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徐志摩之三

　　徐志摩的感情经历
　　
　　说起就得说起徐志摩的感情和婚姻生活，徐共有两次婚姻。
　　
　　徐志摩曾在婚姻的低潮期写下名诗《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其实他一生的风基本来自三个方向，也就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三个女性：张幼仪、林徽音、陆小曼。像许多抒情诗人一样，女性是徐志摩灵感的源泉，也是他悲剧的根源。
　　
　　1915年，政界风云人物张君励为自己的妹妹张幼仪提亲，徐志摩把从未见过面的新娘娶进了门。按现在的话，应该是徐志摩高攀了。虽然带有封建包办婚姻的性质，但张幼仪出身显赫富贵却不娇纵，相夫教子，恪尽妇道，是个传统中的好妻子。然而追求自由生活的徐志摩对这桩“无爱的婚姻”始终心存疑虑，后在英国念书时结识林徽音更促使他决心离婚。1922年3月两人在柏林离婚，同年11月还在国内发表了离婚通告，成为当时的头号新闻。徐志摩为此写下《笑解烦恼结》一诗送给张幼仪，痛斥封建礼教：“此去清风白日，自由道风景好”。或许我们今天不难从中感到徐志摩这种追求情感解放的脉搏，但是如果忽略了他的思想，就可能把徐志摩误解成为一个浪荡公子。事实上早在他与张幼仪离婚之时，他就把离婚当做对社会传统的一个撞击。他把他和张幼仪的往来信件公之于众，他显然有意把自己当成一个为争取情感自由的先锋。他不但自己这样做了，而且也鼓励张幼仪勇敢地，不惜任何牺牲去争取自己的幸福。他这种任情纵性的浪漫主义，在当时的社交圈子中，遭到了种种的非难，但是他毫不在乎，真有一点大无畏的精神，哪怕他的老师梁启超写信反对他，批评他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他也无动于衷。以至他到后来遇到陆小曼，两人先后离婚。不要低估了徐志摩、陆小曼先后离婚对于社会的挑战，这在当时意义非常重大。要知道在当年即使青年思想解放的导师，如鲁迅、郭沫若、胡适都未能在这个问题上公开地向他们的家庭挑战。鲁迅、郭沫若和胡适都有包办的合法的妻子，然而他们都没有适当的办法摆脱那种强加于他们的婚姻。其中胡适妥协性最大。他明明另有所爱，并且在婚后于杭州曾与其意中人有一次幽会，据说是仅仅一次却被其妻（冬秀）发现，大闹一场之后，胡适从此不敢造次。可见导师也是凡人。鲁迅和郭沫若后来都与其意中人结了婚，但从法律上来说，他们都是非法的，有重婚罪的嫌疑；因为之前他们并没有与其合法的妻子离婚。思想解放的导师尚且如此，可见当时一般人所受传统观念束缚之重。
　　
　　其实这时徐志摩的“烦恼结”已系在了林徽因身上。林徽音秀外慧中，是有名的才女，其父林长民也是社会名流。她与徐志摩相识时只有17岁，两人虽然相知很深，但最后林徽音还是嫁给了梁启超之子、后来的着名建筑学家梁思成，他们的姻缘也是一段佳话。从此林徽音成为徐志摩梦中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个完美身影。也许这种期待中的幸福才是诗人真正的幸福！
　　
