,伊纳里斯的死很重要吗?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在困惑之中孤独终老。
  等到赛兰迪丝能够确定老星灵已经讲完之后,她重新开口了:以前达拉姆并不知道你们感到如此孤单。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了。以后你们不会再孤单了。但是该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呢?她现在还没有答案。
  我不奢望能够有什么改变。老星灵说,但是我感谢你的聆听。
  赛兰迪丝重新回到了伊纳里斯的遗体旁,奈拉丝则如影随形地跟着她。这是个我没办法战胜的问题。她不加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沮丧。原来的卡莱阶层们正在被迫重新考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而迄今为止,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转变是轻而易举的。所有人生来就是圣堂武士;而她本就是圣堂武士。但是圣堂武士的概念本身也需要发生改变。舞刀弄枪确实简单许多。奈拉丝同意了她的观点,这确实是个困难的任务。但是我相信你足够固执,肯定能完成它,而且我也想要帮忙。以我自己的方式。
  在你的帮助能够让我们成为朋友之前,我是不会感谢你的。说是这么说,但赛兰迪丝其实已经联想到了之前奈拉丝说的话,这个问题确实有答案。
  这可真是太讨厌了,你现在可是对我知根知底啊。奈拉丝回应道。但是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带着厌恶的情绪。
  你不是说过么,同民同心。
  奈拉丝笑了起来,一开始声音里带着惊讶,而且也没有了往常的讽刺,但渐渐的,那笑声变得温暖而又悦耳。赛兰迪丝觉得自己也许会喜欢上这种声音,但是她现在肯定不会这么说出来。
  两人并排站着,看着远方翻腾着的云朵渐渐染上了粉橘相间的落日余晖,赛兰迪丝意识到有些话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而且她此前也不知道没有了卡拉的共情能力该如何表达这些话。但奇怪的是,与阿塔尼斯相比,她觉得自己更容易向奈拉丝吐露心声。也许是因为她害怕辜负他的期望,也有可能是因为奈拉丝作为一个天生的奈拉齐姆人,有着独特的聆听技巧。阿塔尼斯说过,没有了卡拉,我们还有自由。但是如果这就是自由,我现在为什么还会感伤?
  要是这两句话都不对呢?奈拉丝反问道,赛兰迪丝没有从她的语调里听出丝毫的讥讽之意。奈拉丝温柔地将手搭在了赛兰迪丝的肩膀上,尽管内心充满了不确定,赛兰迪丝却还是欣然接受了她的安慰。
  凯拉克斯之前说的话看来是也对,也不对。结束确实是一眨眼的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结束就那么轻松。而新的开始甚至更加困难,但赛兰迪丝从未在艰苦的战斗中退怯,而且也从来没有排斥去学习新的战法。诚然,没有了卡拉,她也许依然会时不时地感到孤独,但是她明白自己并非形单影只;她有那些老朋友还有新朋友陪伴自己。
  太阳落入了山峦的怀抱,而天空也随之被染上了红与紫。当赛兰迪丝为伊纳里斯尸体启动销毁程序时,她发现之前交流过的那名星灵就在身旁,后面还有几个来自居住地的其他人。
  她打开了舱室;伊纳里斯的遗体现在已经化为了一道光芒,回归最纯粹本源的元素,化作箭矢冲向了天空。在那么一瞬间里,天空中布满了闪烁的尘埃,并渐渐与黑暗中浮现的璀璨星光融为一体。他已经在星海中遨游了。

夏天的风轻轻吹过而我们,要穿上会呼吸的运动鞋夏日其实很适合运动,也是我们减脂最好的季节。在夏天,最重要的莫过于凉快、清爽。而对于大多数值友来说,因为夏季温度高,我们活动的强度也会明显高于其他季节。那么在炎热的天气里,选择……3D机器视觉检测的100质控,工业安卓一体机来打榜!随着机器视觉和视觉智能方面的研究和技术的不断成熟,使得半导体制造日益进步,图像传感器技术应用领域得以逐渐普及,并降低了视觉系统的成本,这也让其在工业制造中的应用成为了众多企业越……不靠情怀,凭硬实力反超舶来品的国产实战篮球鞋熟悉球鞋的朋友都知道,最近的进口鞋款,越来越平庸了,例如著名的PG4和哈登5,球星签名鞋做成这样,着实让我这种多年老粉有些失望。反观之前一直有些看不上的国产球鞋,每年的进步都非……一种毫无杂质的平静美感,vivoY70s带来冷萃银全新配色今年5月份,vivo发布了一款国民优选5G手机vivoY70s。从潮流的外观设计到至美影像的拍照体验,再到流畅的使用体验,vivoY70s都收获了不错的口碑。目前,viv……家庭健康饮水大升级小米H400G净水器CiaoBello,我是老房。魔都上海的自来水水质相信上海的小伙伴都非常清楚,自来水做的白开水水很难喝。二十多年来自来水饮用的问题围绕着上海城市人民,最初从18L桶装水到……阿里云未来3年再投2000亿4月20日,阿里云宣布未来3年再投2000亿,用于云操作系统、服务器、芯片、网络等重大核心技术研发攻坚和面向未来的数据中心建设。我们对未来有信心,对数字经济有信心。云智能……摄影爱好者的神器,SDExpress7。0读卡设备对于移动存储产品使用者来说,经常会用到U盘,SDTF读卡器等设备,对于摄影爱好者来说,读卡设备也是必不可少的。目前SDExpress高速卡已经上市,而相应的读卡设备却很少。这款……90后女孩不结婚不社交3年怒攒一套别墅作者好房君最近我在豆瓣上围观了一个丧心病狂攒钱小组,组里的话题和它的名字一样,十分硬核。总的来说就是围绕着:攒钱,极致地攒钱!组里有各式各样的打卡挑战,比如某……荣耀智慧屏开机无广告,致敬友商,毫不逊色万元电视双十一作为一个购物狂欢节,很多人都会选择在双十一入手大件家电,毕竟福利多多嘛。而今天这个大件家电则是荣耀智慧屏X2系列。众所周知荣耀是极少数开关机无广告的电视品牌之一,而……国潮经典品牌,西安人带你了解你所不知道的冰峰前言大家好,我是小猴。随着炎炎夏日来临。想必大家每天都会喝上一瓶冰镇凉爽的饮料。作为西安人,夏日冰峰则是必不可少的日常饮料。那么作为一款老牌儿国民饮料,你又对它了解多少呢……简约不简单,杜伽K310机械键盘上手体验前言:学校里学习电脑的时候还是使用的DOS系统,只记得那时的键盘非常重,扣下键帽就是一个十字型的,后来电脑普及了,键盘也越来越轻,打字的时候键盘也会像鼠标一样四处移动了,……解放双肩之ampampquotGPDMicroPCampam有那么一群现场工程师,他们背着老旧的thinkpad穿梭于机房、穿梭于工业现场,为什么是老旧的thinkpad呢,因为老笔记本电脑接口全,可以满足他们的工作需要。有没有一款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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