　　就在这时徐志摩又遇到了社交名媛陆小曼，使得才子与佳人的故事得以继续。陆小曼出身于豪门，是家中的独女，在未嫁之前已是社交界首屈一指的名流，素有“南唐（唐瑛）北陆（陆小曼）”之誉。金庸的《天龙八部》里也有南慕容北乔峰的混名，至于金庸是不是由此而受启发我就不得而知了。凡见过陆小曼的人无不被其风采倾倒。她聪颖过人，才华横溢，不仅能诗会画，还兼擅京昆，法语和英语，是个富于艺术天赋的奇女子。再加上她天生丽姿，受过传统的封建教育，又受过国外的资本主义教育，既有东方女人的古典美又有西方女人的开朗与大方，使的陆小曼非常有魅力和吸引力。当时出入交际场合，成为北平名躁一时的交际花。她没有中国典型女人的羞涩与束缚，那时有无数的男人追求他，但多是些王公贵族与公子哥，也只是为她的风流与美艳所吸引，或者全是一些好色之徒。她当然没有找到理想中的白马王子，而是嫁给了政府官员王庚，时任哈尔滨警察厅长，相当于现在的公安部长。
　　
　　但陆小曼遇到了才华横溢的徐志摩又会怎么样呢？历史已经给了我们回答。徐志摩与陆小曼的交往，用“爱得轰轰烈烈”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其实两人在这之前已经对对方有所了解，都是人中的精品，正所谓英雄爱美女，才子爱佳人这是不可避免的。两人的恋情成为当时最轰动的社会新闻之一，只不过他们在经受了许多痛苦折磨后还是应了中国的那句老话：有情人终成眷属。陆小曼的丈夫王赓时任哈尔滨警察厅长，虽不在北京，但侯门如海，徐志摩要用钱来贿赂门房（每次500元）才有可能与陆小曼见面，而陆小曼给徐志摩写情书不但要用英文，连寄信也只能自己抽空出去寄。几经波折，徐陆二人的恋情愈演愈烈，弄得满城风雨，王赓甚至还拔出枪来威胁陆小曼，但这一切都遏止不住二人的热情。对于徐志摩与陆小曼的爱情，郁达夫的看法颇为中肯：“他们的一段浓情，若在进步的社会里，有理解的社会里，岂不是千古的美谈？忠厚柔艳和小曼，热烈诚挚如志摩，遇合在一起，自然要发放火花，烧成一片了，哪里还顾得到纲常伦教？更哪里还顾得到宗法家风？”1926年10月3日，徐志摩与陆小曼终于举行了婚礼，这是徐的第二次婚姻。梁启超为证婚人，胡适为介绍人。他们的婚礼，真可以算得上是“别开生面”。梁启超作为徐志摩的老师，在婚礼上进行中引经据典地来了一通训词，训斥这一对新婚夫妇：“你们都是离过婚，重又结婚的，都是用情不专，以后要痛自悔悟，重新做人”。这与我后来看到的一则笑话里有一则对联里有“一对新夫妇，两件旧家伙”有些相似。梁最后还来了一句“祝你们这次是最后一次的结婚！”
　　
　　但这正如鲁迅先生说过的话感情激烈时不宜作诗一样，徐志摩历尽千辛万苦去追求，去试验梦想中神圣的爱的境界，虽有“不顾一切，带有激烈的燃烧性”且“不管天高地厚，人死我亡，势非至于将全宇宙都烧成赤地”的热情，终于还是落个失败的结局，想起来令人感慨。徐志摩的父亲始终不承认陆小曼这个儿媳，而婚后陆小曼整日沉浸在上海的社交场上使徐志摩痛惜她浪费才华，同时她挥金如土的习性也使诗人入不敷出。爱情与现实毕竟是两回事。
　　
　　徐志摩最后还是“死”在了女人手中，这也许是她最好的结局吧。
　　
　　后来的事实证明徐志摩并没有完全追求到他的幸福。因为陆小曼在与他结合以后，并没有把徐志摩当作唯一的心灵寄托。徐志摩不满意她过分地耽溺于社交。她也许有自己的苦闷，由于病痛她吸毒并且与一个医生关系暧昧。这使徐志摩十分失望。在徐专摩应胡适之聘任北大教授之后，陆小曼拒绝到北京去居住而坚持留在上海，这就迫使徐志摩不得不频频往来于京沪之间，这又加剧了经济的拮据。“总想飞”的诗人还特别喜欢乘坐当时并不普及的交通工具飞机。非常不幸的是，在徐志摩获得京沪之间免费航空卷不久，悲剧终于发生。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搭乘济南号邮机从南京飞向北平，因为他答应20日要帮助林徽音筹划一个学术讲座。飞机在济南党家山上空撞山炸毁，想飞的诗人死于飞。